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9:翻臉

因此,這一套打法,反而是熟讀兵書,熟知歷史的鄧艾最瞭解的,李流,更多的是從王迪那裡道聽途說而來,彭越,對於他而言,也就是個有名的名字而已,而王迪呢?作爲一個穿越者,雖然也能說出個一二來,但是,對彭越的軍事生涯瞭解的不是很細緻,倒是對他的結局知道不少(太慘了,被劉邦兩口子唱着雙簧各種玩弄於股掌之上,活活的給忽悠瘸了,接着又給忽悠死了,和韓信、英布等人比起來還令人哀嘆)。

鄧艾當然不會斤斤計較李流(王迪)在這裡的班門弄斧,年輕人,能有這樣的想法就不錯了,要鼓勵不要嘲諷。

“子均的財富,玄通你究竟可以調動多少?”鄧艾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是,在這裡還想再確認一下。

“全部,”李流保證,同時還強調:“如若不夠,以我二人的交情,子均還可以繼續輸送!”

“好!就相信你們一次!”鄧艾決定,以鄧忠之死爲由,和陸凱決裂!

做出這個決定,自然是認爲有王迪等人在錢糧上的支持,以及三巴地區王頎等人鍛煉出來的數萬大軍,絕對有和陸凱一較高下的資本。

只是,他並不知道,王迪和李流居然“膽敢”欺騙自己,所謂的無盡錢糧其實支撐到現在,已經有點見底的意思了——不論是烈酒還是羊奶,庫存都沒有他想象的那樣多。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發動戰爭,以戰養戰,所以,纔要採取遊擊,這種將吳軍先放進這片有點過度透支現金的地區,再給吳軍放血自肥的戰略了。

266年,8月。鄧艾按照王迪暗中交給李流的方法,召開了類似於一個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外交照會更加恰當一些),對外宣佈了鄧忠之死的“真相”,調查結果顯示,所謂殉職,只是該死的吳軍奸細刻意製造的一種假象,無論是柑橘商人,還是半路埋伏的賊人,都是吳軍唱的雙簧,目的就是爲了斷其左膀右臂,爲日後的侵略荊州,背棄同盟打下基礎,鑑於陸凱爲首的荊州吳軍卑劣行徑,悲痛欲絕的鄧艾,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鄧艾,決定:宣戰!

第一時間,李流策動早就準備好的數千大軍(關彝和羅襲友情贊助),在情報人員的指引下,將早就暗中監視的潛入境內的數千吳軍盡數拿獲——只有百餘人倖免於難,僥倖逃脫。

這幾千人,再加上鄧忠的慘死(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的確是死了),既是坐實了吳軍對荊州圖謀不軌,也令世人更加同情捱了一記悶棍的鄧艾,增加了同情分。卻完全無視這樣一個事實:陸凱所要圖謀的領土,本就是從他手上被李特搶走的。只是記住了卑鄙的模樣。

吃了啞巴虧的陸凱,第一時間是懵逼的(真的不是他指使的啊),隨即,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明白,如果鄧艾是蓄謀已久要拿這件事找藉口說事,那麼,談判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不會收兵,如果是真的因爲兒子的死而悲憤交加,那麼,怎樣的勸慰也是無濟於事。

一句話,打定了。

既然打定了,還被人搶了一個道德制高點,又宣戰在先,那麼,也只能儘可能的變被動爲主動了。雖然說後發制人也不錯,可是,還是還是搶個先手,心理上能有點優勢,對手可是鄧艾啊。

好在,自己也不是一點準備也沒有,雖然說潛伏進去的數千吳軍基本上都被人包了餃子,但其餘幾路人馬卻已經準備就緒,於是,一聲令下:侄子,揚武將軍陸式,領兵4000爲第一集團軍,徐陵亭侯華覈爲輔(與陸家同爲吳郡人,同一派系,平時多有合作),自作唐出發,直撲零陽,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零陽、充、漊中三縣,控制天門郡;偏將軍陸晏與裨將軍陸景,領2000山地兵在內的5000大軍爲第二集團軍,自作唐分兵,掩護陸式側翼,攻擊吳壽、臨沅、龍陽、沅南一帶,威脅武陵,因爲陸晏與陸景年輕,恐其不能統御軍隊,所以,將經驗豐富、成熟穩重的姚信(與陸績、陸遜有親戚關係,爲陸遜之外甥,爲太子孫和之官屬,後太子和被廢,因親附太子而被流徙在外,今因爲孫皓上位而得寵,算是黏合中央與荊州陸家的一個紐帶)、樓玄(忠正清漣之人,舉朝公認,孫皓將其以散騎中常侍之位外放至陸凱的江夏爲官,陸凱是心服口服的)、樓據(樓玄之子)爲輔;滕修(和陸家關係和睦,原廣州刺史,因交州與廣州都成爲陶璜一派的控制範圍,所以,滕修做出犧牲,調動至長沙任太守)領兵5000爲第三集團軍,散騎中常侍郭逴爲輔,自羅縣出發,直取益陽,而後,直奔龍陽與陸晏等人會師,攻打沅陵。自己和兒子陸禕,率領陸家中軍在南郡集結,蓄勢待發。

