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路燈將樸政赫的影子拉的老長,越發顯得這個夜晚,是多麼的空寂。
在這樣的情況下,電話的鈴聲無比的刺耳,直穿人的耳膜。
樸政赫無意識地接通電話,才知道打來的人是誰。
那邊是一個憨厚而又敏感的聲音,但語氣無比的真摯。
“樸pd,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站出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喝一杯吧?”
是鄭亨敦,因爲今天樸政赫幫他說了話,所以特意感謝來了。
這總算是一個溫暖人心的事情,讓樸政赫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沒關係的,鄭亨敦先生,我也只是做了該做的事。今後合作的機會長着呢,有的是時間喝酒的。”
鄭亨敦別看在節目裡十分的無厘頭和搞笑,但現實生活中卻很怕生。
之前兩人在節目組裡照面了無數次,但說過的話卻寥寥無幾。
樸政赫倒是有心去和這些藝人認識一下,彼此增進關係。
但真的投身到了這份工作之後才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製作人和藝人,屬於一個節目裡完全對立的兩方面。
除了節目本身,雙方之間其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和交集。
說穿了,大家只不過是工作關係而已。
有幾個人會把同事當成知己好友的?
試了幾次不見效果之後,樸政赫也慢慢地擺正了自己的位子,真正地把自己當成製作人看待了。
想不到的是,一次路見不平,居然意外地收穫了鄭亨敦的友誼。
掛斷電話,他走路的步伐總算是輕快了許多。
住所已經遙遙在望,依稀能夠看到陸重烷的窗口還有燈光未熄。
看樣子這個傢伙也在默默努力,祈盼着成功的日子。
當走的更近些的時候,樸政赫終於發現了異常。
因爲就在他的住所樓下,居然蹲着幾個陌生人,在那裡吞雲吐霧。
同時這些人還在四處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樸政赫重生之後有了一個優勢,那就是記憶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
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來了。其中一個正是那天在地鐵站門口,抓着他頭髮的傢伙。
認清了對方的身份,他的心臟猛烈抽動,驚恐又襲上了心頭。
很明顯,這些傢伙就是來找他的。
真是日了狗了,都過去了幾個月了,自己還搬了家。
這些傢伙居然還能夠找到他。
與此同時,那些人也發現了他。
沒辦法,這裡上來就一條路,周圍無遮無攔的。
他那麼大一個活人,想要隱形是不可能的。
看到他之後,那些傢伙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成一個扇面朝他包圍過來。
“不能被他們抓到,否則生死難料。”樸政赫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局勢,一刻也沒有耽擱,轉身就跑。
那些人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果決,錯愕之間,已經被他跑出去老遠。
領頭的人一扔手裡的菸頭,大喊到:“西八,狗崽子,站住。都出來,給我攔住他。”
隨着他話音落下,周圍的小衚衕裡猛地竄出來許多人,有的正好堵在了樸政赫的前面。
好幾個人罵罵咧咧地撲了上來,張牙舞爪的,神情猙獰。
對方人多勢衆,一旦被纏住就麻煩了。
樸政赫豈能如他們的願,猛地將手裡的揹包扔了出去。
乘着一個混混遮擋的機會,縱身一個飛踹,正好瞪在了另一個混混的肚子上。
他是從上往下跑,本來就在高處。
這一跳起來飛踢,慣性十足,誰也承受不住這一下。
那個捱了一腳的混混伴隨着一聲慘叫,倒飛出去老遠,好像皮球一樣順着斜坡滾的不見蹤影了。
就這麼兩下,旁邊的人也圍了上來。
其中一個瘦子手都搭在樸政赫的肩膀上了,卻被他身子一扭,錯了開去。
緊接着樸政赫探出手去,就抓住了那人的頭髮,用力向下按。
前世在街頭混了那麼長時間,別的不行,打架的本事還是不弱的。
最起碼樸政赫知道,頭髮、眼睛、褲襠這些地方都是要害,得其一就可以制住對方。
果然,頭皮傳來的劇痛讓那個混混不得不低下頭。兩手亂揮,卻什麼也抓不到。
只可惜這個混混不是一個人,他可是有着不少的同夥。
樸政赫也不敢在他身上耽擱太久,所以抓着他的頭髮,將他推到了另一個混混的身上,隨後轉身繼續跑。
後面噼裡啪啦的各種東西飛過來,什麼磚頭啊、手機啊、鞋子啊、帽子啊之類的,比比皆是。
一羣混混拼了命地要抓住他,同時嘴裡也不停歇地罵着。
“呀,狗崽子,還不站住,抓到你就死定了。”
樸政赫心說我傻啊,站住纔是死定了呢。
這麼想着,跑的又快了幾分。
