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住

一起住

談雲平喝醉了,林琴箏辛苦將他帶回了家。

期間他還吐了兩次,一不小心還吐到了林琴箏身上。

回到家的時候,談雲平已經吐得差不多了,只是沒有力氣,他虛弱的抓着林琴箏的手,又對她抱歉:“對不起啊,琴箏,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喝多了,麻煩你了。”

“沒有的事情,你的酒量雖然不好,酒品還算不錯,來,你趕緊躺下,我去給你打盆水洗個臉。”

“好,但是你先把外套脫了吧,我不急。榛”

林琴箏低頭看了一眼沾了些許污穢物的衣服,脫掉後隨手放在一邊的櫃子上,然後進了洗手間。

因爲忘了開熱水器,所以水溫上升比較慢,她又去廚房燒水。

她出來的時候對躺在牀上的談雲平說:“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燒水,好了叫你。儀”

談雲平手枕在頭頸底下,一臉的笑意,十分幸福的微笑了一下:“沒關係,慢慢來,真的不急。”

林琴箏莞爾:“你不急我急,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家呢。”

“其實你可以……”他的話還沒說完,林琴箏已經去了廚房,“可以留下來的。”雖是如此,他還是堅持將話說完了。

只是說的很小聲,說完後自己就跟着笑了。

他臉上一直是滿足的笑意,看着林琴箏這樣爲自己忙進忙出,家裡有個女人走動的身影,他真的覺得幸福,平淡而真實的幸福。

他要的家,就是這樣。

林琴箏燒了水之後又給他弄吃的,所以耽擱了一會兒時間,加上廚房比較吵,並沒有聽到口袋裡的手機響。

談雲平叫了她幾聲她也沒回應,他便知道她在忙,他猶豫一下,還是從牀上站起來找到了她的衣服,取出了她衣服裡面的手機。

因爲手機一直響,他正準備拿出去給林琴箏,結果鈴聲斷了。

手機的屏幕上陡然跳出一個未接來電以及四條短信。

談雲平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偷窺這樣的嗜好,他並不是有意偷看林琴箏的手機,只是上面顯示的那幾條短信內容,讓他震驚的難以接受。

雖然她沒有標註電話人的名字,上面不過一串數字,可如果不是談雲平自己的手機發的短信,那如果有人給她發這樣曖昧不清的短信,又意味着什麼呢?

其實短信的內容也沒有說的特別入骨跟誇張,只是不難臆測背後所代表的含義。而且從短信上的內容來看,這個發短消息的人已經呼之欲出。

短信上說,琴箏,今天你噴的香水很好聞,是我熟悉和喜歡的那個味道。

如果是女人,絕不可能說這樣的話。答案只可能是男人。

當時在場的跟林琴箏有過接觸的男人五個手指都能數的完,但撇去那些不可能的人,還剩了誰呢。

真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談雲平震驚的忘了呼吸,直到林琴箏在外面叫他,他才如夢初醒,又鬼使神差的將她的手機放了回去,同時以原來的姿勢躺回了牀上。

林琴箏端了一碗麪進來,放在他的牀頭,然後說:“你再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打盆水,洗了臉再吃麪吧。”

他嗯了一聲,半睜開眼睛,透過指縫,看她忙碌的模樣。

剛纔還覺得幸福,現在又覺得有一股難掩的苦澀與憤怒壓抑在心中。

“怎麼了?”林琴箏打完水出來,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擔心的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以後可不能喝這麼多酒了,太傷身了。”

談雲平仍是嗯了一聲,被她從牀上拉起,她動作嫺熟的幫他擦臉又擦脖子然後擦身子,談雲平十分好奇的問:“你怎麼會做這些?以前經常照顧醉酒的男人嗎?”