同時,陸凱還派出使臣分別前往廬陵和蒼梧、鬱林、南海等郡,聯絡各地的同事,要求他們配合展開攻擊,對湘東、桂陽、臨賀、零陵以及武陵南部同時下手,令鄧艾根本就招架不住,甚至爲此不惜默認攻佔上述區域後,只要保證行政權和軍事權還掌握在陸家手中,那麼在經濟方面,將給予特大“優厚待遇”,同時強調,這個優厚待遇,可以商議,邊打邊談,畢竟都是自己人,好說,先槍口一致對外。

雖然說這樣做有些肉疼,但是,對於鄧艾這種級別的敵人,哪怕是人數上佔有絕對優勢,陸凱也不想掉以輕心,再者,大家都屬於地方勢力,以後還有對抗宗室和皇權的合作空間,今天給出去的,明天也可以在其他渠道拿回來。

“玄通,這陸凱果然是蓄謀已久啊。”

聽聞探子整理出來的吳軍動向,鄧艾更加堅信,自己選擇開戰,是無比正確的,不然,一定會被人家死死壓制,現在,提前發動,等於是一定程度上打亂了敵人的部署,勝算也能增加一些。

“太尉,荊州戰場便交付於在下吧。”李流主動請纓。

大約是和兄長體內流動的同樣的血液,對於這種程度的戰場廝殺,雖然之前從未體驗過,但是,李流並不感到害怕,相反,還感到十分的興奮。

“人夠嗎?”鄧艾有點不放心這個才十八歲的少年:“畢竟,即便是那羅襲與關彝全權託付於你,可也就是1000多人,敵軍的動態來看,先行動手的和後續的,派上這荊州戰場的,絕不會少於20000啊。”

“太尉放心,怎麼說在下爲這件事也籌劃了一個多月,”李流豪邁的說道:“現在,已經不是1000人,而是3500人(這裡李流故意隱藏了實力,其實已經突破5000了)!再者,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嘛,根本就是與之正面交鋒,而是迂迴遊擊,牽扯其兵力和精力的,從這個角度看,吳軍壓上來的越多,太尉那邊就越是方便行事啊。”

陸凱手中的總兵力,再是臨時徵用,也就是70000人,除卻鎮守南郡與江夏、長沙的守軍,再考慮後勤糧草方面的壓力(他們可沒有一個王迪這樣的人才,王迪一方面提供後援,一方面爲了避嫌,早就貓在三巴一帶,假裝被人扣押回不來了)能投入進來的機動兵力也就是40000人。

40000人,呵呵,上次帶着40000人出來結果被人團滅的是叫陸什麼來着?你們就沒有心理陰影嗎?

“吳主孫皓那邊萬一出動中央軍怎麼辦?”鄧艾提出這樣一條假設。

“不會,子均分析過,”李流很相信王迪的判斷:“在陸凱遭遇滅頂之災之前,也就是南郡和江夏等郡也遭遇生死存亡的之前,吳主不會主動出擊,畢竟,這是一個削弱地方大族的機會,要知道,當初廬陵都被打成那個樣子了,他也沒出手啊,所以,子均和在下都覺得,他會在太尉與陸凱兩敗俱傷的時候纔會發出致命一擊,但到那個時候,如果我們的計劃進行的順利的話,中央軍主力到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那如果是廬陵以及交州等地的地方軍全力配合又當如何?”

“太尉放心,在下早有防備了,到時候,無需吾等出手,自會有人對付他們。”李流一笑,卻不再說下去:“太尉只需要在宜都那裡的正面戰場狠狠教訓陸凱一番就可以了。”

呵呵,不就是羅襲和關彝這一路嗎?以爲我猜不出來?

“好!”不過也沒有必要現在就說破,留點懸念也是件有趣的事情,所以,被李流的自信和青春氣息感染,本就無懼陸凱的鄧艾,大笑道:“老夫就在宜都,等着看你意氣風發的樣子和陸凱那焦頭爛額的窘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