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約翰大教堂是遠東地區最古老的天主教堂,是最早出現上帝福音的地方。我早就想要來瞻仰一下了,只是從來沒有機會。政赫,謝謝你了。”
幽靜的聖約翰大教堂內,金泰熙神采飛揚,璀璨晶瑩的目光貪戀地欣賞着四周的建築。
樸政赫可沒有她那麼多的感懷,只是隨意地看着,卻對這裡評價不高。
聖約翰大教堂只不過是承載了遠東最古老的教會建築的稱號罷了,論起建築風格、藝術價值和人文歷史,根本沒有多少值得稱道之處。
最主要的是,這傢伙乃無神論者,對天主教沒有什麼念想。
看着眼前奶白色的建築,樸政赫嘖嘖感嘆。
“可惜了,這裡模仿了哥特式建築的風格。如果是純粹的早期巴洛克風格的話,藝術價值將會更高。”
金泰熙白了他一眼,發現自己在對牛彈琴。
“拜託,我們是在討論這座教堂之於天主教在東方的意義,而不是它的建築風格。”
樸政赫舉手投降,不再和金泰熙辯論。
今天是她生日,她最大。
爲了宗教上的事情惹她不開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今天不是禮拜日,也不是休息日,所以這裡並沒有多少遊客。
樸政赫跟金泰熙都沒有僞裝,就這麼輕鬆自在地漫步在教堂內,倒也忘卻了工作的繁忙和疲憊。
今天這裡就他們兩個遊客,所以很快就被這裡的牧師注意到了。
“你們好,歡迎到聖約翰教堂來參觀。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了解的歷史,可以向我諮詢。”
說話的牧師大約五十歲左右,神情和藹,語調舒緩,很讓人產生好感。
樸政赫沒有宗教信仰,當然沒有什麼好奇的。
不過他還是忠實地把牧師的話翻譯給了金泰熙。
金泰熙一陣恍惚,不可置信地看着樸政赫。
“我說,你什麼時候懂得中文的?”
能夠在金泰熙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樸政赫不要太開心。挑挑眉毛,得意地道:“就是隨便學學,然後就會了。”
金泰熙撇撇嘴巴,對他的不老實嗤之以鼻。
“哼,回頭再問你。”
在她心裡,還是瞭解聖約翰教堂的歷史更加重要。
“牧師,您能和我和說一下這座教堂的來歷嗎?”
有人對天主教感興趣,牧師當然很開心,立馬投入了熱情的講解當中。
原來聖約翰大教堂是在1841年的時候,由英國菲利普牧師籌建的。
最開始,禮拜堂只是木質建築。
一直到三年後,史丹頓牧師提倡建一座永久性的禮拜堂,這得到了當時港督戴維斯的支持。
眼前能夠看到的這座教堂,是在1847年開建,於1849年落成的。
牧師是一個很好的導遊,一邊講解着,還一邊帶着兩人到處參觀。
他指着正門前的一座紀念碑說道:“這是用來悼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殉難者而建造的。”
隨着他的話,金泰熙低下頭來,嘴裡唸唸有詞,同時右手還不停地在額前畫着十字。
見到金泰熙如此的虔誠,牧師十分欣慰。
但是當他看到傻不愣登站着的樸政赫時,眼角都氣歪了。
這傢伙毫無憐憫之心,好像真的就只是一個翻譯一樣。
牧師很不甘心,又指着旁邊平放的墓碑介紹道:“這是麥士維士兵的墓碑,用來紀念在香·港保衛戰中,在教堂前殉難的士兵的。”
金泰熙又依照剛纔的做法,重複了祈禱的儀式。
可樸政赫只是撇撇嘴,一點哀痛的表情都沒有。
沒辦法,前世在網絡論壇上,跟網友們吹水的時候,第二次世界大戰當中,東南亞英軍的表現實在是不堪入目。
那種沒有抵抗精神,還沒怎麼打就投降的軍隊,可沒辦法讓他尊重。
眼見着樸政赫對英靈沒有絲毫的敬意,牧師都快要暴走了。
眼珠子一轉,帶着兩人又來到了北牆這邊。
然後他得意洋洋地指着這裡的一塊紀念碑,着重強調道:“這塊石碑是爲了紀念一位真正的勇士而樹立的,爲了人類的民主和解放,他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牧師原本以爲自己說的莊嚴、慷慨,樸政赫一定會被鎮住的。
孰料樸政赫看了石碑上的英文之後,臉色大變,當即就拉着金泰熙往教堂外面走去。
“奴那,走吧,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看多了礙眼。”
金泰熙的祈禱纔剛剛做到一半呢,結果就被拽的踉踉蹌蹌。一直到了教堂外面,她纔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
“政赫,你到底幹什麼啊?人家牧師好心解釋,爲什麼你這麼激動啊?我知道你不信奉上帝,但是也不能做出這麼褻瀆的事情來吧?”
她還不知道具體原因,只以爲樸政赫不耐煩聽取天主教的傳播,所以才做出這樣蠻橫的行爲來。
但樸政赫這一次卻沒有讓着她,臉色十分的嚴肅。
“奴那,你知道那個噁心的牧師,最後介紹的那個威廉大尉是什麼人嗎?”
