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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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窗,涼風從窗外灌進來,吹亂秦洛的髮絲。

她頭髮上的香氣隨之飄入陸飛揚的鼻息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彷彿春暖花開,臉上的笑意不覺加深了幾分。

秦洛察覺到他的笑容,隨口問道:“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感覺高興。”陸飛揚的脣角那似有若無的笑意十分真心,而真心的笑容往往能感染身邊的人懇。

秦洛也笑了笑,跟着說:“琴箏姐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快了吧。”陸飛揚回答,“原本她的假期昨天就該到了,不過她又跟我神情延休一週,我答應了,所以最遲下週她就該回來了。”

秦洛哦了一聲,有些擔憂:“不知道她的身體好的怎麼樣了。讓”

“美國的專家很好,手術很成功,又休養了一年多了,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以後生活上飲食上要多注意。”

因爲癌症的擴散與併發,林琴箏最終選擇做了胃部切除手術,切除了大部分的胃,雖然對以後的工作生活影響很大,但這是最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式。

“那就好。”因爲見了寧採的緣故,秦洛的好心情徹底被破壞殆盡,對其他事情也提不起興趣,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婷婷呢。”

當年的事情,其實婷婷並沒有什麼錯,秦洛對她的印象並不糟。

陸飛揚的嘴角往後滑了一個挺大的弧度:“她現在跟我們公司的銷售部經理談上戀愛了,也挺好的,琴箏不在,公關部她也能夠獨當一面了。”

看得出,陸飛揚對韓婷婷還是十分滿意的。

秦洛的嘴角也跟着揚起:“那真是太好了。”

陸飛揚見她又靠在窗子上出神了,剛想開口,秦洛的手機就響了。

“喂,媽,對,我已經回來了,好,馬上就到了,嗯,沒事。”

這個電話的功夫,車子已經開進陸家,秦洛對陸飛揚道了謝,迫不及待的朝屋內走去。

陸飛揚扭頭,看到她的包還落在座位上,便幫她拿着進屋去。

小寶已經睡了,秦海蘭正在看電視,陸向天在一邊研究棋局,看起來真是和和美美。

秦洛的心情隨之好一些。

結果秦海蘭卻告訴她小寶今天發燒了,她說:“洛洛,今晚小寶就跟我們睡了,萬一有情況也好處理。”

秦洛蹙眉:“嚴重嗎?我去看看。”

樓上保姆陪着小寶,看到秦洛進來,立刻站了起來:“秦小姐,那我出去上個廁所。”

秦洛點頭,陸向天對孩子真的很好,還單獨開闢了一個嬰兒房給他。房間裝飾的像童話故事裡的城堡,也擺滿了各種玩具,五顏六色,色彩斑斕。

他睡着了,不過鼻息一抽一抽的,秦海蘭給他採取了物理降溫的辦法,並沒有用藥,雖然效果也許沒有用藥來得好,但卻是最溫和安全的。

他睡得挺熟的,臉上的肉在柔和的燈光照射下顯得越發白嫩細緻。

剛剛生出來的時候他只有四斤五兩,比一般的孩子小了許多。也在保溫箱住了好長時間。

就算是現在,他也比一般孩子長得小許多。

不過五官已經長開,這樣看着看着,腦中便會不自覺的拼湊出他長大成人的模樣。

而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痛起來。

當時,她在婚禮上因爲心絞痛而被秦海蘭送到醫院,卻一直沒有查出病因,最後醫生得出結論,秦洛生理沒問題,是心裡有問題。

這是她心裡的死結,每次想到沈少川,便會痛的銳不可當。

若沒有外力幫助,她只會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長得很像少川。”身後突然傳來陸飛揚的聲音。

秦洛一驚,急速的往自己臉上一抹,原來她不知不覺的,竟然流淚了,她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用肉體的疼痛來抵禦身體的痛苦。

這是後來醫生建議給她的方法,雖然不建議經常使用,但比她疼得最後休克爲止纔好。

確定沒有淚痕後,她才轉身:“你怎麼來了?”