林琴箏的手頓了頓,嘴角僵硬微微一笑:“我可是公關經理,喝醉酒是常事,會這些再正常不過了,但是我告訴你,下不爲例。”

“知道了。”談雲平突然拉住她的手,林琴箏力氣不夠,被他拉坐在牀上。

“怎麼了?”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嚴肅而認真,莫名搞得林琴箏有些心慌,只能抗拒的將手抵在自己與他的胸膛之間,“來,擦好了,趕緊吃麪吧,面脹了就不好吃了。”

她將麪碗放在談雲平的面前,又遞了雙筷子過去。

談雲平認真的看了她幾秒,而後一笑,將麪碗端了過去,狼吞虎嚥起來。

同時又對她說:“對了,剛纔有你的短信跟電話,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叫了你好幾聲也沒聽到。”

驚訝與驚慌同時閃過林琴箏的臉,談雲平卻若無其事的捧着她的面大快朵頤,還直呼好吃好吃,似乎全然沒有注意林琴箏在想什麼。

林琴箏勉力一笑:“好吃就好,你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看着他那麼高興的模樣,林琴箏的臉上終於又有了點笑容。

談雲平嚥下口中的麪點了點頭:“你呢,吃了嗎?一起吃點吧,都照顧我一晚上了,來,一起吃點。”他將面挑起放到林琴箏的嘴邊,她搖了搖頭,“我晚上不吃東西的,你吃吧,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電話聯繫。”

“哎,等等。”談雲平放下碗快速的換鞋。

林琴箏阻止他:“你幹什麼,別起來啊,快躺下。”

“沒事,我吐乾淨了,又吃了面,現在清醒得很,你一個人回去我怎麼放心,走,我送你。”

談雲平堅持,林琴箏有些無奈:“難道你現在送我回去,我回頭再送你回來嗎?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趕緊睡吧。”

“讓你一個人回去我還是男人嗎?要不然,你今天就別回去了?”他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摟住林琴箏的腰,“好不好,就別回去了,反正我這裡牀這麼大——”他轉身指着身後的牀鋪。

林琴箏沒好氣的一掌拍下:“我家的牀更大,謝謝,我不留戀。”

“可是我很留戀你。”談雲平無限情深的模樣。

林琴箏愣在那裡,他改爲摟住她的雙手:“琴箏,要麼讓我送你回去,要麼今晚就留在這裡,如果你不喜歡睡我這牀,旁邊還有幾間臥室——”

“打住。”林琴箏繳械投降,“你確定自己已經清醒了不會再吐我一身了?”談雲平舉起雙手保證:“絕不會了。”

她無奈,只好讓他出門相送。

夜晚的街頭略顯清冷。

談雲平抓着林琴箏的手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又蕩起她的手說:“這樣的日子真好啊,要是每天吃過晚飯可以一起出來散散步,你說愜意不愜意。”

是很愜意。

天已經熱了。

夜晚的馬路不但空蕩而且涼快,沒有那麼多來往的人和車輛,備顯舒暢。

林琴箏笑而不語。

談雲平忽然又問:“琴箏,你覺得這樣的日子還會遠嗎?”

“嗯?”她似乎不解的看着他。8

談雲平微紅了臉,在路燈下,尤其明顯。他的手心還有些緊張的汗溼,他在等一個答案,林琴箏的答案。

氣氛陡然變得安靜起來,只有彼此的呼吸在對方之間蔓延。

一輛車子突地從他們身邊駛過,強烈的車燈與刺耳突兀的喇叭聲震回了他們的神智,林琴箏愣了愣,快速抽回了手,笑了笑:“好啊,只要你有時間,我完全沒問題,以後你可以晚上來找我,我保證陪你散步。”

雖然與談雲平要的答案還有一段距離,可這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他說:“真的?你答應了?那你可要遵守約定啊。”

“我是沒問題的,就看你了。”林琴箏笑着往前跑去,談雲平緊隨其後。

談雲平非得送她到家門口,於是林琴箏只好讓他陪着上樓。

走了這麼一段路,他的神智看起來果然清醒許多,林琴箏也覺得欣慰,可是電梯門開,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談雲平也是一愣,而後趕在林琴箏面前開口了:“夏省長,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未回去休息?還是正巧也住在這裡?”

夏榮光看到林琴箏與他相握的手,臉上閃過幾不可見的笑容,他好不容易纔來到林琴箏這裡,等了一個晚上,沒想到卻等來這樣的結果,所以他直接說:“都不是,我是特地在這裡等琴箏的,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啊,夏省長這麼晚了還有話要說,剛纔在少川家的時候怎麼不說呢,不會是站了一晚上吧,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們就早點回來了。”

夏榮光點點頭:“突發狀況,琴箏又不接電話,我也是無奈。”

“是嗎?”

“好了,雲平,要不你先回去吧。”林琴箏道。

談雲平挺震驚:“啊,可是我們剛纔不是說好了,今天晚上我要留在這裡嗎?”

