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5:神隱

強龍難壓地頭蛇,李流這邊是要摩拳擦掌,嚴陣以待的對付範賁了,沒曾想卻撲了個空,那邊的過江龍範賁,見越人之亂已經擺平,輕飄飄的一句“大勢已定”後,直接就閃進了龍虎山,根本就沒和李流打照面,自然,也沒有和所有的揚州官員接觸,神隱起來。

這算什麼?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姿態麻痹自己?還是勾引出別人的好奇心誘敵深入?

李流不覺得這是個低調好相與的人,更不可能毫無野心,從目前掌握的信息看,能和老爸翻臉自立門戶,必然是個狠角色,能和王迪“臭味相投”,也肯定是個蔫壞,肚子裡沒憋什麼好屁,不把他放在眼裡是要吃大虧的。

所以,李流來了個將計就計,順水推舟:這是你小子自己不出來的,我可沒孤立針對你,不出來是吧?正好,抓住這個機會團結大多數,恢復元氣。

主動上門拜訪你?做夢!

……

李流的硬氣只是持續了半個月不到就有些扛不住了。

範賁,還是關起門來忙活着內部教務事宜,一切都風平浪靜。

只是,這風平浪靜之下,總有些不尋常的感覺。

範賁不動,自己不動,架不住別人起了心思,比如葛家就派人前去交流互動了,理由還很拿的出手:大家都對道家養生方面有些心得,拿出來探討共享一番總沒有問題吧?葛家之後,其他的江東世家也紛紛蠢蠢欲動起來,理由也都是很簡單粗暴的養生學術交流。

關起門來誰知道你們在探討什麼,該不會是要合起夥來算計自己吧?

而範賁,雖然不主動出擊,卻也是來者不拒,敞開山門歡迎。

……這是要孤立自己不成?

有些心慌意亂的李流決定和王迪攤牌了:你要是還信任我就把這裡面的事兒說清楚,要是不信任了,我要麼學習李庠就此墮落當個被架空的玩偶,要麼拂袖而去,徹底不問世事,免得最後和李特還有孫皓那樣,死的不明不白。

沒想到,這封密函送出後便是石沉大海,再無迴音,過了許久,纔有人傳話過來:王迪,閉關中,勿擾。

閉關?範賁閉關,你也閉關?就算我是白癡你也不能真拿我當白癡啊!擺明了是在躲我啊!這裡面定然有詐!

明刀明槍李流不怕,這暗箭傷人最是噁心了,不得已,又去求助李庠:哥哥別裝死了,救命啊!

李庠呢,倒是沒有裝死,雖然是身處“百忙之中”,卻傳遞來了一條信息:我(李庠),悶聲發財就好,你(李流),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要想不要問,即便看到什麼也當做沒看到就是。

這是什麼鬼?

本來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諮詢的李庠,現在更懵逼了。

這是話裡有話啊。

看來,李庠不光對眼前的蹊蹺知道,就連之前莫名其妙的墮落,也是有原因的,二者之間有關聯。

信息中,李流還能解讀出來的就是,只要裝傻下去,至少性命無憂,高官厚祿也能保證,除非李庠被人給挾持了故意坑自己(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給個暗示吧,哥哥)。

只是,好奇害死貓,要讓明知有古怪的李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再三思考之後,他決定,親自拜訪範賁——等於是變相承認,自己甘拜下風,熬不過你。

明人不做暗事,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所有的疑惑和變數都是在你範賁出現後纔有的,那就直奔主題,在你的身上解開謎題!

對於李流的拜訪,範賁沒有拒絕也沒有驚訝,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和往常,和別人一樣,打開山門接見了。

於是……

“你……”

初次見面,李流便虎軀一震,先前數日未眠設計的臺詞、場景都化爲烏有。

“玄通啊,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啊?”範賁做出一個揣手的不雅姿態,大大咧咧的笑說道。

換作別人,大約會腹誹範賁的粗鄙,但是李流卻是更加詫異:孃的,長的像王迪就算了,這猥瑣的姿勢和齷齪的神態也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一樣,還有,我們素不相識,卻叫我玄通,還說什麼好久不見了……

“你是……子均……?”李流有些遲疑,試探的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

“王子均!!你這是在玩什麼無聊的把戲?!”李流大聲叫着,心中卻也是暗自鬆了口氣:“合着這世上本就沒有範賁,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演戲呢?圖什麼?!”

“圖什麼?演戲?”剛纔還是笑呵呵的“範賁”突然換了張面孔,神色變得冷峻起來,那股猥瑣的氣息渾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道骨仙風,這無縫連接的切換自如令李流一愣。

氣場說變就變?這王迪什麼時候修煉的本事?

“如果說剛纔是王迪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玄通今日要見的範賁了。”

“……”

“其實咱們早先時候是見過的,只不過,玄通你也是貴人多忘事,所以……嘿嘿。”說話間,“範賁”又切換了一種表情,言談舉止蒼老了很多。

“這……你是……羊……”看着眼前這同一個人,只不過是調整了些許神態管理一下表情,就展現出了第三個身份來,李流,終於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只不過,終究是隻有一面之緣,所以,名字到了嘴邊卻再也沒想出來。

“臨沅城,羊玄感。”“範賁”給李流提了個醒(0205:迷離)。

是了是了!

李流心中叫到,這下子都想起來了,也正是因爲想起來了,不由得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依稀還記得當初羊玄感說的話,他和王迪可能不是長得像,還有可能就是一個人,當時,把這句話當成了玩笑也沒放在心上,今日一看,未必不是啊,還多了個範賁的外殼,就更是詭異了。

“玄通也是健忘,看來也只能想到這一層了,不知道這樣的話還能回憶起什麼來?”說話間,“羊玄感”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麪巾蒙在了臉上,聲音嘶啞的說道:“這樣呢?還有印象嗎?”

“我……是你?!”李流眼睛瞪的溜圓,差點口吐芬芳(跟王迪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