這具身體大學的時候是校足球隊的主力後腰,負責組織進攻的。
要求從己方球門能夠跑到對方球門,範圍覆蓋全場,也就是所謂的b2b後腰。
可想而知,奔跑速度和體力是相當不錯的。
後面的混混們窮追不捨,卻始終差了一點,距離還在不斷的被拉大。
如果這麼繼續跑下去,樸政赫脫離他們是遲早的事情。
只可惜,人家既然都找到了他的住所,顯然佈置不會那麼簡單。
就在樸政赫回頭看着混混們漸漸跟不上而有些得意的時候,旁邊一聲呼嘯,有什麼東西朝着他襲來。
本能地察覺到危險,樸政赫迅速擡手一擋。
卻聽咔嚓一聲,一陣強烈的令人暈眩的疼痛傳入腦海。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扛不住這下重擊,向着一邊栽倒過去。
身體重重地摔在了馬路上,冷汗也佈滿了他的臉頰。
直到這時,他纔看清楚,一個黑衣大漢,正拿着棒球棒朝他走來。
那人越走越近,嘴裡髒話連篇。“泥鰍一樣的臭小子,還真是能跑。等我把你的腿打斷,今後讓你爬着走。”
走到樸政赫身前,他就舉起棒子,要朝樸政赫的腿上砸去。
樸政赫豈能如他所願,右腿縮回來猛地一踹,正好踢在了他的膝蓋上。
那人腳下一滑,身形不穩,朝着他倒下來。
樸政赫猛地竄起,一頭撞在了那人的鼻樑上。
他是前額頭,對方可是鼻樑骨,誰硬誰軟一目瞭然。
那人一聲堪比生孩子的慘叫,臉上早被鮮血和鼻涕糊滿了。
雖然給了對方沉重的打擊,但樸政赫也受了傷。而且這麼一耽擱,後面追擊的那些人已經衝了上來。
他纔剛剛站起來,就有人跳了起來,同樣也是一腳蹬在了他的胸口。
好吧,現世報來得快。他也跟個皮球一樣,順着坡道滾了下去。
一路翻滾,一路暈眩。
樸政赫眼冒金花,早已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身形,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
還沒等站穩呢,就模模糊糊地看着一條黑影迅速接近自己的腦袋。
隨後,他的大腦就好像被汽車撞了一般,又好像核武器在腦海裡炸響了一樣。讓他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軟綿綿地往地上倒去。
據他猜測,應該是被棒球棒打到了。
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前,他隱隱約約聽到一個春雷般的怒吼響起。“狗崽子們,敢打我弟弟,全都去死吧。”
樸政赫只看到無數的腳在眼前晃來晃去,隨後視力越來越淡,最終一片空白。
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到了此時,他都不明白,那些混混們爲什麼要找他?
而且還那麼的鍥而不捨,找了好幾個月。
縱觀他承接的前任記憶裡,也沒有發現曾經得罪過黑社會的事蹟。
一個高麗大學的高材生,mbc的pd,無論怎麼想,也不可能跟街頭廝殺的混混們有什麼交集纔對。
還有最後的那個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但樸政赫可以肯定,自從他重生到韓國之後,絕對沒有聽到過。
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是在救自己嗎?
也不知道面對那麼多的混混,他有沒有危險?
應該會受傷吧?
畢竟對方那麼多人,誰也不是真正的功夫高手,可以一打一百。
可是他爲什麼要救自己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見義勇爲的人?
樸政赫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被那些混混們帶到了一個昏暗的倉庫裡。
隨後他就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那個領頭的變戲法一般掏出了一把鋸子。
然後他一臉獰笑地走到自己面前,用腳踩住了自己被綁着的手腕。
就拿着那把鋸子搭在手腕上,一下、一下、一下慢慢地鋸着。
刻骨銘心的刺痛好像一根根鋼針,順着血管不斷流入心臟。讓樸政赫瘋狂地慘叫着,卻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暴行。
“啊……………………………………………………”恐怖的場景實在是太嚇人了,導致樸政赫猛地坐起,從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被那些混混們帶到什麼倉庫裡。
周圍一片潔白,還有熟悉的藥水味道。
嗯,沒錯了,這裡應該是醫院。
顧不得查看周圍的環境,樸政赫的視線早已被牀前一個滿臉驚喜的方臉吸引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時正滿臉炙熱的淚水,帶着喜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