“我——”林琴箏當然打了個突,不過看談雲平的神色以及站在門口的夏榮光,她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也是,夏省長,你看今天確實也晚了,不方便,要不有事咱們明天再說吧。”

夏榮光進退維谷,林琴箏打開門,談雲平順理成章的跟了進去,並且說:“夏省長,那明天見,再見。”

他關上門,隔絕了夏榮光的視線。

林琴箏站在客廳裡,看着談雲平,可是談雲平卻什麼都沒說,反而哇了一聲:“琴箏,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仔細看你家呢,沒想到這麼大,可比我那裡舒服多了,我先參觀一下。”

“好,沒問題,你先坐吧,我去給你泡茶。”

“別。”談雲平攔住她,“這都幾點了,你還泡什麼茶啊,晚上要不要睡了,我不喝了,浴室在這邊吧,我先去洗個澡,完了就可以睡覺了。”

林琴箏原本覺得他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還來真的,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也不想跟他計較了,嗯了一聲道:“在那邊。”

“好,我先去了。”

談雲平還未進浴室,林琴箏的手機就響了,她有些尷尬的杵在那裡,談雲平回頭奇怪的看着她:“怎麼了,怎麼不接啊。”

“沒事,我現在就接,你趕緊洗澡去吧。”

談雲平比了個ok的手勢:“那你趕緊接電話吧,我去了。”

看到他走進浴室,林琴箏纔去陽臺接的電話,談雲平悄悄拉開浴室一角,只看到她站在夜幕中的背影,具體說了些什麼他聽不清楚,可看她的樣子,似乎很焦躁,他毫不意外的猜測給她打電話的,是夏榮光。

對於林琴箏和夏榮光的關係,是他一直不願意觸碰的過去。他以爲過去的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誰能沒有過去呢,既然他愛上了林琴箏,就願意包容她的過去。

可是夏榮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會毀了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

林琴箏轉身看了過來,談雲平立刻關上了門,水閥裡的水也熱了。

他站在淋浴下面,想了很多。

等他關了水龍頭,就聽到林琴箏在外面敲門說:“雲平,我給你找了件浴袍,你將就着穿下吧。”

談雲平直接打開了大門,就連那重要部位也無遮無攔的暴露在她的面前,林琴箏吃了一驚,快速的轉過了身,談雲平則笑了起來:“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我都沒害羞。”

“你害羞什麼。”林琴箏生氣的將浴袍丟在他手上,“今晚你睡客房,晚安。”

“哎——”可惜林琴箏已經甩上房門,他笑了笑,將浴袍穿上。

睡前又想,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多等一晚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他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好好跟她聊聊。

教師宿舍樓下有一排統一的信箱,一般的郵件快遞員都是直接塞在裡面的,宋詩穎家的箱子原本也沒什麼特別的,但因爲貼了宋詩穎和蛋牛的合照就顯得十分可愛。而且原本的箱子被蛋牛拆了,這是他給她做那張小矮凳的時候,用邊角料做出來的信箱,木料被打造成了一個小小的木屋樣子,還用各色油漆很精心地描出了門窗和花鳥圖案。

可現在信箱裡面卻塞了一封律師信。

真是有礙觀瞻。

宋詩穎莫名其妙地抽了出來,拿回家中拆開一看,頓時頭大如牛。

關母真是有意思。在醫院威脅自己不成,居然還發了律師信要來和自己打官司,企圖把肚子裡的孩子搶過去。

醫生說她現在情緒不能波動,不然很容易引發胎膜早破而早產,於是深呼吸幾口氣,走到窗邊,才慢慢拿出手機,撥給關漠堯。

那邊很快接通,“你好,關總現在不在,我是他的秘書,請問你是哪位?”

宋詩穎咬脣,好你個關漠堯,以前你儂我儂的時候,每次打他手機都是他自己接的電話,現在倒是好了,找秘書來打發她是吧?

那邊的秘書沒有得到迴應,好脾氣地又問一次,“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他祖宗!”宋詩穎直接吼了一句,然後將電話撂到一邊,拿起沙發上的包,就打算出門,去關漠堯公司找他。

匆匆下樓,遇到正好從外面晨練回來的蛋牛,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

“嘿,小心一些。”蛋牛將她拉了拉,穩住她的身子,“這麼急匆匆地,不會只是爲了對我投懷送抱吧?”

