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2:回援

“對啊!玄序!妙哉!”聽完李庠這番話,三人一愣,隨即,王迪先反應過來,激動的拍腿說道:“吾等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順着李庠這番話的思路,糜武和傅振東也反應過來了:未必要鄧艾殺回來尋仇啊,殺回來助人爲樂,拯救鍾會於水火之中就不可以嗎?本是一個繁複的策劃,現在,變得簡單了,迎刃而解了。

“玄序,你是怎麼想到的?”王迪知道李庠是一個謹慎冷靜的人,和勇猛的李特、大大咧咧的李流完全不同(這倒不是說李庠武藝不精,人家是文武雙全啊),但是,這個想法可不是謹慎冷靜就能搞定的。

“子均,還記得當年吾等在一家酒肆做工的經歷嗎?”李庠神秘一笑:“當時那家酒肆因爲食客浪費食物的現象極爲嚴重,不管如何監管,甚至警告對浪費嚴重者進行嚴懲罰款都無法禁絕,甚至導致更多的浪費,最後,我換了一個辦法,規定每次少盛少拿,不浪費食物的話可以領取一定額度的補助,結果,後來就沒有此類現象出來了,不僅如此,反而因爲量力而行食用而節約了物資成本。”

看着李庠玩味的笑容,王迪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所謂的酒肆就是當時搞的烏托邦自助酒肆啊,不說都忘了,當初搞起來後,王迪和李流這倆算是掉進了錢眼裡,很多管理都是忙着帶兵的李庠幫着完成的,具體發生什麼事情王迪並不知情,看來當初還是出了一些問題,但是,李庠憑藉自己的本事都給化解了,只不過,礙於這段經歷不能被外人(糜武和傅振東)知曉,所以,說的比較含糊。嗯,果然是個比較嚴謹的人,換做是大嘴巴的李流的話,早就穿幫了。

但是,王迪更在意的是李庠的這個思路,逆向思維啊!這個巴人不簡單,只是單純當做一個打手來看的話屈才了。

於是,商議已定,糜武坐鎮成都(歲數太大了),傅振東率領一部分特工潛回巴東,爭取聯絡上分佈在返回成都的航道上的東吳水軍,密切關注鄧艾的回師動向,在半路上利用水軍的戰鬥力優勢截殺,王迪和李庠忽悠衛瓘,聲稱是要誆鄧艾迴來和鍾會內訌,騙取到一個魏軍合法身份後(乾兒子這個身份做點私事,倒賣點物資什麼的還是可以的,軍旅之內就不好使了),持有這個有效身份憑證接近鄧艾,然後謊稱是鍾會的使者,成都有危機,希望鄧太尉回援——衛瓘是個書法高手,模仿鍾會的筆跡修書一封矇混過關還是沒問題的,至於書信的內容,王迪選擇的是實話實說,如實描述最近圍繞廣都的兩次戰役結果,以證明危機的存在。

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爲王迪堅信,雖然自己是要去欺騙鄧艾,但是,對付鄧艾這種智商極高的對手,欺騙就不能沒有實話,甚至可以說,一個真正高明的騙子,絕不是一個謊話連篇的人,甚至十句話裡面有九句半都是真實的,也只有這樣,才更能讓你獲得別人的信任,然後,被那致命的半句謊言。。。。。。殺死。

兩日後,一切準備就緒後,王迪等人就要分兵兩路出發了。

“子均賢侄啊,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那鄧士載並非泛泛之輩,此計也未必騙得過去,”臨行前,感念着面前這個人是姜維大將軍唯一的血脈(姜維的兒子全家已經被神秘的山賊全部屠戮,也就剩這一個肉身了),糜武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如若被揭穿的話,一定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哪怕出賣老夫也並無不可。”

這話說的,莫不是再考驗我?但是看這神情,也不全然像是假的啊,真是把我當家人了?王迪很是奇怪,但嘴上還是一番客氣,說了一大堆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寧死不屈的冠冕堂皇的話。

至於真的出事兒的話,也得想着先保住自己啊,罷了,看在你這一番情誼的份上,就把。。。。。。傅振東,老傅同志拉出來背鍋好了。

書說簡短,靠着衛瓘準備的身份背書,這一路上,王迪一行也真的是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鄧艾的前線指揮所,在其子,剛剛因功被封爲亭侯的鄧忠帶領下,見到了鄧艾本尊。

看着眼前這個快七十歲的老人,王迪不得不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如果不是一身戎裝,這和種地的老農有何區別?但就是他,本該在家頤養天年的老人,居然玩了一出偷渡陰平,現在又拼殺在抗擊吳軍(還是名將陸抗)的第一線!

“王迪?鍾會的親隨?怎麼之前從而見過?”看罷了信件,沒有發現什麼破綻,鄧艾便開始關注送信的人了。

“小人乃是益州本地人士,應召入伍。”王迪儘量平靜的說道(看到戰神,有點小激動)。

“本地人。。。。。。”鄧艾聲音放緩,有點像自言自語,然後便突然問道:“雖然連造敗績,但是姜伯約本人還沒有出戰,爲何要老夫千里迢迢回援?!”

“呃。。。。。。”王迪一時語塞。

“怎麼不說話了?!莫非你是吳軍的奸細,妄圖以此計騙得老夫回師以解圍困?!”鄧艾大喝道,接着便緊盯着王迪。

老匹夫,還想觀察小爺的微表情?王迪心中冷笑,臉上卻是茫然的樣子:“小人不知道鄧太尉說的什麼啊,小人只是奉命前來送信的,至於信中內容所爲何事,並不知情啊!”

做戲就要做全套,此信乃是衛瓘特意僞造的緊急絕密文件,有泥封的,王迪作爲一個新徵召的本地新兵,委以重任就不錯了,這個級別怎麼可能得知信中內容?

“嗯,這倒也是。”聽了解釋,再看看王迪的慫樣(也不全是僞裝),鄧艾點點頭,接着又問道:“既然你一直在成都,那麼必然會對廣都發生的事情有所耳聞吧,說來與老夫聽聽。”

於是,王迪便添油加醋的吹噓了一遍,不管是戰鬥的過程,損失的兵馬器械,陣亡的將領,統統都做了誇大其詞,原則只有一個:和信中描述的真實情況嚴重不符。

這是鄧艾設下的第二個心理陷阱,本質上和第一個問題一樣,就是試探是否知曉信中內容。

看鄧艾的神態,貌似是過關了。

“也罷,看來不得不回師了,”想了想,鄧艾說道:“如若成都有事,這個巴東即便拿下,吳軍即便被全部消滅,也是得不償失的,算這幫吳狗運氣好吧,撤軍!”

“父親,”一旁的鄧忠有些不情願:“那陸抗已被我們打得僅剩一萬餘人,毫無還手之力,再有十餘天定可將其全部拿下,就這麼撤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尼瑪,兩萬多吳軍純防禦,被一萬多魏軍吊打了這麼長時間,搞的自己傷亡過半,魏軍卻還有攻擊能力,你們這些水上霸主的陸上戰鬥力到底是有多渣?

“十餘天,有可能產生很多變數,還是速速回師吧。”王迪正在心裡暗罵陸抗豬隊友,這邊鄧艾已經做了決定。

“那小人這就先行一步回去覆命。”一看鄧艾拍板,王迪鬆了口氣,躬身說道。

“不必,”鄧艾一擺手:“時間緊迫,吾等這便一起動手回成都!”

我去,老匹夫,還真是謹慎,滴水不漏啊,不放我走,那可如何與傅振東那邊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