“嗯?那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金泰熙可不傻,看到樸政赫憤怒的神色,還有言之鑿鑿的樣子,終於知道問題不是出在宗教信仰上了。
樸政赫惱恨地看着眼前的教堂,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那個威廉大尉,死於1857年的廣·州城下。而在那個時候,正是英法聯軍對中國發動第二次鴉片戰爭的時候。也就是說,那個威廉大尉根本就不是什麼勇士,而是一個赤裸裸的侵略者。”
聽着樸政赫的講說,金泰熙驚詫地捂住了嘴巴。
她一個韓國人,當然對中國歷史不瞭解。但在樸政赫與那個牧師之間,她當然相信前者。
隨後,金泰熙就感到一陣陣後怕。
要是自己向侵略者祈禱的畫面被人看到而傳播出去的話,豈不是一下子就得罪了所有的中國粉絲嗎?
想通了之後,美女也怒了。
“哼,真是的。好好的天主教教堂,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來?”
良好的家教,讓她即使在氣氛當中,卻也說不出難聽的話。
可就算是這樣,也足以表明,她是多麼的生氣。
跟她相比,樸政赫的怒氣倒是下去的很快。
因爲他知道,再過幾年,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出來。
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算了,奴那,宗教裡面本來就魚龍混雜,什麼事情都有。你敬仰上帝的博愛我不反對,但是日後還是要小心一些。”
說着,樸政赫拉着金泰熙,兩人重新上了車,離開了這次不愉快的參觀。
汽車延着海邊公路一路飛馳,蔚藍色的海水和晴朗的天空,很快讓兩人的心緒走了出來。
金泰熙好奇地問道:“對了,你爲什麼會沒有宗教信仰呢?”
說話的同時,大美人的眼神帶着躍躍欲試的光芒,看樣子是想要把樸政赫發展爲天主教徒。
別看在長達幾千年的歷史當中,韓國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
但是在近代以來,天主教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佔據了不可忽略的位置。
在反抗日本侵略的過程中,無數的天主教徒挺身而出,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也取得了巨大的成果。
刺殺了伊藤博文的安重根,也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所以在韓國建國之後,天主教的地位極爲崇高,甚至都超過了歐美等國家。
在後來的光州事件等政治活動中,天主教也充當了急先鋒,算是韓國民主化的領導者。
以至於發展到現在,不管誰要競選總統,都要取得天主教的支持。
這是一個很大的票倉,是不能被忽略的陣線。
金泰熙的家族就是幾代的天主教徒,所以就想着,如果能夠把樸政赫也發展爲信徒,兩人之間的障礙就會少了許多。
奈何樸政赫這人,深受無產階級思想的洗禮,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
哪怕是金泰熙的殷切期盼,他也做不到對宗教的任何好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救世主,想要活的幸福美滿,只能靠自己的手去創造。上帝可沒有給我什麼希望和好處,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努力換來的。”
金泰熙翻着白眼,“信仰上帝不是要讓你把對生活的希望都寄託在神靈上,而是希望通過上帝的福音來洗滌心靈,完成思想上的淨化罷了。”
聽到她的解釋,樸政赫倒是認可地點了頭。
這樣的想法,纔是對一個宗教最真實的思考。
不像有些人信仰宗教,結果到了極端的程度,已經可以用可怕可怖來形容了。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對天主教沒有想法。
“就算我不聆聽上帝的福祉,我也不是壞人啊。要不然的話,奴那還願意和我走近嗎?”
得,金泰熙這才發現,自己剛纔的話等於白說了。
這臭傢伙,簡直是冥頑不靈。
繼續這麼我行我素下去,將來可怎麼辦呢?
只要一想想自己所處的環境,金泰熙就感覺到腦仁生疼,心亂如麻。
她的家人,她的親朋好友,幾乎都是天主教徒。
在這樣的環境裡,她所在的圈子,共同的話題基本上就是天主教的範疇內。
要是樸政赫對天主教沒有什麼好感的話,將來可有的磨難了。
樸政赫卻沒有想到那麼多,而是開車載着金泰熙,一路哼着歌,奔着大嶼山去了。
說起大嶼山,最出名的當然是木魚峰頂的天壇大佛。
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青銅佛像,也是香·港的地標之一。
每年有無數的遊客到這裡遊玩,儼然成爲了不容錯過的景點。
樸政赫不信仰天主教,自然也不信仰佛教。
他選擇這裡,只不過是當成正常的遊玩而已。
剛剛看過了混雜着哥特式風格的巴洛克建築,現在就要去欣賞一下東方美學了。
作爲一個pd,即使出去遊玩,但也要注重學習更多的文化。
指不定什麼時候錄製節目的話,就能夠用到了。
在聖約翰大教堂這裡受到了挫折,金泰熙已經無念無想,乾脆放下其他的心思,專心和樸政赫遊玩起來。
很快,車子來到了木魚峰下面。
遙遙眺望,天壇大佛好像從天而降,帶着前所未有的威勢佇立在遠處。
兩人武裝好後,順着臺階開始向上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