第5章 《Glee》

瑞恩·墨菲,《Glee》的創造者。

美劇拍攝中權力最大的不是導演,而是編劇,一部劇集可以換好幾位導演,但編劇通常不會變,瑞恩和他的搭檔布拉德是《Glee》的編劇,瑞恩還兼着製作人,二人早前製作的《整容室》收視不錯,但已經是最終季,他們着手創作新劇,於是有了《Glee》。

劇本創作完成,找投資的時候卻遇到麻煩,瑞恩希望和Fox電視臺合作。《整容室》在FX頻道播出,FX頻道作爲Fox電視臺的子網,同屬新聞集團,就是那個娶了中國女人的默多克的新聞集團。《整容室》既叫好又叫座,雙方算是合作愉快,可Fox電視臺看完《Glee》的劇本後,始終沒決定是否投拍。

Fox有些拿不準,《Glee》是部情景歌舞劇,以前從沒有哪家電視臺推出過這個類型的劇集,唯一可以追尋的先例是迪士尼的《歌舞青春》。但《歌舞青春》是電視電影,只有一集七十分鐘,而《Glee》是長篇劇集。

另外,播出《歌舞青春》的是有線臺,而瑞恩卻希望《Glee》上無線臺。

美國只有六家無線公共電視臺,公共電視臺不收費,有根天線就能觀看;有線電視必須靠線纜接入,且收費。相比起來,公共臺覆蓋更廣,能覆蓋全美90%的觀衆,而有線臺則是50%-80%不等。兩者尺度也不同,公共電視臺審查嚴格,粗口、性、血腥等少兒不宜的場面都是不允許的,而有線臺限制則少一些。

瑞恩製作的《整容室》因爲比較重口,粗口滿天飛,只能放在Fox下屬有線網FX頻道播出。

而《Glee》講的是高中合唱團,完全“河蟹”,放在天朝也屬於勵志劇,瑞恩希望能在Fox頻道播出,不止如此,瑞恩還希望是秋季強檔播出。

Fox臺猶豫不決,高層意見不統一,有人覺得《Glee》不錯,有人覺得不行,最終Fox給出一個妥協方案,《Glee》可以放在FOX臺,但只能是春季檔。

美劇有兩個檔期,秋季檔和春季檔,最好的是秋季檔。調查發現,秋季開始日短夜長,人們晚上在家的時間比平常多出10%,收看電視節目的人更多,於是大量精心製作的劇集在秋季推出,久而久之,美國觀衆也形成了秋季看電視的習慣,相反春季檔,人們開始出門娛樂,大製作電影開始上映,電視觀衆比秋季檔要少20%左右。

瑞恩並不滿意,他對《Glee》有信心,但Fox臺輕易不會更改決定,Fox臺內部和瑞恩關係較好的人甚至勸他,讓他不要再費力不討好,同時承諾先在春季檔試試水,如果收視率不錯,下一季會放在秋季檔播出。

瑞恩拿不定主意,他沒有在一顆樹上吊死,而是把《Glee》的劇本寄了出去,連新線影業也寄了一份。

這一試,還真成了,新線的麥琪邀請瑞恩詳談。

麥琪很爽快地同意投資《Glee》,這個決策來自雷朋,秋葉整裝出發,雷朋負責最關鍵的數據分析業務,如何分析大數據,着實要下一番功夫,雷朋的團隊新創,經過四個月的時間才慢慢有了樣子。

雷朋首先把精力集中在Netflix的數據分析上,Netflix是視頻網站,很容易分析得出觀衆的觀影習慣和喜好,比如一部電影,哪裡暫停了,哪裡後退多看了一遍,什麼樣的人喜歡什麼樣的電影電視劇,慢慢的,雷朋的團隊建立了一整套模型。《Glee》是這套模型第一次應用,分析得出結論,只要推廣得當,《Glee》會火,而且是大火,雷朋把結論交給麥琪,麥琪這才聯繫瑞恩。

瑞恩帶着經紀人過來,本打算討價還價,可聽完麥琪給出的條件,瑞恩和他經紀人都以爲自己聽錯了,頭一次見到主動增加投資的製片商。

每集製作費,瑞恩開出的價碼是二百萬,麥琪卻主動加到三百萬,檔期是秋季檔,而且麥琪承諾製片人一職由瑞恩擔任,她不會干涉拍攝過程。所有條件都很好,唯一瑞恩不滿的是,新線影視給出的電視臺是CW電視臺。