“送你個頭啊,我有事。”宋詩穎擡步,繼續下樓。

蛋牛看她一臉怒色,直覺她出門找人,肯定是去找關漠堯,於是拉着她的手更加用力,“是不是去找關漠堯?”

宋詩穎點點頭,將手裡的律師信遞給蛋牛,“你說好笑不好笑,居然來和我搶孩子,真是氣煞老孃了。”

蛋牛結果律師信,快速地掃了一遍,“真是無情無恥無理取鬧。你知道現在他在哪裡嗎?”

“他秘書接的電話,應該在公司吧。”

蛋牛點點頭,“你等等我,我去拿車鑰匙,我送你去。”

“不必,”宋詩穎揮揮手。

這是她和關漠堯之間的事,沒必要每次都帶上蛋牛拉仇恨。

關漠堯是什麼人她十分清楚,對於蛋牛,他早已是忍無可忍。她怕再這樣下去,他會找人打擊報復蛋牛,畢竟這是他的地界,蛋牛還是少惹他爲妙。

蛋牛卻以爲她是不想讓自己參與她和關漠堯的談話,於是十分體貼地說,“你現在的狀況不能開車,你們中國的出租車開得那麼快,還是我送你去吧,我就在樓下等你,不上去。”

話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忍心再拂了他一片好意,於是點點頭,“那你快點,我在樓下等你。”

“好,你下樓小心一點。包給我,我幫你拎着。”

宋詩穎將包遞給蛋牛,然後衝他扯出一抹笑,緩緩扶着樓梯往下走去。

在等紅綠燈的當口,蛋牛忍不住還是開了口,“carina,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宋詩穎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鹹豆漿,然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啊?我雖然不懂法律,但是我還是知道一點,孩子在哺乳期內,那都是跟着媽媽的,天皇老子來了,也搶不走。”

蛋牛皺了皺眉,“話雖如此,可哺乳期也只有兩年而已,兩年以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那就打官司唄!”

他們關家不仁義,她也就不怕和他們所有人撕破臉。

反正連親戚都算不上,只是她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一家子,她又不怕得罪誰。

聽聞此話,蛋牛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前面的紅燈變綠,他才又發動車子,邊開邊說,“我知道你們中國跟我們國外不一樣,所有的事,都是靠一個socialworks來解決的。”

宋詩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也默了下來。

socialworks,她懂蛋牛的意思。

關係網。

自己跟財大氣粗的關家抗衡,簡直無異於螻蟻撼大樹。

她的心,沉了沉,慢慢將手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心中開始不安了起來。

蛋牛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明顯的變化,於是問,“carina,怎麼了?”

“沒事,”她扯出一抹笑,“還有秦洛沈少川他們幫着我呢,誰勝勝負,還真不好說。”

故作樂觀的樣子,讓蛋牛看了有些心疼,連忙出聲,“也還有我呢!”

“對,”宋詩穎笑開來,“還有你呢,實在不行,你帶我叛逃唄!”

蛋牛看了看她,“真的?”

“假的!去法國我吃什麼?前面左拐,就到了!”她又一次無情地打碎他的希翼。

指揮着他停好車,她才說,“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下來。”

“好,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宋詩穎點點頭,然後轉身。

她對面的是雲城數一數二的寫字樓,這麼氣派的大樓,進出的人無不氣質優雅,連門口的保安都比別處看着乾淨清爽,關氏投資居然佔據了這裡的一樓到十樓之多,財力可見一斑。

到前臺,宋詩穎直接將包丟了上去,目不斜視地看着北京牆上那幾個燙金大字,“我找關漠堯。”

前臺小姐擡頭打量了她一番,來找關總的人多了去了,可這麼囂張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聽到這個語氣以後,她皺了皺眉,職業性地起身,“關總現在在開會,不見客,請問您是?”

“宋詩穎。”

“好的,您請稍等,我打個電話給關總的秘書。”

宋詩穎心中冷哼一聲,真是好大的排場,難怪養出關母那種趾高氣昂的欠抽老太太。

前臺小姐對着電話問了半天,然後掛掉,對宋詩穎一臉歉意,“真是不好意思,關總秘書說他現在在開這個季度的銷售會議,實在抽不出時間來見客。”

宋詩穎也不在意,只說,“你再打個電話上去,我來跟她說。”

前臺小姐有些爲難,目光不善地看着宋詩穎,意思就是別人都已經說不見了,你還要怎地

宋詩穎氣結,“我是關漠堯孩子他媽!你不給我上去是不是?”

