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顧斯年出現在門口,看到蘇涼坐在他的位置,先是笑了笑,跟着就覺得她的動作奇怪,不由心尖一跳。
蘇涼聽到動靜也擡頭,見是他直接就說,“我看你有一個抽屜沒關緊,對了,何氏機密是什麼東西,能說嗎?”
話落,只見顧斯年面色驟變,幾步走過來,粗魯的一腳把抽屜踹上,“誰他媽讓你動我的東西!”
竟是一副盛怒的樣子,蘇涼錯愕的看着她他,慢慢把手收回來,解釋,“我看抽屜沒關,”
顧斯年的怒火併沒有因爲她的話而降下去,直接脫口又說了句,“沒關就能碰了,身爲律師,你難道不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隱私?”
又是暴躁的語氣。
蘇涼麪色一白,看着他怒氣沖天又隱約透着嫌惡的樣子,也不想再替自己解釋了,直接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擡頭,顧斯年看到她瘦削而繃的筆直的背影,心裡突然又是一陣煩躁,低咒了幾聲,卻是沒有出聲挽留她。
蘇涼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突然頓住,微微側頭看着辦公室一株綠植,緩緩道:“對不起,我不該私自進你的辦公室,不會再有下次了。”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俞浩聽到動靜從辦公室出來,只來得及看到她走到電梯的背影,想了想,又敲門進了顧斯年的辦公室。
“顧總,夫人她走了。”
言外之意其實是想說,如果你想追的話現在就趕緊,經歷這麼多事,他早就看明白了,每次老闆和夫人吵架,最後不痛快的都是老闆
所以說,何苦呢?
反正都是要認錯,不如趁早,效果也越好。
顧斯年站定了沒動,突然又說:“她可能看到了那份文件。”
“哪一份文件?”俞浩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看着顧斯年似痛苦糾結的面色,恍然大悟,“您指着的是何氏?”
“嗯。”
顧斯年點頭,剛纔看到她彎腰的一瞬間,他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害怕,所以控制不住大聲的衝她吼了。
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得後怕,如果她已經看了文件,他回來看到的畫面只是她又把文件放回抽屜裡呢?
那他...怎麼辦?
俞浩冷靜的分析着,篤定道:“我想不會,夫人不是隨意翻看別人隱私的人。”
顧斯年失笑,“那是你不瞭解她,她...有很多面,我現在很亂,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俞浩看來,蘇涼的反應根本就不像是看到那封信的樣子,無論再如何理智的人,乍然看到那樣的事實,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
“顧先生,你可能是一葉障目了。”
“是麼?”
顧斯年明顯是懷疑的口吻,俞浩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先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剩了顧斯年一個人站在偌大的辦公室,想着剛纔自己吼她的話,以及她離開時的背影,暗罵自己不是東西,怎麼可以那麼說她呢,她該有多傷心。
愣了一分鐘之後,拔腿就追了出去。
人來人往的顧氏大廈門口,那輛獨一無二的賓利車還在,只是怎麼也看不到蘇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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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穩行駛的車裡。
蘇涼安靜的坐着,旁邊是同樣一言不發的蘇定邦,不是扭頭看她,只是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蘇涼不想再浪費自己的時間,先開口問,“找我有什麼事?”
蘇定邦長嘆一聲,眉宇間似乎很是憂愁,又沉默了會,才說:“我知道以前忽視了你,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這筆錢你收下,說是補償也好,愧疚也好,你都好好收着。”
遞給她一張支票,蘇涼低頭看了眼,數額還不小,有整整五千萬,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反脣相譏,“用錢還買自己的心安?你的算盤打的真不錯。”
蘇定邦並不替自己辯解,“我手裡餘錢不多,這是賣了明山的一棟別墅套現的錢,你好好收着,我說了,沒想讓你原諒你,我就想補償你。”
“爲什麼,是不是你終於也覺得身爲蘇家的千金小姐,我真的很可憐,你真的看不下去了,所以同情我,還是,你又想利用我來接近顧斯年,讓他幫你把定山搶回來?”
面對她犀利的反問,蘇定邦面露痛色,“我不否認需要顧斯年的幫助,但這錢是我心甘情願給你,沒有任何附加條款,就是我的一點心意,聽話,拿着!”
蘇涼於是扭頭看他,她真的見多了蘇定邦無動於衷的臉,現在看到他眉宇間的關切,竟然覺得很諷刺,她蘇涼何德何能,竟然能讓佛爺似的蘇定邦終於捨得施捨給她一點殘羹冷炙?
冷笑,“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你就是脾氣太犟,但凡你肯討好你媽,奉承幾句,也不用受這麼多苦。”
蘇定邦突然這麼說着,讓蘇涼心頭微跳,反駁,“那又怎樣?”
“唉,”蘇定邦又是一聲長嘆,“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以爲你會明白的,做人,尤其是女人不能太倔太擰,適當的學會放軟姿態,撒嬌示弱,只會讓人心疼你,從而對你好,你就是太剛硬,所以...”
他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把支票塞進她的口袋,突然對她說,“下車吧。”
蘇涼回神,下意識回頭往窗外看,這才發現車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又回到了顧氏大樓前面。
蘇定邦少有的語重心長的囑咐她,“我知道你不信我,可古話就是這麼說的,女人該弱是就要弱,像你媽她就是...不說這些了,你快下去吧,我看他是真的對你好,好好把握。”
蘇涼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從蘇定邦口中聽到這些話,心中百感交集,看了他一眼,默默推門下車。
蘇定邦看了眼大步向車子走來的顧斯年,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吩咐司機道:“開車吧。”
目送車子漸漸消失在視線裡,蘇涼默默攥緊了手裡的支票,轉身,顧斯年已經來到她跟前,長臂一撈把她抱在懷裡。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