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玩的和平抗議?”王迪抖了抖手中的最新報告,冷聲問道對面的兩個人,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老傢伙。
賈仁賈義兄弟二人。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只是,那猥瑣醜惡的嘴臉卻是改變不了,小二十年過去了,還是和當初玩陰的做掉李特時一毛一樣。今日,和王迪,重逢了。
“家主,這哪能是小人做的啊,有人帶頭,大家都是一個行業裡混的,不聯名出頭以後也沒法混了。”面對王迪的詰問,賈仁咧開了嘴說道(又醜陋了幾分,還是不說話的好),雖然時隔多年,對王迪的稱呼一直沒變——沒錯,當年指使背後捅刀子的這兩位,就是王迪派出來的,只不過自曝身份時一句低聲模糊的“家主”就遮過去了,李特,到死都以爲是羅襲等人埋進來的釘子,羅襲等人以爲是大勢已去臨陣跳反的“義士”,沒有深究,但不管怎樣,這樣的曝光選手,王迪是無法留在身邊做事的,而且不管給誰打工,都等於是堵死了軍政兩界的上升空間(而且太醜,形象也不及格,影響發展),權求不了,也就只能求財了,所以,事後,王迪給了二人一筆鉅額財富,並且再三強調:只要在荊州地面上經商,保證暢通無阻。
其實二人只是醜了點,智商還是在線的,明白這話的含義,不能離開荊州,要在家主的可控範圍內,避免跑到別的地方嘴巴不嚴說些不該說的話,所以乖乖的聽話了——做人要知足不是?換做別的領導的話,直接滅口不是更省心?這就算是仁慈的了。
所以,這十幾年來,二人一直在荊州悶聲發財,時刻謹記“低調”二字,安心做着隱形富豪,慢慢的,貴人多忘事的王迪也就真的把二人給忘了,直到這次在越來越擴大的名單裡看到了這兩個熟悉好記的名字,這纔回憶起往事,特意把二人暗中傳喚來。
不使點手段不行了,黑翼教又有了新動作,相比較商人的遊行抗議,這幫粗鄙的傢伙直接對一些商鋪和民居進行了打砸搶,聲稱,既然和平的呼聲高層無法聽到,那麼就只能採取更加激烈的手段讓領導重視一下。
一開始被打砸搶的鋪面,還沒有涉及到這些正在抗議的商家,這種有意的避開讓王迪開始懷疑自己的推論,以爲兩者還是有勾結,但是,當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打砸搶的序列當中後,這些正在抗議的商家也不可避免的被人“零元大搶購”了,於是,王迪思維混亂了:苦肉計還是真的沒有勾結?到底哪一齣?
賈仁賈義的出現,給了王迪一個瞭解內幕信息的渠道,當然,前提是二人真的還把自己當作是家主。
“當然不是你們牽頭,”王迪觀察了一會,看着二人還算誠懇的醜陋樣子,默唸一句但願不是相由心生,問道:“那你二人可知是誰在背後組織?可知這些商人,和黑翼教有無關聯?”
“誰是組織者還真不是吾二人能知曉的,這要一層層查起來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而且很容易打草驚蛇,”賈義接過了話頭,絲毫不介意承認自己級別太低:“至於和這個黑翼教有勾結嘛……倒也不太像。”
“不太像?什麼意思?”