前臺小姐愣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宋詩穎高高隆起的腹部,忖度她話語裡的真實性。

前段時間關母總是帶着夏雲雙來公司找關漠堯,衆人都道那便是未來的老闆娘,難道今天這個孕婦纔是正宮娘娘?

冷汗悄無聲息地從後腦勺冒了出來,不管誰是未來的老闆娘,她這個前臺都是開罪不起的,咬了咬牙,她說,“您從電梯直接上十樓吧,關總在會議室。”

然後通知門口的保安放行。宋詩穎點點頭,拿過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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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樓才發現偌大的樓層,只有一件會議室。

不顧門口秘書的阻攔,直接就推門進了去。

正在做工作規劃的關漠堯看到她,愣了愣。

秘書急急解釋,“關總,我說過您在開會的,可宋小姐......”

關漠堯揮了揮手,“散會。”

衆人魚貫而出,都悄悄用目光打量着站在門口這個女人。

關總爲了她結束了這麼重要的會議,大家都在猜測着她的身份。

待人走光,宋詩穎才重重地關上會議室的門,走到關漠堯面前,看着依舊西裝革履,頭髮一絲不苟的他,“你什麼意思?”

關漠堯看着她的臉,懷孕以後,宋詩穎的臉頰豐腴了不少,生出了一絲嬰兒肥的味道出來,鼻樑兩邊更是露出了若隱若現的幾粒小雀斑,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對她的打量。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可出口的卻是質問的語氣。

“什麼什麼意思?”他不懂她在說什麼。

自從上次在醫院見過她以後,秦洛又特意打電話來叮囑了他一次,叫他在宋詩穎平安生產前千萬不要去刺激她。

所以哪怕心裡的思念已經成魔,他都生生忍住,不去找她,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可今天她倒是自己找來了。

“裝傻是吧?”宋詩穎看着他的臉,不屑地冷哼,“真沒看出來啊,關總敢做不敢當啊!”

“裝什麼傻,我從來敢作敢當,只不過你不讓我當罷了。”

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她的肚子。

宋詩穎扶額,“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關漠堯一笑,她每次撒謊都會做這個動作,他心下對孩子的身份更加篤定,反而放鬆下來,閒閒往背後的皮椅上一坐,還對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八個月了,站着不累嗎?坐下說吧。你說什麼我都聽着。”

宋詩穎氣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處發泄,充滿了無力感,於是也悶悶坐下,將那封律師信拿了出來遞到他面前,“我希望你告訴我,這只是你一時頭腦發熱,做出來的錯誤決定。”

關漠堯皺眉,將律師信粗粗一看,臉色已變。

他媽怎麼知道的?

煩躁了扒了扒頭髮,他看向她,“我不知道這件事。”

宋詩穎冷笑,母子連心,他媽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他會不知道?

說出去誰信啊?

“那看來我找錯人了,我應該直接到醫院,把這封信甩到你媽臉上,然後再給她幾巴掌,打得她滿地找牙纔對。”

她起身,從他手中用力抽出那封信,往門口走去。

關漠堯旋即起身,這兩個火爆的女人要是現在碰面,不上演全武行纔怪。

一個是他媽,是個是他孩子的媽,兩頭都不敢得罪。

大步流星地擋在她面前,“你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媽肯定也是無心的。”

宋詩穎止步,面帶嘲諷,“無心?你怎麼不說她是腦子被門擠了?律師信都發來了,做好萬全準備要和我搶孩子了,無心的?”

關漠堯暗自嘆了一口氣,每次和她一說到他媽的事,她都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小爪子立刻露出來,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顧她的掙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詩穎,我不會和你搶孩子的。你認爲法庭會聽孩子爸爸的,還是孩子奶奶的?”

“此話當真?”

