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張小卒閃身躲開了巖背巨蜥的撲擊,巖背巨蜥止不住衝勢,一頭撞在了他身後的大樹上。
這一撞甚是兇猛,它頭撞在樹幹上剎住了,可後半截身軀卻因巨大的慣性往前掀了起來。
尾巴一撅,腚眼子露了出來。
張小卒發現破綻,一刀刺了過去。
可惜慢了一點,沒捅着。
巖背巨蜥猛地轉身,一雙眼珠子瞪着張小卒,倆鼻孔往外噴氣。
它察覺到了張小卒的不良企圖,非常憤怒。
“欸……”
在樹上觀戰的張屠夫見張小卒痛失好機會,不禁爲其感到惋惜。
“這東西似乎有點蠢啊。”張小卒嘴角勾起一抹陰笑,突然朝山下跑去。
巖背巨蜥立即追了上去。
張小卒跑了大概十五六步的距離,回頭撇見巖背巨蜥緊追而來,他驟然止步,巖背巨蜥當即朝他一個猛撲,他向右手邊急轉躍開,巖背巨蜥再次撲空。
這一次前面沒有大樹擋着巖背巨蜥,迎接它的是斜向下的陡峭山坡。
砰——咚——哐——
伴着一連串的碰撞聲,巖背巨蜥龐大的身軀順着陡峭的山坡翻滾了下去,直滾出三四十步的距離,撞在一棵大樹上才止住身體。
“這………蠢貨!”張小卒望着巖背巨蜥笨重呆傻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張屠夫亦忍俊不禁,玩笑道:“小子,士可殺不可辱,小心它咬你。”
“那也得看它能不能咬得到我。”張小卒回道。
嘶——
巖背巨蜥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張小卒的嘲笑,衝張小卒齜起它的森白獠牙,同時它的一雙眼珠子蒙上了一層血色。
顯然,它已經被張小卒徹底激怒。
“來,咬我啊!”張小卒朝巖背巨蜥挑釁地招招手。
咚咚咚——
巖背巨蜥拖着巨大的身軀從下面衝了上來,但仰面而上,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張小卒佔據高地,眼睛裡射出兩道兇光,側身躲過巖背巨蜥的撕咬撲擊,手裡的刀朝它的左眼刺了過去。
就在刀尖距離巖背巨蜥的眼睛只差寸許,張小卒嘴角勾起一抹得手的笑意時,巖背巨蜥突然閉上了眼皮。
“——”張小卒嘴角的笑意頓時僵硬。
叮!
刀尖捅在巖背巨蜥的眼皮上,就跟捅在岩石上一樣,甚至撞擊出一串火花。
巖背巨蜥猛地甩頭,速度極快。
砰!
張小卒閃躲不及,被撞飛了出去。
“驕兵必敗!”張屠夫幸災樂禍道。
巖背巨蜥得勢不饒人,不給張小卒喘口氣的時間,朝摔下去的張小卒衝了過去。
只可惜它的撲擊被張小卒一個驢打滾就給躲開了,反而它自己止不住衝勢,再次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有種你上來,看老子不累死你個狗日的!”張小卒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指着滾下去的巖背巨蜥罵罵咧咧道。
他算看出來了,巖背巨蜥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想弄死它實非易事,所以不能着急,得用智商碾壓它。
巖背巨蜥可沒張小卒那麼多心眼,它眼下兇性大發,就想把張小卒摁在爪下,一口一口撕食。
所以再次衝上山坡撲向張小卒。
張小卒躲開後往山下跑,然後等巖背巨蜥撲過來後再躲開,看它滾地葫蘆般翻滾下去。
如此往復,四五十個回合下來,巖背巨蜥開始吃不消了。
“你上來呀!”張小卒站在上坡,無比囂張地衝巖背巨蜥勾手指。
那囂張的嘴臉,看得張屠夫都忍不住想抽他。
砰!
巖背巨蜥氣急敗壞,一爪子拍碎了它面前的一塊石頭,但它實在是太累了,後半截身體癱在地上不想動彈。
“你的攻擊已經結束,站在輪到我了。”張小卒陰惻惻地晃了晃手裡的大刀。
巖背巨蜥突然匍匐在地上,昂起頭,張開嘴巴,喉嚨裡發出一道叫聲:“哞……嫲嫲……”
“怎麼,打不過就跪地求饒?想得美你!”張小卒撇嘴冷笑道。
“……嫲嫲……”巖背巨蜥的吼聲着急沉悶,但並不尖銳,聽起來好像真有點像求饒的意思。
“爺爺,抓起來給你當坐騎如何?”張小卒靈機一動,望向樹上的張屠夫問道。
張屠夫啞然失笑。
“嚒嚒——”
突然山上傳來一道高亢的獸吼聲,緊接着響起咚咚咚的沉悶腳步聲。
“嚒嚒——”
然後一道接一道獸吼聲響起,連成一片,震得整片山林上空嗡嗡作響,同時沉悶的腳步聲也連成了一片,震得山體轟隆隆顫抖。
“狗日的,它不是在求饒,它是在呼救!”張小卒臉色難看的大叫道。
聽這轟隆隆的聲音,山上似乎有數十上百頭巖背巨蜥在往下奔來。
張屠夫爬得高望得遠,他看到了一頭身軀似房子一般巨大的巖背巨蜥,嚇得他身體一哆嗦,差點從樹上摔下來。
他想也沒想,手腳並用從樹上下來,急切地招呼張小卒道:“還傻愣着幹什麼,快他孃的逃吧!”