美國有六家公共電視臺,但人們普遍印象中只知道“四大”公共臺,這四大說得是NBC、ABC、CBS和Fox,而剩下的兩家CW和PBS則往往被人遺忘。

PBS是非商業的公共電視機構,只提供教育服務,人們不關心很正常,可CW卻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商業電視網,作爲一家公共電視臺,它的成績之慘淡,簡直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CW電視網來頭甚大,其前身是WB電視臺和UPN電視臺,WB屬於華納,UPN屬於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都算得上出身名門,可兩家電視臺長期收視低迷,最終決定於2006年底停播,合併建立新的電視網——CW。

CW成立後,沒想到收視率更爛,根本原因在於定位失誤,CW把目標定位在青少年身上,可青少年根本不愛看電視,尤其互聯網興起後,看電視一點也不酷!CW的收視始終沒有起色,想不死都難,如果不是去年推出的《緋聞女孩》比較成功,CW簡直撲街到極點了。

秋葉收購新線,新線的另一大股東正是時代華納,爲了說服時代華納同意收購,秋葉徹底放棄新線的電影發行權,和時代華納達成合作協議,由時代華納負責新線所有電影的發行。

麥琪選擇CW電視臺也是沒辦法,秋葉旗下沒有電視臺,合作伙伴時代華納旗下有CNN和HBO兩家有線電視臺,再有就是CW公共電視網。CNN就不用說了,全球知名的新聞頻道,HBO以出產高質量劇集聞名,但一說到CW,時代華納滿臉都是淚,聽說新線想在CW秋季檔推出一部情景歌舞劇,時代華納很痛快就同意了,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正好《Glee》的目標觀衆羣是青少年,也算契合CW的宗旨。

瑞恩糾結,Fox臺不給秋季檔,給秋季檔的CW臺,他又看不上,於是他說考慮考慮。

瑞恩回去和搭檔布拉德商量一番,最後決定再跟Fox談談,他們還是希望和實力更強的Fox合作,現在有新線做墊背,瑞恩相信能說動Fox給出秋季檔。沒想到Fox對此嗤之以鼻,人家根本沒拿新線當盤菜,至於CW,那就是個笑話。

最可惡的是,一位Fox的高層背後罵瑞恩“死基佬”,還調侃瑞恩和麥琪,說兩個同性戀拍電視劇,沒準哪天劇中兩個男主角會搞到一起。

瑞恩聽後氣炸了,他是圈內著名的同性戀維權人士,身爲一個出櫃的同性戀,一點點歧視他都能鬧翻天,何況現在被人喊“死基佬”。於是瑞恩大鬧一場,那位高層沒想到被瑞恩聽了去,開始想着讓瑞恩罵幾句算了,沒想到瑞恩得理不饒人,惡毒的話噴了半個鐘頭,終於這位惱了,兩邊吵吵起來,差點動手。

結果可想而知,瑞恩一氣之下選擇新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CW好歹也是公共電視臺,覆蓋率夠大。

麥琪還算守信,答應的條件並沒有因爲瑞恩走投無路而改變,但她心裡也不舒服,瑞恩在Fox出的洋相已經傳遍娛樂圈,瑞恩拿新線當墊背,跟Fox鬧翻了纔不得不過來,她一百個氣不過,但生意歸生意,合作還得繼續,不過麥琪留了個心眼,在《Glee》劇組掛名擔任聯合制片人。

瑞恩知道麥琪的用意,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在麥琪動作並不多,只是塞進來一個女配角,籌拍過程大部分還是瑞恩說了算,瑞恩覺得新線還不錯。

七月初,《Glee》正式開拍,瑞恩第一次見到帕尼,劇組所有角色都由他欽定,唯獨帕尼例外,所以他對帕尼沒什麼好臉色。好在帕尼很懂禮貌,每次見到瑞恩都會鞠躬行禮,開始瑞恩以爲帕尼是裝樣子,後來發現不是,帕尼對所有人都非常恭敬。這也是黑海鬧得,帕尼被anti的原因之一就是說她對前輩不禮貌,她現在算是長了記性,每天活得謹小慎微。

《Glee》開拍,帕尼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每天起早貪黑,劇組收工後,帕尼先找人對戲,早上很早就起來,把昨晚的內容再練習一遍。

