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農場在一夜之間遭遇了兩次武裝襲擊,還是近來這段時間的第一次。
因爲之前受損的裝備都沒有進行修復,爲了防止敵人突入,農場的大部分戰士全都去了綠洲裡面迎敵。
與此同時,寧哲也趕到了基地內部的維修車間,與胡逸涵和任嬌見了面。
此時他們的陸地堡壘旁邊,圍着好幾個農場的機械師,正在對戰車進行維修。
胡逸涵看見寧哲歸來,對他打了個招呼:“之前醫生在給我治療的時候,說你的情況有些特殊,你沒問題吧?”
“放心,一切正常。”寧哲並未提起自己體內的毒素沒有完全清除,轉開話題道:“咱們的車輛還有多久能夠維修完畢?”
任嬌迴應道:“維修單上給出的時間是七點之前,這裡的人都很嚴謹,時間上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偏差。”
寧哲看了一下腕錶:“藥物農場這邊,已經再一次的遭遇了襲擊,而咱們這邊人員有限,無法對他們進行支援,我已經想好了,等車輛維修完畢,咱們就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免綠洲因爲戰爭被封鎖,會耽誤了咱們的行程。”
“咱們走了,真的就不管藥物農場這邊了?”任嬌對寧哲說道:“嚴教授跟蘇飛是很好的朋友,而且這麼多年也對革命軍提供了很多力所能及的幫助,如今他們正在遭受攻擊,咱們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通過之前的作戰,你應該也看見了,藥物農場的這些科研人員,其實並沒有什麼作戰經驗,他們太依靠裝備了,一旦敵人抵近,他們是沒什麼作戰能力的。”
“你說的這些,我很清楚,也很感激藥物農場對革命軍做出的幫助,剛剛我跟嚴教授已經聊過了,邀請他跟咱們一同離開,不過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我,也沒有作出選擇。”
寧哲與任嬌對視道:“我知道藥物農場的人都是一些天才,也希望他們可以加入咱們,但生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沒有權力替他們作出選擇,既然蘇飛已經把隊伍交給我了,那麼我要優先保證的就是如何讓革命軍生存下去。
目前在嶺西那邊,革命軍殘部和星光武裝的大部隊,正在與呂氏獨立縱隊交戰,或許在此時此刻,在你我對話的這段時間內,戰場上的傷亡都已經超過了藥物農場人員的總和,部隊能否成功退入河東,這關乎革命軍和星光公司的生死存亡,也關乎其他數萬人是否有能力在河東生存下去。”
“這些科學家或許真的能夠對星光公司起到幫助,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一定會選那些正在用血肉替咱們阻擋來犯之敵的戰士們。”
胡逸涵語氣平淡的迴應道:“咱們從跟呂氏開戰的那一刻起,就明白這場戰爭要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而我們早回去哪怕一分鐘,都能讓很多人避免戰死沙場。”
寧哲見任嬌無言,擺手道:“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等陸地堡壘維修完成,大家立刻離開藥物農場,向河西返程,我們已經跟大部隊失聯一整天了,在如此緊張的局勢之下,這並不是好事。”
……
與此同時。
藥物農場的偵察兵通過一條暗道匆匆返回基地,在第一時間找到了嚴教授,將手中的便攜式攝錄機遞了過來:“教授,恐怕我們這一次真的遇見麻煩了,您看這個。”
嚴教授將攝錄機的摺疊屏打開,在裡面找出了偵察兵拍攝的畫面。
死亡之海外部的流沙帶風煙滾滾,幾臺履帶車因爲陷入流沙而失去行動力,並且逐漸被流沙吞沒。
嚴教授看見這一幕,將畫面快進了一些,但是除了那幾臺下沉的履帶車,仍舊什麼都沒有發現,看向偵察兵問道:“畫面當中,爲什麼沒有拍攝到敵軍的大部隊?”
“這就是他們的全部力量了。”偵察兵走上前來,看了一眼畫面,解釋道:“請您將畫繼續向後拉,從二十分鐘開始觀看。”
嚴教授聞言,開始將畫面迅速後調。
此刻在畫面當中,那幾臺履帶車已經徹底被流沙吞沒了,一陣風吹過,地面歸於平靜,那幾臺誤入流沙帶的車輛已經消失無蹤。
流沙本就是藥物農場的天然掩體之一,多年來已經消滅了不少來犯之敵,對於這個結果,嚴教授並不意外,不過他很清楚,士兵既然讓他從這裡開始觀看視頻,一定還有什麼發現。
大約三十秒後,視頻畫面忽然被放大,也因此出現了抖動,畫質變得模糊了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嚴教授還以爲遠處沙漠地面上出現的變化是因爲放大屏幕產生了掉幀,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輕輕蹙起了眉頭。
敵方几臺車被掩埋的位置,地面忽然晃動起來,然後出現了一個內陷的沙坑。
一隻手臂猛地從土地當中伸出來。
緊接着,一道身影在流沙中出現,雙手撐住地面,緩緩爬了起來。
因爲距離過遠,加之風沙遮蔽,畫面裡並不能看清對方的具體模樣,但是從輪廓上不難看出這是一個人。
這一幕看起來簡單,但是流沙的吸力實際上是很大的,就連陸地堡壘這種龐然大物受困後都難以掙扎,想要以人力強行掙脫流沙,從理論上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畫面當中的人就做到了。
而且還不止一個。
十多道身影很快在沙地裡面爬出來,然後頂着風沙消失在了沙暴當中,再無蹤跡,拍攝畫面也到此戛然而止。
偵察兵等嚴教授看完視頻畫面,開口道:“教授,這就是我在偵查過程中拍攝到的畫面,您應該很清楚,畫面上的這些舉動,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我懷疑這批正在向我們這裡趕來的敵人,只有兩種身份,要麼是經過改造的生化人,否則就是機器人,因爲當時我距離他們的位置太遠了,只能拍攝到模糊的身影,所以很難確認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些傢伙,的確比我們想象當中的棘手,我們的偵察部門,甚至沒有偵測到昨夜的試驗體大潮。”嚴教授看着攝錄機上靜止的畫面:“現在看來,盯上我們藥物農場的敵人,已經遠不止一兩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