爺孫二人頓時朝山下拔足狂奔,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有時候也不盡然。
轟隆隆——
一大羣巖背巨蜥連滾帶爬,往山下衝的速度一點也不比張小卒二人慢,不一會兒就攆到了二人屁股後面。
二人左閃右躲,也是連滾帶爬,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出來,好不狼狽。
張屠夫從懷裡掏出炎心果,匆忙咬了一大口,然後眼珠子一眥,辣得嗷嗷叫地往前猛衝了出去。
那架勢就跟他是帶頭大哥,正帶着一羣巖背巨蜥往山下衝鋒似的。
張小卒上山用了半個多時辰,下山只用了一刻鐘。
砰!
剛跑下山,張屠夫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縱有炎心果支撐,他的身體也吃不消如此高強度的運動。
張小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背起張屠夫接着逃。
他趁機回頭看了一眼,嚇得魂飛天外,只見屁股後面緊追着數頭房子一般大小的巖背巨蜥,並且後面山林裡煙塵四起,有更多的巖背巨蜥正在往下衝。
“道歉可不可以?我錯了!”張小卒一邊逃一邊欲哭無淚地大喊道。
砰!
巖背巨蜥用一個兇猛地撲擊回答了他的問題。
張小卒險而又險地躲開了這一撲,可是卻被巖背巨蜥撲空後的爪子落在地上,濺起的一大片帶草泥土撞在腰側,讓他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摔翻在地上。
“快跑!”
張屠夫大吼一聲,讓張小卒別管他。
一頭巖背巨蜥已經縱身朝張屠夫撲了過去,巨大的爪子眼看就要落下,把張屠夫拍成肉泥。
張小卒千鈞一髮之際衝過來,抓住張屠夫的胳膊把他甩開。
“張嘴!”
張屠夫大喝一聲,把剩下的炎心果全部塞進了張小卒的嘴裡。
張小卒明白張屠夫的意思,並且也不得不吃,因爲吃下炎心果,藉助炎心果的藥力,他們還有一線逃生的希望,可如果不吃,那絕對會成爲巖背巨蜥的口中餐。
所以沒有一點猶豫,甚至都沒時間嚼,張小卒直接整吞了下去。
“嗷——”
張小卒只覺腹腔裡一道熾熱的火焰直衝腦門,霎時間渾身血管和肌肉都鼓脹了起來,一把抓住張屠夫的肩膀將其提起來夾在腋下,向前絕塵狂奔,很快就和巖背巨蜥拉開了距離。
但巖背巨蜥仍沒有放棄追擊的意思。
一直攆着張小卒二人追擊了二十多裡地,它們這纔不情願地停下腳步,在一頭看上去像是首領的巖背巨蜥的一聲怒吼下,紛紛調頭回去了。
嘭!
張小卒回頭望見巖背巨蜥終於回頭不追了,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張開嘴巴如風箱一般呼哧呼哧直喘粗氣,腦瓜子因缺氧而一陣陣眩暈。
張屠夫倒是不怎麼累,就是渾身骨頭快要晃散架了。
他坐起身,擡手朝退走的巖背巨蜥勾勾手指,學着張小卒之前在山上那副賤賤的口氣叫道:“你過來呀!”
“哈哈——”
爺孫二人相視大笑,死裡逃生的慶幸涌上心頭,讓二人心有餘悸的同時還有一點興奮。
半個時辰後,河邊沙灘燃起了火堆,不是之前那個沙堆,之前那個沙灘在上游幾裡之外。
張小卒也顧不得火堆會不會引來什麼人,因爲他實在是太餓了。
這次他一口氣抓了八條魚,運氣不錯,抓到兩條八九斤重的草魚。
魚烤好張小卒就立刻把火堆滅了,然後拿着烤好的魚跑到一處隱蔽的地方和張屠夫吃了起來,同時留心觀察四周,看有沒有被濃煙吸引過來的人。
張屠夫吃了兩條魚,張小卒吃了六條,撐得肚皮都鼓了起來。
就在張小卒以爲不會有人來時,從他二人對面遙遠的地方走出來六個人。
確切點說是跑出來六個人。
這六人穿着一致,皆是一身墨綠色的練武勁裝,看着裝應該是同一個家族或宗門的人。
六人形色匆匆,張張望望,一看就知道是在尋找什麼。
“在那裡!”突然一人指着張小卒剛纔烤魚的沙灘驚喜地叫道。
沙灘上的火堆沒有徹底滅乾淨,有一根木頭冒起一縷細細的白煙,被那人眼尖地發現了。
六人快步跑到沙灘上,四下望了望沒看到人影,然後就圍着火堆忙活起來。
“快,別讓火滅了!”
“找柔軟的細草來!”
“吹吹,吹吹。”
“哈哈,着了。”
張小卒遠遠望着六個大男人,站在沙灘上圍着一個燃起來的小火堆手舞足蹈,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不禁莞爾,小聲嘀咕道:“生火雖然不簡單,但也不至於那麼難吧,怎麼這些人都不會生火?”
張屠夫嗤笑道:“都是一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宗門子弟,長這麼大他們恐怕都沒進過竈房,突然間沒了修爲,你讓他們生火那可真是難爲他們了。”
張小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陰笑,問道:“爺爺,你說他們能不能跑得過巖背巨蜥?”
“——你想幹嘛?”
“那顆炎心果我自然得去摘來,可也不知道山上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我想找幾個好夥伴一起上山。”
炎心果已經吃完,他必須去把那顆摘來給張屠夫續命。
只是他有些擔憂,怕那顆炎心果已經被巖背巨蜥踩爛了。
“您看,他們笨的連條魚都抓不到,讓孫兒去幫幫他們吧。”
“爺爺,等會我們就說自己是問天宗的雜役,如果他們是問天宗的,我們就說是中洲沈家的。”
張小卒站起身和張屠夫往河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