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初步確定好隨行人員的名單之後,當天下午又抽了個時間返回了北城區,在垃圾場裡見到了李開暢。
自從寧哲加入黑馬公司以後,外四區的生意就始終在交由李開暢打理,不過李開暢平時並不在辦公室裡面工作,而是礙於自己通緝重犯的身份,把生意交給扶植起來的傀儡經理負責,自己則整天都僞裝成拾荒者遙控指揮,只有晚上下班之後,等分揀廠的人全都走了,才能輕鬆一會。
分揀廠的一處房間內,寧哲看着面前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污漬,身上也有着一股異味的李開暢,感覺他比城外的流民都慘,地過去了一支菸:“最近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不算辛苦,跟擔驚受怕的到處躲藏相比,現在我的境遇已經好多了,雖然看起來比較慘,但有吃有喝的,挺好。”李開暢豁達的一笑:“寧總,你今天過來,是視察工作,還是找我有事啊?”
“兩者都有,但主要還是需要你替我辦件事,讓下面的產業整合一下資源,給我提供一千盒各種罐頭,魚罐頭、肉罐頭、水果罐頭都要,還有糧食,先給我準備十袋大米,還有二百斤蔬菜,易於保存的臘肉,以及少量的藥品和均碼的冬衣,款式無所謂,但質量他一定要好。”
“這麼多東西?”李開暢聽完寧哲的一番話,在心裡略一估算,開口提醒道:“寧總,你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因爲戰爭的緣故,城裡物價飛漲,各種罐頭製品,都會被優先供應前線,而且如今正值冬季,蔬菜什麼的也正是價格飛漲的時候,所以價格會很高。
還有,一千盒罐頭數額太大,咱們雖然已經開了三家連鎖商店,不過很難湊齊這麼多,我可以要求上游供貨商補貨,但最多也就能湊出來五百盒,如果去外面大規模採購這種物資,有些太引人注意了。”
“也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辦,儘量把這些東西給我湊齊,然後再適當的搭配一些其他保質期長的食品。”
寧哲並未在物資方面太過計較,給出了相對寬鬆的條件,他這些物資,都是準備帶出城外的。
按照寧哲的計劃,原本是準備通過張放進城述職的時候,再讓他把物資帶出去的,但計劃沒有變化快,張放還沒進城,他反倒是先能夠出城了,作爲公務人員,張放可以帶出城的物資都是有嚴格要求的,不過黑馬公司作爲企業,反倒沒有了那麼多掣肘。
……
安排完李開暢準備物資以後,寧哲就算放下了一樁心事,開始倒數着準備出城的時間,他心裡很清楚,曲項然既然知道他來自流民區,肯定會帶東西出去,不過對於林巡的存在,曲項然也是知道的,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太過避諱。
日月輪轉,寧哲出城的時間已經進入了二十四小時倒計時,而黑馬公司的年會也如期召開。
黑馬公司是一個全國性的大企業,每年的年會都十分隆重,之前幾年,一些其他要塞的負責人還會受邀前來參會,但今年由於北荒兵戈四起,而且流民區大旱,匪患頗多的情況,所以就取消了這個環節,改成了只有總部人員參加。
黑馬公司總部共有八百多名員工,但是有資格參加年會的人,只有三百多人。
年會的舉辦地位於黑馬公司自己開辦的黑馬酒店,經過提前數天的佈置,這場年會頗爲隆重,不過寧哲對於黑馬公司並沒有什麼歸屬感,除了感覺公司財大氣粗之外,並沒有什麼太深感觸。
作爲87號要塞之內最大的企業,黑馬公司的年會自然也受到了萬衆矚目,各大公司和勢力都收到了邀請函,但那些賓客要在下午和晚宴纔會到場,上午則是黑馬公司的內部會議。
幾百人參加的會議,自然不可能說什麼核心秘密,無外乎就是領導層激揚士氣,展望未來,然後給優秀員工們頒獎什麼的。
讓寧哲沒有料到的是,在會議進行到優秀員工頒獎環節的時候,主持人居然念出了他這個新員工的名字,表彰了他在橋下區的優秀表現。
胡逸涵聽到主持人說出頒獎人名字是成文翰以後,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寧哲開口道:“還真是冤家路窄,給你頒獎的人,怎麼是這個貨呢?”
“這可不是冤家路窄,之前咱們違背命令,沒有除掉王明朗,而是把球給高層踢了回去,肯定讓上面的人產生了不滿,現在上面安排成文翰給我頒獎,就是擺明了讓我扛雷,咱們在橋下區的功勞,其中就包括間接弄死了他小舅子,你說他現在給我頒獎,得是什麼心情?”寧哲一語道破了其中的深意,隨後整理了一下衣襟,起身向臺上走去。
這還是寧哲跟成文翰的第一次見面,臺上的成文翰西裝革履,接過麥克風發表了一番激昂的講話,隨後接過了司儀手裡的證書和五萬塊獎金支票,給寧哲遞了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後生可畏啊,寧經理。”
寧哲臉上同樣掛着僞善的笑容:“領導栽培的好。”
“未來的路還長,走穩點。”
成文翰在幾百人的注視下,也面帶笑意的扔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隨即拉開了雙方間的距離。
臺下的曲項然看見兩人進行了短暫接觸,哈哈一笑,對着身邊的孟凡開口道:“看出什麼了嗎?”
孟凡也一直在關注着臺上的動靜:“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了火藥味。”
“是啊,這就是我扶寧哲上位的目的。”曲項然面色平穩:“成文翰已經落入了一種思維陷阱,把自己拉低到了跟寧哲同等的階段,用小人物的思維去想事情,就會忽略大局上的發展,對咱們來說,這是好事。”
孟凡不置可否,低聲道:“下面的人昨天跟我彙報,成文翰在暗中安排人跟物資部的人接觸,好像準備安插自己的人進入寧哲所在的運輸隊。”
“任他去。”曲項然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成文翰現在認爲寧哲就是我推出去對付他的棋子,趁着他吸引成文翰的注意力,咱們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