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泰初從血湖紀念館附近的小區離開之後,並沒有盲目的進行逃離,而是脫去外衣之後,跑到了最近的一處警務崗亭。
農泰初跟裡面的人好說歹說磨嘰了半天,對方纔把他這個看似魁梧,實際上快被槍聲嚇哭的中年人放進去躲避,而後期來進行搜捕的警察也沒有料到,管理中心通緝的重犯,居然藏在了他們眼皮子底下。
隨着警方開始搜索現場,農泰初混在人羣裡消失在街頭,繞了一大圈之後,這才通過另外一處通道入口進入了地下隧道,最終在革命軍據點見到了蘇飛。
屠勢看見農泰初進門,長舒了一口氣:“你總算活着回來了!”
“我們這個行動組,只有我一個人活着。”農泰初面色悲愴:“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
“今天出去的四十多人,只回來了不到一半。”蘇飛放下了揉太陽穴的手:“對咱們來說,是個很大的損失,咱們這邊的情報出現了失誤,從現場的武裝力量來看,裴氏那邊似乎並未準備放棄對裴牧的保護。”
“不,咱們的情報沒有錯誤!”農泰初搖了搖頭:“今天跟咱們交火的人,不是裴氏的軍警,而是黑馬公司的人!”
“黑馬公司?!”屠勢聽見這話,聲音都不覺間大了起來:“咱們跟黑馬公司沒有任何過節,他們一個民間公司,爲什麼要跟咱們發生衝突?”
“裴牧!”蘇飛聽見這話,再度提起了裴牧的名字:“他跟曲項然的私交極好,如果今天去的是黑馬公司的人,就能夠證明裴氏的確放棄了裴牧,但咱們忽略了裴牧會自己留下後手,我更沒想到,黑馬公司居然會參與進這件事情裡面,泰初,你的這個情報準確嗎?”
農泰初直言道:“消息是寧哲告訴我的!今天我被一夥憲兵圍上了,關鍵時刻是寧哲出現替我解了圍!他讓我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寧哲?”蘇飛聽見寧哲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挑:“我沒看錯他……屠勢,跟地面聯絡,詢問一下這件事的情況。”
“好!”屠勢點了點頭,向一邊的固定電話走去。
“長卿,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事情太詭異了,許多地方都出乎了咱們的預料,先是黑馬公司參與了進來,其次又有一夥人跟守衛紀念館的士兵發生了衝突,如果裴牧既然鐵了心要借咱們的手推裴牧下臺,憲兵爲什麼會出動呢?”
“憲兵會到現場的道理很簡單,87號憲兵處長鄔衛邦,是鄔康裕的兒子,咱們年前在黑馬酒店幹掉了鄔康裕,還留下了名號,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咱們尋仇的,最近這段時間,鄔衛邦十分活躍,一直在調查跟革命軍有關的線索,至於黑馬公司的出現,也能解釋得通,畢竟曲項然也不會願意看着自己扶持起來的政治原配,就這麼被人拉下馬。”
蘇飛搓動着手指:“至於攻打紀念館的那夥人,着實讓我猜不透,或許應該是其他三家財閥的人,想要藉着咱們的名義引發騷亂吧。” Wшw_тt kān_¢ O
“有沒有可能這直接就是裴氏自己幹出來的?他們想借用咱們的名義引發騷亂,然後趁機對裴牧下手?”農泰初思考了一下:“以財閥那些人的手段,做出這種骯髒的事情,並會讓人感覺意外。”
“或許吧。”蘇飛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有人借用革命軍的名義製造騷亂,這是好事,說明咱們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影響力和威懾力,但同樣的,如果有人借用咱們的身份去辦一些爲自己謀利的事情,也會給咱們造成惡劣影響。”
農泰初思考了一下,開口道:“長卿,其實我有件事一直就想跟你說了。”
“叫我蘇飛。”蘇飛糾正了一下:“蘇長卿已經隨着第一團一起死了。”
農泰初不置可否:“你也知道,咱們在城內的力量實在太薄弱了,想要正面對抗87號要塞的武裝力量,簡直天方夜譚,而現在87號的管理者裴牧,也因爲咱們的一系列操作,從而引起了裴氏元老會的反感,你有沒有想過,聯合裴牧?”
蘇飛跟農泰初對視了一眼:“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如今裴氏已經開始收縮裴牧的權利,更是直接將武裝指揮權從他手裡奪走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完全是個孤家寡人。”
農泰初頓了一下:“我相信他現在也對裴氏的元老會極度反感,如果咱們可以跟他合作,不僅能夠取得很大的便利,交換自己的生存空間,而且還能幫他做一些事情,這樣對大家都好,也能讓咱們向上邁很大一個臺階,你說呢?”
“泰初,你要明白一點,不管是個人之間,還是勢力之間,文化不同,理念不同,這些都可以理解,也可以磨合,但意識形態上的對立,這是不可調和的!”
蘇飛搖了搖頭,無比認真的看向了農泰初:“以我們現在的影響力,如果我願意跟財閥合作的話,夏侯、景閥、呂家,他們都會向我們拋出橄欖枝,金錢、武器、藥品、食物,我們想要的一切,他們都可以提供,但這並不是我們想要的!也不是我們革命的目的!”
農泰初看見蘇飛嚴肅的模樣,開口解釋道:“長……蘇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準備勸你妥協,只是覺得裴牧這個人,是可以利用的。”
“在你看來,我們跟裴牧合作或許是一種利用,但是在別人眼中,我們就將成爲了一羣沒有底線的人,跟財閥的人合作,會讓我們革命的價值變得蕩然無存,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願意變通一些,我們的路會好走許多,但有些紅線我們是不能跨越的,而且我們所選擇的,也是一條孤獨和危險的道路。”
蘇飛搖了搖頭:“我承認,財閥氏族不全是壞人,可意識形態上的對立,註定了我們彼此間的關係只能是敵人,且無法調和,他們是爲了維護自己的權力而戰,我們是爲了無數流民的權益而戰!”
“寧哲有消息了。”
兩人對話的同時,屠勢也放下電話,轉身走了回來:“根據可靠情報,他已經被憲兵處的人抓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