弗朗西斯請的人叫Mandy,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演員,演技很不錯,可惜外貌不佳,主要工作是在社區學校教人演戲,所以教學水平也不錯。一開始Mandy還試着教帕尼如何揣摩角色,可帕尼死活不開竅,不過笨人有笨辦法,Mandy先表演一遍,讓帕尼跟着學,兩人對着鏡子一點點糾正,帕尼完全就是在模仿Mandy的表演,雖然方法笨了一些,但很有用,加上帕尼戲份不多,還能應付過去。

這部戲的演員大多是舞臺劇出身,男一號馬修、女一號麗亞都是百老匯出身,對比舞臺劇,電視需要面對鏡頭表演,對新人來說,有個適應的過程,帕尼有人幫忙,情況反而稍好一些。

開拍一段時間,演員之間慢慢熟悉,唯獨帕尼例外,製片人瑞恩對帕尼沒好感,不過礙於麥琪的面子,他倒沒有爲難帕尼,但也親近不起來,瑞恩的疏離,導致整個劇組對帕尼都敬而遠之。

麥琪除了開機當日來過一趟,再沒到過劇組,新線畢竟以電影爲主,電視劇只是練手,要不是雷朋首肯,說《Glee》肯定會火,麥琪才懶得製作電視劇,新線三部電影同時立項,她根本顧不上《Glee》,這也正隨了瑞恩心意,劇組上下全由他說了算。

帕尼並不覺得日子難熬,她根本沒時間交際,每天收工就去找Mandy準備次日的戲,劇組的人知道她來頭大,也沒人招惹她,但過了一個禮拜,有心人開始惦記帕尼。

麗亞·米雪早就看帕尼不順眼了,她是這部戲的女一號,八歲初登舞臺,十四歲在歌劇界已經小有名氣,在這個以新人爲主的劇組裡,她算是名氣最大的。

被帕尼替代的詹娜是她鐵桿閨蜜,兩人一起在百老匯打拼,Glee試鏡,兩人一同中選,結果臨到最後,詹娜卻被告知角色給了別人。

在麗亞看來,帕尼演技一般,唱功也一般,比起詹娜差了兩條街,尤其唱功方面,帕尼在錄音棚裡還湊合,一到現場,氣息不穩的毛病就暴露出來,好在電視劇不講究這些,但米婭心裡很不服氣。

知道帕尼來頭大,麗亞即使心裡不忿,也沒敢發作,但日子久了,她發覺瑞恩並不待見帕尼,麥琪又幾乎從不出現,開始有了想法。

麗亞是女一號,戲份多,分量重,要爲難帕尼有很多辦法,她沒敢做得太明顯,只是使些小手段,比如時不時擋一下帕尼的鏡頭之類,讓帕尼多NG幾回,被導演訓斥。麗亞樂此不疲,帕尼傻乎乎的,愣是沒發現麗亞針對她,NG了就一勁鞠躬道歉,捱罵了只會不停說對不起。

帕尼的經紀人弗朗西斯看出有貓膩,他在圈裡時間久,這點小手段逃不出他眼睛,他好心提醒,帕尼卻說他瞎操心,氣得弗朗西斯直翻白眼。

作爲製片人,瑞恩對麗亞的行爲一清二楚,但他並沒有制止,他始終對帕尼缺乏好感,就算帕尼比詹娜強,麥琪不經他同意,直接塞人進來,還是讓他頗爲不爽,麗亞給帕尼小鞋穿,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麗亞針對帕尼,卻沒人制止,帕尼又逆來順受,於是麗亞行爲越來越過火,對帕尼的敵意絲毫不加掩飾,帕尼不明白哪裡得罪了麗亞,使得麗亞如此針對自己,帕尼試着道歉,可她姿態擺得再低也沒用,麗亞對她始終冷嘲熱諷的。

所幸,拍攝進行到了尾聲,室內戲在攝影棚拍攝完畢,馬上轉外景拍攝。

美國電視臺購買電視劇,一般是籤對賭協議,看前兩集收視率,收視率好,後面的劇集自動買下,收視率差,劇就自動下檔。所以現在只需拍攝四集的分量,新線很大方,前兩集又事關整部劇的成敗,瑞恩幾乎把四分之一的投資都砸在這兩集上,外景的戲,瑞恩下了大力氣來弄,劇組輾轉到一所高中,佈景外加大量臨演,瑞恩都按最高標準來,劇組瞬間龐大不少,而前期的宣傳也拉開序幕,大場面對宣傳有利,瑞恩請來不少媒體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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