“你忘了拿包。”陸飛揚將手包遞給她秦洛。

“噢,謝謝。”秦洛接過,輕聲謝道。

陸飛揚又說:“小寶現在長得越來越像少川了,基因這個東西真是可怕。”

秦洛面上微僵,示意他出去談,以免吵醒了孩子。

時間尚早,陸飛揚引她去了樓下花園,花園中央的小方桌上擺着一些小點和宵夜,陸飛揚問:“吃飯了嗎?要吃一點嗎?”

秦洛搖頭,陳俊那頓飯她們吃的很飽。

“那就走走吧。”陸飛揚在前面引路,走在彎彎曲曲的幽徑上。

曲徑通幽。夜來風雨。十分安靜和祥和。

陸飛揚問了一些關於秦洛工作上的問題,秦洛回答:“挺好的,同事和劉主任都比較照顧我,就像兩年前一樣,大家也配合的忘了一些事情,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我今天遇到寧採了。”

“嗯?”陸飛揚的腳步隨之一頓,頗爲緊張的看着她。

秦洛被他複雜的表情給逗笑了:“你幹嘛一副天快要塌的表情,放心吧,我沒事,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秦洛了,我會過的很好,倒是你,跟她打算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我跟她很多年前就只是普通朋友了,還有現在你跟我的關係,她不恨死我就不錯了,還能有什麼關係。”陸飛揚正色看着秦洛,表情嚴肅而認真,“秦洛,其實我一直覺得很抱歉,當時寧採求着我,我也確實做了一些自認爲法理範圍內的事情,但確實,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很抱歉。”

月光透過婆娑樹影灑下一片朦朧,陸飛揚站在花園盡頭的樟樹底下,眉頭深鎖,看起來十分的苦惱。

秦洛大方一笑:“早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真要說,這兩年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情,我應該怎麼感謝你呢。”

陸飛揚揚眉:“秦洛,我知道你現在也許沒有心思談這個事情,但是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我想正式的請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秦洛驚訝的後退了兩步,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震驚。宋詩穎白天才剛剛說過陸飛揚對她有點意思,他晚上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她下意識的回答:“對不起,飛揚,我……”

陸飛揚擺手:“秦洛,你先別那麼快回答我,我知道你已經不相信愛情了,也許我們之間不會有轟轟烈烈,但肯定會有細水長流,其實我爸吧,一直暗示我,我也覺得我們挺合適的,我挺喜歡你的,你不妨好好考慮下再回答我,不着急。”

他給了秦洛很大的緩衝餘地,他表情真誠又誠懇,他也長得很帥,舉手投足滿是尊貴之氣。

可是……

“好了,時間不早了,快點進去休息吧。”陸飛揚結束了這場談話,率先進去。

秦洛呆呆站立在花園裡。

花園裡有衣架藤製的鞦韆,雖然她早已過了盪鞦韆的年紀,但還是忍不住做了上去。

在上面慢慢悠悠的蕩着。

風吹過她的裙裾,夏日的芬香飄入她的鼻孔。

吹不散,滿心愁緒。

秦洛又失眠了,因爲陸飛揚的話。

小寶也不在身邊,她頓覺十分的空虛。

隔壁似乎還傳來小寶隱隱約約的哭聲,她心裡難受,好幾次想過去看看,但都忍住了。

陸向天和秦海蘭的照顧肯定比她要專業些,她強迫自己趕緊入睡,什麼都不要想了,可任何方法都宣告失敗。

第二天自然沒有任何懸念的頂着個熊貓眼去上班。

“哎呀。”姚老師一看到秦洛,頓時叫了一聲,“你們是怎麼回事,啊,秦老師,我們辦公室一下多了兩個熊貓啊。”

“什麼?”秦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宋詩穎從自己的座位上擡頭,看着她,兩人怔忪過後,同時發笑。