關漠堯鄭重點頭,當然是真的。

極力忍住心中的喜悅,不讓自己在她面前笑出來。

宋詩穎此時還沒反應過來,她的這句話,就是在關漠堯面前直接承認了,孩子是他的。

他是不會和她搶孩子,他只會孩子和孩子他媽一起搶回來而已。

宋詩穎像是得到了什麼保證一樣,立刻長吁了一口氣,心中的不安得到緩解,整個人放鬆下來。

卻也還是十分謹慎,“口說無憑,你得立個字據。”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字據而已嘛,善變又不止是女人的專利。

他也可以很不要臉,在將來某個必要的時候。

宋詩穎一心只想着字據的事,連他牽着自己的手都沒有發覺,只任由着他把自己往他辦公室領去。

直到看到他修長白皙的手遞過來那張字據,看着底部那龍飛鳳舞的關漠堯三個字的簽名,她纔回過神來。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失落,自此之後,她和他之間,便再也沒有交集了吧?

關漠堯沒有忽視掉她臉上的頹然,看來他兵行險招,以退爲進,果然奏效。

忍住心中那股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他起身,長身玉立地走近她,“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以繼續我的會議了嗎?”

宋詩穎手中還捏着那張字條,心中百轉千回,只呆呆地點了點頭。

關漠堯伸出手,“那以後再見,我們還是朋友?”

她心頭鈍痛,擡眸看了看他眼中的那一抹疏離,果然是衣不如舊,人不如新嗎?

生生扯出一抹笑,然後和他握了握手,“但願吧。”

林琴箏忙了一天,還是準時下班了。

不過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裡面有不少搬家工人進進出出的,將原本就不算寬敞的電梯擠得水泄不通。

她穿着高跟鞋,好不容易纔鑽進櫃子的一角,原本是想等下一班的,可是她已經等了不下三班,估計下一班也是這樣,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就鑽了進來。

她看着電梯不斷攀升,祈禱他們快些出去,只是沒想到他們跟她到的,是同一樓層。

這裡屬於一層兩戶,那麼搬家工人要去的,就是她對門那戶。

可是對門那裡不久前才搬來一對小夫妻,這麼快就要搬走了?

林琴箏疑惑不解的跟在他們後頭。

她被擋在巨大的櫃子後頭,完全看不清前面的狀況,她只聽到有人說:“哎,你們小心點,這可是我的傳家寶,可別給我磕壞了。”聲音如此耳熟。

她忍不住探出頭,然後驚愕的張大了嘴,談雲平也沒想到後面會跟着林琴箏,很快反應過來,拉着她的手說:“哎,琴箏,你回來了,快點出來快點出來,消心頭啊。”

林琴箏確實是很小心的挪出來:“雲平,你這是在幹什麼。”

“搬家啊。”談雲平笑着說。

“不是,你……”

“不是你說的嗎?”談雲平道,“每天晚上都要跟我一起散步的,那咱們住的那麼遠怎麼一起散步呢,這下好了吧,對門對戶,我看乾脆找個時間請個設計師看看,兩戶打通算了。”

“……”林琴箏有些迷惑,“那你自己的家呢。”

“以後這就是我家啊。”

“不是,你前面那套房子呢——”

“賣了!”談雲平興高采烈的說,“怎麼樣,對我的這個安排還滿意嗎?算了,現在太忙了,你先回去,咱們待會兒再說吧。”

“……”林琴箏被談雲平強行推入屋內後,又忙着指揮衆人了。

林琴箏有些不知如何反應,可時間也不早了,她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去廚房做飯了。

七點十分,所有的東西才搬完,聽到工人離開,林琴箏纔打開門,談雲平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時間正正好,是不是可以吃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是啊,快進來吧,洗手準備吃飯。”

談雲平哎了一聲就匆忙洗了手,然後捧起飯碗吃飯,一邊吃一邊誇林琴箏手藝好。

林琴箏莞爾:“我只能吃清淡的,害怕你吃不慣。”

“不可能,我那麼好養的人。”談雲平笑着說,“這樣等我吃完飯咱們就可以出去散步了。”

一想起他滿屋子的凌亂,林琴箏便說:“不急吧,今天還是先收拾你屋子吧,那樣子怎麼住人啊。”

“那也好。”

“好了,快吃飯。”

“你也吃。”

“你多吃點,搬這麼多東西。”

“有女人真好啊。”談雲平突發喟嘆,“這樣以後我每天都能按時吃飯了啊。”

“美死你,快點兒吃。”

飯後,談雲平搶着洗碗,林琴箏沒事做,便去他那裡幫他收拾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