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欠着我了？”李俊翰有點壓抑的看着全孝盛。
她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可是自己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直都是啊！”全孝盛笑了笑，“從之前我給老師你做助理的時候開始……老師你對我一直就特別的好……”
“有嗎？”李俊翰一愣神。
“冰淇淋。”
卡殼。這個……算是吧。
“而且還有很多啊！比如當我累了的時候，老師你會講笑話給我聽，餓了，在家裡做飯的也是老師你。還會利用各種碎片一樣的時間教我唱歌……”
“這些……沒什麼吧？”
“你是覺得沒什麼。只是……老師啊，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她都會或多或少的喜歡上你吧？”全孝盛笑着說道：“珍熙……不也是這樣嗎？”
李俊翰低下了頭。
“珍熙比我強，她能拿得起來，也放得下。”全孝盛依舊在笑着說：“今天白天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來了，她已經徹底把老師你這裡當作一種過去式了……”
“你給她打電話了？”
“老師你給枝恩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然後我就要去問問珍熙老師你最近心情怎麼樣，我們可不想給你添堵……結果珍熙跟我說，她昨天晚上正式辭職了，我就知道，老師你今天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吧？”全孝盛說道這裡搖了搖頭，把話題又扯了回去，“珍熙能放下，我其實挺羨慕她的，只是或許，我跟老師之間的事情，比珍熙跟你之間的，還要複雜吧？”
“我們之間？”李俊翰一愣。
自己跟全孝盛之間的關係其實挺簡單的吧？就是前任助理……最多算是師生關係。
好吧，因爲自己的一些行爲舉動，讓她對自己的感情有些複雜，僅此而已吧？
還有什麼嗎？
“老師……你……真的不能喝酒啊！”全孝盛看到了李俊翰的那個有些愣神的表情，知道了他的想法。
只是今天，全孝盛似乎有一種掀桌子的氣勢。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吧……
這樣其實挺好的。李俊翰一直都覺得全孝盛的性格實在是太軟了。
“這關喝酒什麼事？”
“前年我準備大學入學考試的那天……老師你還記得嗎？”全孝盛的笑容有一點傷感。
李俊翰一愣。
沒來由的，遍體生寒。
會用這種口吻說話的人……
“不記得了吧？那我來給老師你講一個故事吧……”全孝盛擡起了頭，“那天我本來都睡着了，結果被電話叫醒了，說老師你喝多了，自己一個人回不來，要我去接你。然後我就去了。”
“本來睡的迷迷糊糊的，我就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上了外套就出門了，反正開車，接個人而已，沒多大事的，對吧？
“秀根哥的經紀人和虎東哥的經紀人幫忙把老師你送上了車，然後我就帶着你回來了，只是我沒想到，喝多了酒的老師你那麼重，我根本拖不動，於是，只能把老師你背起來……
“背也很累啊！但是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一點點往家裡挪。
“可能是我背的方法有問題吧，眼看都到家了，老師你居然吐了出來，吐了我一身。
“我有點惱火，狠狠的敲了老師你兩下，嘿嘿，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機會打老師你吧？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我把老師你放在了沙發上，然後我就進洗手間去了，沒辦法啊！那一身味道，把我自己都薰的要吐了。
“我在衛生間裡，把弄髒了的外套和睡衣都脫了下來，打算泡上第二天洗，結果我這裡衣服剛脫下來，老師你就衝進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了起來。
“我被嚇傻了。然後，老師你看到了我就那麼……站在那裡……
“老師你把我當成你的妻子了。
“然後……”
李俊翰的臉木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
這些事情是真的？那我……