同樣的萎靡不振,青光光的黑眼圈佈滿她們的眼眶周圍。

宋詩穎指着秦洛問:“我是因爲相親的事情煩的睡不着,你呢,爲了什麼。”

秦洛應道:“我得上課去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吧。”

宋詩穎猶豫了一上午,都在思考要不要將昨晚沈少川的事情告訴秦洛,結果秦洛卻告訴她:“陸飛揚跟我表白了,其實也不算是表白,他就是說想我們試一試。”

秦洛一臉苦惱,宋詩穎卻瞪大了眼:“秦洛,你說真的?陸飛揚真的說了?靠,什麼速度啊,不過這纔是效率啊,有這個意思就趕緊上,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嘛。”宋詩穎一臉的感嘆與高興。

秦洛卻高興不起來:“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怎麼說。”宋詩穎翻了個白眼,“什麼都不用說,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問題了,兩年了,他能夠做的全部做了,不能夠做的他也做了,洛洛,其實我說你該給他個機會,更何況……”

宋詩穎欲言又止,又想起了沈少川:“更何況最近沈少川跟劉主任走的挺近的,免不了擡頭不見低頭見,哎,總之,你聽我的話,跟陸飛揚先處處看再說。”

秦洛明顯覺得宋詩穎的想法有問題,不過她更爲關心的是:“那你呢,你想清楚沒有,雖然我覺關漠堯條件不錯,但一去就給人當後媽,十歲的孩子不好帶啊。”她皺眉,眼底有掩飾不住的憂慮。

宋詩穎隨手一擺:“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跟他,不可能,這人腦子有病,八竿子打不着,還胡亂湊上來相親,要死了,還是個死了老婆的鰥夫,最重要的是那個要死人的性子,誰受得了啊。”

秦洛聽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昨晚鬧了那麼一出烏龍,也確實,沒什麼可聊的了。

“但總比陳俊強一些吧,萬一你以後一直這麼相親,我怕你會瘋掉。”

宋詩穎面色一愣,沒好氣了:“那我就一輩子不嫁了,你跟你兒子說,以後也給我養老。”

秦洛胃口不太好,碗裡的飯都沒怎麼吃。

宋詩穎又說:“哎,上次我們廟裡遇到的那個牌位,該不會就是他老婆的吧。”

秦洛搖頭,但很有可能。

看來關漠堯也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若非現在爲了孩子,他恐怕也不會想再找一個吧。

一切都是爲了孩子。

難道她也要這樣嗎?

陸家可以給小寶一個健全的家庭,現在的一切真的挺好的。

正想着,食堂門口喧鬧的進來一羣人。

秦洛和宋詩穎同時回頭,兩人皆愣了。

沈少川和關漠堯在劉主任和盧院長以及其他學校的陪同下浩浩蕩蕩的走來。

他們如衆星拱月,被人簇擁在中間。

一時間,星光雲集。

唯有秦洛和宋詩穎,臉色頓時十分難看。

她們快速的收拾餐盤準備離開,可他們佔據了樓梯口的最大的那張桌子,要出去勢必得經過他們。

不等她們離開,關漠堯居然主動打了招呼:“宋老師,又見面了,看來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

宋詩穎別開頭,完全沒有搭理的意思,拉着秦洛便往外走。

秦洛經過沈少川身邊,猛然一陣心悸,幾乎讓無法呼吸,是宋詩穎強行拉着她離開,她才能繼續思考。

可沈少川眼神黝黑而深邃,複雜的無法言說。

兩人如逃難般離開食堂,內心都被攪的亂七八糟。

“真是倒了血黴了,接二連三的碰到,氣人。”宋詩穎剛鬱悶的說完,手機就響了。

她瞪着手機號碼,糾結一陣還是接了:“喂,劉主任,什麼事情啊。”