“家主是不是因爲時間上的巧合纔會有此懷疑?”賈仁回道:“但據小人所知,這些商人一開始組織起來也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對家主施加壓力,能夠恢復,哪怕是默許私下的鴉片貿易,至少,在小人和小人的上線這裡,訴求就是這麼簡單,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這麼肯定?幕後的操控者只是單純的錢財需求?只是恰好利用了黑翼教的行動?”王迪有些懷疑,不僅是懷疑真兇有沒有那麼單純,更是懷疑賈仁賈義的段位有沒有那麼高,“高層”的真正意圖根本就觸摸不到。
“至於黑翼教後來的行動,也是這個思路,”賈仁知道王迪爲什麼不信,繼續自己的思路說道:“藉着商人抗議這件事再推波助瀾一把,之所以肯定此二者沒有勾結,一是因爲如果真有內情的話,這聯手製造的效果將會更加轟動一些,二是因爲,我們兄弟二人,包括我們相識的人,都是單線活動,沒有接到和黑翼教合作的暗示和安排。”
言盡於此,家主要是相信我們二人,則這個猜疑可以打消了,如果不信,則後面的談話也就不需要繼續了。
“你二人可有良策?”王迪沒說相信與否,直接問道。這是今天召喚他二人前來的主要目的,畢竟,人家還是知情人士嘛,自己還是有些信息不對稱。
“良策談不上,想法倒是有一點,主要是看家主想得到一個怎樣的結果?”
“怎樣的結果?”王迪一愣,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什麼說道不成?
“現在就果斷出擊,只需針對黑翼教的鬧事份子,小人保證,本就沒有勾連的商人絕對會袖手旁觀,屆時,敲山震虎後,商人們老實了,失去了契機和潛在的合作者後,黑翼教也退避三舍,擔保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此事告一段落。”賈義侃侃道來。
“但是,商人呢,訴求並沒有得到滿足,不滿和反抗的因素依舊存在,只不過是暫時壓制,黑翼教,也不能借此徹底剷除,對嗎?”王迪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看來家主要放棄這夥商人嗎?”賈義呵呵笑道:“那就先無視黑翼教那羣跳樑小醜,小人這裡可以提供一份商人活動的秘密據點,家主突襲,逼其走投無路之下,要麼跪地求饒,要麼狗急跳牆和黑翼教合作,到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這羣聲名狼藉的傢伙一網打盡,從此,鴉片商人也就不復存在了。”
“這個,還……不夠。”王迪搖搖頭,意猶未盡的說道。
“那,家主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剷除黑翼教了?雖然有難度,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冒點風險罷了。”
“說來聽聽。”王迪坐直了身子,等了半天,終於進入正題了,你二人,有沒有問題,也就看這個辦法如何了。
……
“兄長,你說、家主他真信了嗎?”從王迪的住所出來後,賈義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
“半信半疑吧,畢竟許久沒有聯繫,之所以還要採用那個辦法,也實在是因爲沒有更好的選擇,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是,這裡不會是有什麼陷阱吧,怎麼說,這幾個計策都很牽強,漏洞也不是沒有,那麼容易就信了,也沒質疑什麼,別最後把我們兄弟給裝進去。”
“主人……不是說了嘛,只有這種牽強的,有漏洞的計策,”賈仁眯起眼睛,冷笑一聲:“才更符合你我二人的才智和處境,太過完美的計劃不是沒有,但也正是太過完美,纔會更令家主懷疑不是?”
“一會兒家主,一會主人,唉,”賈義苦笑一聲:“這是在玩火兒啊,一旦被發現,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難道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賈仁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當初家主和我們斷了聯繫,其實就是宣告,我們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保守秘密而已,後來,主人又神鬼莫測的找上了我們,雖然沒有點透,估計也和那個秘密有關係,怎麼辦?當時要是不答應合作,怕是當時就沒了性命,現在,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更沒有選擇了,說實在的,走一步算一步的,其實是我們啊。”
“要不……我們先把家人轉移?”賈義已經有了覺悟,咬牙說道。自己死了也就罷了,但兒子可是親骨肉,雖然醜點。
“現在太顯眼,”賈仁搖頭:“不過,可以等到按照計劃行事,局勢更加混亂,誰都自顧不暇的時候暗中操作。”
“……也只能這樣了。”
但願……主人信守承諾,但願家主不會發現什麼,即便發現了,念在沒有什麼歹意和舊情的份上,刀下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