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
“我又沒有怪老師你，你打自己做什麼啊！”全孝盛笑着搖頭，“反正女孩子嘛，總有第一次的。”
這種話，沒法接。
“老師，如果我現在問你，我是不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妻子人選的話，你會不會說是呢？”
李俊翰苦笑。
點頭。
其實剛剛他也想點頭來着，只是因爲愣神，滿了半拍。
“所以，其實是因爲覺得對不起我，是吧？並不是你真的喜歡我吧？”全孝盛依舊在笑着。
“不是這樣的……”
“老師，其實我知道的，你可能很快就要跟敏京在一起了。”全孝盛打斷了李俊翰的話。
李俊翰一愣，這種事，她從哪裡知道的？
“敏京告訴我的。”全孝盛笑了起來，她看出來了李俊翰的詫異。
“她……跟你說這個幹什麼？”
“其實敏京對我一直就很有敵意的，老師你不知道吧？從一開始……”
“啊？爲什麼？”李俊翰真不知道這件事。
“因爲她一直覺得老師你喜歡我。”全孝盛一臉淡淡的哀傷，“她一直覺得，老師你只是沒有意識到，但是你是喜歡我的。”
“我……”李俊翰愣神。
沒有意識到？喜歡全孝盛？
自己……有嗎？
“所以啊，每次你跟敏京之間有什麼進展的話，她都會告訴我的。是示威吧？”全孝盛搖着頭，笑着說：“今年春節的時候，她忽然打電話跟我說，老師你決定跟她結婚了。是這樣的吧？”
李俊翰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陷入了一種有些糾結的狀態中。
這……跟說的不一樣啊！
雖然自己也沒有想過什麼吃着盤裡的看着鍋裡的事情，可是姜敏京這樣……
合適嗎？
自己跟全孝盛是真的沒有什麼……
好吧，其實是有什麼的。
如果全孝盛跟自己說的是實話的話，那麼，或許面前這個女孩子，纔是自己應該負責任的那個吧？
這麼一想，李俊翰忽然覺得心情有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全孝盛……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啊！
難道，自己真的很喜歡她？
好像……是的吧？
這一刻，李俊翰似乎是被靈魂附體了，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是啊，我是爲了誰開始重新唱歌的呢？我是爲了誰開始學習寫歌的呢？
爲了什麼啊？難道就真的是自己對老闆說的，那一點責任感嗎？
顯然……不是的啊！
“老師啊，雖然其實我並不想跟敏京搶什麼東西，但是……我也不是不會生氣，只會笑的老好人啊！”全孝盛嘆了口氣，“那天我接到敏京的電話之後，我哭了好久……”
“對不起……我不知道……”
“老師，你知道爲什麼之前我從來就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嗎？”全孝盛打斷了李俊翰話，“因爲我知道，老師你這麼溫柔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一定會想辦法來彌補的吧？用各種辦法……包括娶我，對吧？就算我拒絕了，你也一定會想盡辦法來追我的，是吧？哪怕你不喜歡我……”
李俊翰沉默。
剛剛的一瞬間，他確實這麼想了。
但是真的不是因爲抱歉啊！不是因爲想負責啊！不全是吧……至少。
“所以啊！我知道，這件事，不能讓老師你知道的。不然，我們之間真的會變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奇怪的。”全孝盛笑着搖頭，“老師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喜歡你啊！就算你因爲抱歉和遺憾決定對我負責了，可是將來……我不敢想啊！”
將來？
李俊翰頭疼。
“老師，我現在再問你一次，當初，你趕我走，現在，後悔了嗎？”全孝盛帶着一點淡淡的笑容，看向李俊翰。
這個問題，全孝盛問過的，李俊翰還有印象。
上一次，他點了頭。
這一次……
李俊翰搖了搖頭。
全孝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如果你還是我的助理，我這一輩子，也許都意識不到一件事了。”李俊翰笑了起來，“原來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需要什麼特別的瞬間，又或者什麼說得出口的理由，可能就是一種習慣，然後慢慢變成自然……”