“好事,小宋啊,晚上學校請關總和沈處長吃飯,你跟秦洛一起去吧,不能推辭,這是命令。”

劉主任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宋詩穎眼瞪得如銅鈴大。

“怎麼了?”秦洛看她臉色又壞了幾分。

“秦洛,我跟你說個事情吧,其實我昨天晚上遇到沈少川了。”宋詩穎抓頭,也沒有任何的組織,乾脆平鋪直敘,“就你跟陸飛揚走後沒多久,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在背後呆了多久或者看了我們多久,我突然覺得。”她一臉的苦惱,欲言又止後還是實話實說,“我突然覺得其實他並沒有忘了你,也許這兩年他不來找你有什麼苦衷,萬一,我說如果萬一我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回過頭去找你,你打算怎麼辦。”

秦洛怔怔聽着,眼前驀地浮現沈少川那張深沉的臉,頓時打了個寒噤。宋詩穎又說:“還有呢,剛剛劉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們兩個晚上一起去吃飯。”

“我不去!”秦洛下意識的拒絕,“詩穎,你去吧,我下班了就回家去,你就說沒看到我。”

宋詩穎說:“我也沒打算去,反正咱們下午第二節之後就沒課了,直接走了算了。”

兩人有志一同,一拍即合。

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第一個下課後,劉主任便找到了辦公室,直接對秦洛和宋詩穎說:“小秦小宋,你們上完課之後都別急着走,晚上必須得去。”

秦洛剛想開口,他就說:“小秦,我知道你實在不方便,可是工作也是很重要的,不能因私廢公,還有你,小宋,你總沒事了吧,去吃頓飯也不會胖一斤的,就這麼定了。”

劉主任一錘定音,不給他們任何反駁的機會。

秦洛和宋詩穎在她走後對望一眼,一起趴回桌面恨不得死去。

四點鐘的時候,第三堂課纔剛剛開始,劉主任便打電話通知他們下樓去。

沈少川和關漠堯的黑色奧迪和黑色沃爾沃依次停在教學樓下,還有他們學校盧院長的一輛黑色本田,三車齊發,氣勢十足。

沈少川和關漠堯已然上車。

劉主任給秦洛和宋詩穎分配車輛,秦洛坐沈少川的,宋詩穎坐關漠堯的。

秦洛和宋詩穎同時胃抽筋,對望一眼後,宋詩穎對劉主任說:“好了,劉主任,太陽這麼大,你趕緊上車吧,我們知道了。”

劉主任擺擺手,很快上了盧院長的車。

於是宋詩穎快步走向前頭,拉開了奧迪的後座。

而秦洛則上了沃爾沃後座。

事情發展超出劉主任的預料,他坐在院長車子的副駕駛座上,大大的哎了一聲,面色忽然變差,他想上前去阻止,可惜黑色奧迪已經開始發動了。

沃爾沃也跟上了。

沈少川往後看了一眼,宋詩穎衝他笑了笑:“沈處長,不介意我坐這裡吧。”

“不介意。”沈少川笑得不動聲色。

宋詩穎的小伎倆他豈會看不明白。

宋詩穎說了句多謝,便看了下車子左側的後視鏡,也不知道秦洛在上面怎麼樣了。

“其實關漠堯這個人不錯。”沈少川突然盎然道,“外冷內熱,你如果能跟了他,未嘗不是一個好歸宿。”

宋詩穎打心眼裡不喜歡這些人胡亂配對,當即反駁:“沈處長,你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好,是最沒有資格跟我說這話的人吧,你看起來不也是外冷內熱麼,那你跟秦洛呢,秦洛跟了你,結果又得到了什麼?兩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許還有一輩子更長的折磨等待?”

