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山谷當中。
寧哲聽說呂勐要讓自己放人,輕輕蹙眉。
呂勐對着他點頭,很正式的確認道:“放他走。”
寧哲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手裡的槍:“滾!”
侍衛如獲大赦,無暇去思考呂勐爲什麼要放他離開,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當中。
寧哲看了一眼呂飛白的屍體,又看了看呂勐和張舵、胡浪三人,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從護軍開始攻打東山嶺,我就已經在這裡了。”呂勐平靜的看着寧哲:“你們全面撤離之後,停用了原來的聯絡方式,我嘗試過聯繫你,但是沒有辦法。”
寧哲輕輕握了一下拳頭:“也就是說,你也是圍剿我們的一員,對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在護軍初期攻打東山嶺的時候,我的部隊的確參與了進攻。”呂勐點頭道:“但我圍剿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部隊,如果我不來,你就徹底沒有退路了,這裡都是我的兵,你還敢單槍匹馬來見我,說明我的付出是值得的,至少你到此刻還能信任我。”
寧哲沉默未語。
“我知道你想聽我說什麼,但是在剿滅革命軍的事情上,我並沒有認爲自己錯了,也不覺得我欠你一個道歉。”
呂勐頓了一下,繼續道:“寧哲,呂飛白死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原本是準備從這裡進入戰區找你的,既然在這裡遇見了,那就在這說吧,回去叫上你的人,從我這裡離開!這邊沒有護軍部隊駐守,是你們唯一的生路!”
“看起來,呂飛白並不信任你,否則的話,你不會連雙方交戰的情況都不清楚。”寧哲輕輕搖頭:“我之所以敢來見你,除了因爲對你的信任,也是因爲我們不需要向別人求一條生路出來了。”
呂勐聽完寧哲的話,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據我所知,你這次跟護軍的交戰十分慘烈,手裡的部隊快要打光了,究竟是如何翻盤的?”
“我炸燬了交戰上游的堤壩。”寧哲並沒有跟呂勐兜圈子,一句話點明瞭自己的方法,然後又看了一眼呂飛白的屍體:“你剛剛讓我放走呂飛白的侍衛,說明你並不怕這件事暴露出去!可是你同樣也很清楚,幹掉呂飛白要付出什麼代價,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都說世間安得兩全法,但我還偏偏是一個不信邪的人。”呂勐對寧哲笑了笑:“這次我二哥敗在了你手裡,被迫將指揮權交給了呂飛白,一旦讓呂飛白順利將你們剿滅,我二哥將永遠擡不起頭來!而我們作爲朋友,我也不想看見你就這麼被呂飛白逼上絕路,所以幹掉了他,這些事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這件事遠沒有你說的這麼輕鬆,不是嗎?”寧哲看着呂勐的眼睛,嚴肅的說道:“你爲什麼要做這件事?又是受到了家族的脅迫嗎?”
“不算脅迫,算是一種交換條件吧。”呂勐笑了笑:“我會揹負一個殺人謀反未遂的罪名遠走高飛,從此以後,這呂氏的紛紛擾擾,將再也與我無關,這個結局對於我來說挺好的,回到呂氏這麼久,我已經看透了政治,財閥並不是我想象當中的樣子,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很難改變它,就此退出這個圈子,於我而言是一種解脫。”
寧哲聽完呂勐的話,認真問道:“你真的會離開嗎?”
“呂飛白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雖然固執,但絕對不傻,你是瞭解我的。”呂勐笑着在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呂氏在星光武裝安插間諜的花名冊,未必記錄了所有的奸細,但是上面的人絕對都有問題,你要格外留意。”
寧哲微微一怔:“這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呂勐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從呂氏跟你們星光公司合作開始,就已經開始向裡面安插間諜了,但我從未起用過他們,這次呂飛白是通過其他渠道掌控了這些人,很遺憾我沒能提前對你做出提醒。”
“你沒有把這份名單交給呂濤,我很感激你。”寧哲看着呂勐憔悴的模樣,嘆息道:“我知道站在你的位置上有多麼爲難,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你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說起來我也應該感謝你,至少你讓我知道了財閥的人並不都是冷血動物。”
“寧哲,記住我的話,如果你可以躲過這次的滅頂之災,那就再也不要跟財閥有任何交集了!”呂勐面色凝重的叮囑道:“你們這次的行爲,已經踐踏了呂氏的底線,這次交戰,呂氏損失慘重,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對你們動手了,趁着這個機會,遠離呂氏,尋個好點的去處吧!”
“很遺憾,我恐怕不能答應你的條件。”寧哲搖了搖頭:“我已經接替蘇飛的位置,成爲了革命軍的新任指揮官!”
“我早該想到這一點,以你的人品,還有你跟蘇飛的關係,都值得他將革命軍託付給你。”呂勐並未對這個消息感覺有多麼驚訝,笑道:“把這件事告訴我,你就不怕我把你扣下?”
“如果我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又該如何接替蘇飛的位置呢?況且以呂飛白的家世,就算你真的把我抓回去,也抵不過你刺殺他的罪過。”寧哲並未回答呂勐的問題,而是對他說道:“呂勐,跟我一起留下吧,呂飛白一死,呂氏就再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我不能留下,如果我選擇流亡,就只是個罪犯,但我如果選擇留下,那可就是政治犯了,我不能因爲我一個人,把整個家族拖下水!”呂勐搖了搖頭:“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或許今日此刻,就是你我之間的訣別。”
寧哲認真的迴應道:“相信我,不會是最後一次的,終有一天,我會作爲革命軍的統帥,帶着我的部隊回到財閥的土地上,爲所有死在財閥手裡的袍澤復仇,等財閥被毀滅,你也就不再是什麼通緝犯了!”
“看來,我是勸不住你了。”呂勐聽完寧哲的話,嘆息道:“財閥的事情,已經與我無關了,作爲朋友,我希望你能記住蘇飛的前車之鑑。”
“我不會成爲第二個蘇飛的。”寧哲看了一眼呂飛白的屍體,補充道:“前線陣地激戰正酣,第一軍還有上萬殘兵需要我去剿滅,在這之前,我想找你借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