是啊！就算是金珍熙和樸草娥兩個人給自己做助理的這段時間裡，他都還會時不時的想起來當初全孝盛給自己做助理的時候的事情。
真的是金珍熙她們做的不好嗎？並不是啊！自從金珍熙來給李俊翰做助理之後，他都沒有再去找過車紅做造型了，而樸草娥開車的時候也是任勞任怨的……
不是事不同，只是人不同而已。
之前，李俊翰沒有意識到罷了。
“那，oppa，你是說，你喜歡我咯？”全孝盛本來硬住了的笑容，一下子又綻開了。
“嗯。”李俊翰點了點頭。
“真的？”
“真的。”
“那要是爲了我……你不打算跟敏京在一起了？”
“……嗯。”李俊翰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嘿嘿……謝謝你了，oppa。”全孝盛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這就夠了。”
“……什麼意思？”
“老師啊，你要知道，有很多時候，機會是忽然一下子出現，然後很快就會沒有的哦！”全孝盛這個時候，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真心。
也不是很真心。
“你是說……”
“回答問題的時間已經過了。所以，老師你現在就算說出來的答案再完美，也得不到分了。”全孝盛晃了晃手指。
“……這算什麼啊！”李俊翰覺得很冤枉。
這是過家家嗎？說過去，就過去了？
“如果我不把那個故事告訴老師你的話，你可能也不會作出現在這個答案吧？”全孝盛依舊在笑着，搖頭：“所以啊，老師，可能真的我是從你這裡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麼，我剛剛預設好的結果……”
“你預設了什麼？”
“剛剛我在敲門的時候就想好了。要是老師你一上來就對我說，你願意養我一輩子，那麼，就算跟敏京拼的頭破血流的，我也一定要把老師你搶到手。”全孝盛笑着說：“只是老師你一來就問我想做什麼……”
“我是尊重你啊！”
“可是老師你是男人啊！有的時候就要展現的霸氣一點的啊！我……本來性格就不是很強勢，所以我很想找一個可以讓我依靠的人的……老師你第一個問題，失敗了。”全孝盛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我還是有點不甘心的，所以，我才問了老師你，我做妻子，怎麼樣？如果你說很好，是你想要的那種的話，我也會……可惜，老師你遲疑了啊！也就是說，其實我未必是老師你想要的妻子呢……”
“這個……”
“老師你既沒有表現出我想依靠的感覺，也沒有表現出希望我是你妻子的態度……那麼，問題的答案很明確了呢。”全孝盛笑着說：“所以啊，我纔會告訴老師你那麼多，包括那個故事，我要讓老師你知道，你錯過了一個多好的女孩子！”
“……你贏了。”李俊翰苦笑道。
如果按照全孝盛的邏輯，好像真的就是那樣。
“結果老師你還是讓我大吃一驚了，居然說不後悔趕我走……”全孝盛撅起了嘴，“哼！你就是嘴硬！”
李俊翰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們在談論的問題，真的是可以用這樣輕鬆撒嬌的語氣說的事情嗎？
“老師，今天過後……我們就不要再聯繫了吧。”全孝盛看到了李俊翰的沉默，剛剛的那份傲嬌也收了起來。
演戲需要人配合的，獨角戲，真的好累。
“又不聯繫了嗎？”李俊翰苦笑了一下。
又……
“我現在是要認真的準備出道了，要隔絕一切的緋聞的，本來就是小公司，如果出道就帶着緋聞，那我還有什麼前途啊！”全孝盛白了李俊翰一眼，“所以，不要跟我聯繫了！什麼有事沒事給我買冰淇淋吃啊之類的更不要了！我要減肥。”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會給你買冰淇淋？”
“呀！老師你就讓我自己幻想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所以你不讓我聯繫你是怕你自己控制不住感情吧……”
“老師你閉嘴！”
……
“你就住一晚上吧，這麼晚了，明天再回去宿舍就好了啊！”
“老師你一定要讓我留下來是不是想做什麼壞事？”
“……一路小心。”
李俊翰知道，全孝盛的插科打諢，跟她一直一來都不是一個畫風的。
她並不是那麼想的。
如果最後這一句一路小心，自己換成了是啊，就是這樣，那麼結果可能會……
不一樣吧？
其實，就算他不說，結果，也都不是那個樣子呢。
“算了，好晚，不走了。”
全孝盛笑着，把身後的門關上了。
然後，情況就……完全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