說起秦洛,沈少川的面色立刻嚴肅起來:“我跟她跟你們的關係不一樣。”

宋詩穎乾脆交疊着雙腿坐直了身體:“對,你們有血海深仇,當然不一樣。”她的嘴角難掩譏誚。

沈少川蹙眉。

宋詩穎收斂了最後一絲笑意,怔怔坐在那裡,別人的事情她沒有權利置喙,但她仍是爲秦洛鳴不平:“沈少川,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等什麼,可兩年了,你對秦洛不聞不問,對小寶不管不顧,他甚至也許不是個健全的孩子,我不相信你毫不知情,可是你難道就不能拿出一個做男人的勇氣和擔當來?秦洛的父親,雖然被判了死緩,但這輩子,也是全毀了,難道你覺得這樣的代價還不夠?”

她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噴火的怒吼:“你知道她這兩年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嗎?你知道這兩年都是誰在照顧她嗎?哎,我本來也不想跟你說這些,但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別真等到老婆孩子都成了別人家的了你才知道着急,那時候我看你到哪裡哭去。”

沈少川的車子有一個明顯的剎車停頓,宋詩穎的身體微微往前傾了傾,就像海岸邊突然打來的一個小浪,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而後面的秦洛正在發呆,因爲關漠堯跟的緊也連帶着踩了一個剎車,以至於她的頭一下子嗑在他的後座上,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關漠堯淡淡的問她:“沒事吧。”

秦洛尷尬一笑:“還好,沒事。”

“你從上車開始就在發呆。”關漠堯難得主動開口聊天。

秦洛鬧了個大臉紅,訕笑兩聲:“不好意思,我是在想點事情。”

“因爲沈少川?”關漠堯從後視鏡看了秦洛一眼,淡然補充,“看得出,你在刻意迴避他。”

她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秦洛並不想與人談論自己與沈少川的事情,所以並未做迴應。

關漠堯察言觀色本事一流,當即轉移了話題:“不知道宋老師考慮的如何了?”

“嗯?”秦洛終於轉過彎來,“哦,關總,雖然不太合適,但我還是得勸你一句,你這樣做太侮辱人了,憑什麼詩穎要放棄自己生育的權利呢,女人這輩子總該生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的,你太自私了,更何況詩穎對你也沒什麼好感,所以我看這事情很懸。”

“是嗎?可是我怎麼感覺她會答應呢。”

“如果是,那也是有情非得已的理由。”

關漠堯再次看了秦洛一眼:“你很瞭解她。”

秦洛微微一笑:“我們共同生活了兩年,在我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是她伸手不停的拉着我,所以你覺得呢。”

“這讓我對她更好奇。”

“僅僅是好奇?”秦洛搖頭,“我聽說了一些你跟你太太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你以她的名義捐了一幢體育館,我相信你對她應該是情深意重的,所以不要糟蹋了詩穎,她值得一個男人來好好愛她。”

秦洛說完,車子便停了,她往前看了一眼,劉主任已經從後面跑上來,十分的殷勤。

一個能幫學校申請重點工程,一個能爲學校捐一座體育館,這兩個都是跺跺手跺跺腳就能翻雲覆雨的人物,劉主任還不得小心候着。

進門之前,秦洛接了個電話,便被落在了後面,等她結束通話,擡頭時,只好沈少川站在廊口清涼的門柱下。秦洛微驚,慢慢拾級而上。

沈少川並不急於離開,反而像是在等她一樣。

她垂頭,卻無法如中午那般順利離開。

沈少川對她說:“秦洛,我晚上想見見孩子。”

她猛然抽了一口氣,快速甩開沈少川的手,動作滿是防備:“你想幹什麼!”那冰冷的惡狠狠的眼神如一支支利箭射向沈少川。

“你別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見見他。”沈少川蹙眉看着她牴觸的情緒。

兩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她。

比過去更爲瘦削的一張臉,臉上暗淡無光,精神稍差,兩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目光清澈,身段窈窕動人,白皙的臉上盡是優雅知性的韻味。

而今她知性優雅的韻味依在,身段依舊纖瘦,可卻對他眼含戒備,充滿攻擊性。

利刃穿過,他心頓時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