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包房內,廖猛聽完周海的介紹,頓時將目光投向了呂飛良。
周海剛剛只是介紹了呂飛良的職務,並沒有提起他的家庭背景,但廖猛聽見這個名字以後,心臟便開始狂跳。
如果說呂氏如今最大的新聞熱點是什麼,那麼必然是四閥會戰,伴隨着這場四大財閥之間的大規模戰爭,呂飛白的“飛將軍”稱號已經成爲了英雄的象徵,成爲了呂氏民衆的精神圖騰。
而廖猛聽到呂飛良這個名字,而且得知對方來自稻穗城,瞬間便猜到了他是呂飛白的親屬,即便不是直系親屬,至少也該是一個家族裡面的人。
對於廖猛這種僱傭兵雜牌軍當中的軍官來說,能夠接觸到呂飛良這種級別的任務,絕對是一種幸運。
雖然廖猛知道呂勐也是財閥子弟,但對於兩人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他這種一路從基層爬上來的人,根本不瞭解政鬥是什麼,在他看來,呂勐出身那麼顯赫,最後卻能夠被髮配到僱傭兵團來,說明他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尤其對方還是王宏揚安排的人,更讓他對呂勐提不起來好感。
周海見廖猛站在原地發呆,蹙眉提醒道:“廖團長,你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跟呂處長打招呼?”
“啊?啊!”廖猛一經提醒,這纔回過神來,向着呂飛良迎了上去,同時伸出了雙手,語無倫次的開口道:“呂先生……不!呂公子,我、我不知道您大駕光臨,不,我。我……”
“免了。”呂飛良看見廖猛伸出雙手走來,坐在椅子上沒動,更沒理會廖猛的動作。
廖猛見呂飛良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一臉尷尬的站在了原地:“啊,這這這……”
“廖猛,你放規矩一點,呂處長是首府來的高官!”周海看見廖猛的舉動,也不禁蹙眉:“你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自從王宏揚調走以後,廖猛就始終在鑽營着自己晉升的事情,一心想着能夠怎麼接觸到更大的高官,說白了,就是一門心思的鑽進了仕途的牛角尖裡,已經像是范進中舉一樣,有些走火入魔了,所以在見到呂飛良的第一眼,他心裡的想法就是如果能夠攀上這個靠山,會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
廖猛聽見周海的呵斥,眼角狂跳了兩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今天這場酒局,是周海組織的,也是周海叫他來的,但他進門之後,卻越過周海去巴結呂飛良,這已經犯了大忌,不僅得罪了周海,而且呂飛良儼然也是沒把他這個後勤團的副團長看在眼裡。
想到這裡,廖猛頓時颳起了一陣頭腦風暴,機智的解釋道:“兩位長官,實在對不起,我是因爲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呂處長這麼大的官,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只想着替周師長表達熱切歡迎,失了儀態。”
“呵呵。”呂飛良聽見這個拙劣的解釋,露出了一個笑容。
周海見呂飛良笑了,對廖猛擺了擺手:“自己找地方坐吧。”
此刻在這個包房裡,算上廖猛在內,總共有五人,另外兩位分別是呂飛良和周海的副官。
呂飛良等廖猛落座後,開門見山的問道:“我聽說,呂勐已經去你們獨立營報到了,有這件事嗎?”
“撲棱!”
屁股剛剛碰到椅子的廖猛聞言,宛若彈簧一般的站起了身,臉上的汗珠子瞬間就冒了出來。
他之前對呂勐百般刁難,只是因爲王宏揚的做法讓自己不滿,加之把呂勐當成了一個被貶下來的財閥棄子,根本沒把對方當回事。
但此刻呂飛良一問,這事情可就變味了,首先而言,他們兩人都來自稻穗城,而且又全都姓呂,是財閥核心家族的成員,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呂家的人。
剛剛呂飛良不屑於跟廖猛握手,只是因爲他級別不夠,但廖猛卻將這種行爲誤認爲是對方情緒不滿,兩相結合,他下意識的將呂飛良當成了來替呂勐撐腰的人。
呂飛良的副官見廖猛站在原地不作聲,臉上浮現出一抹慍怒,伸手一拍桌子:“你怎麼回事,沒聽見長官在向你問話嗎?!”
在廖猛趕來之前,周海已經跟呂飛良聊了一會,也想着攀上這個關係,本來兩人聊得還不錯,此刻見廖猛如此給他丟人敗興,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廖猛,這個副團長你還能不能幹?如果不能幹,我立刻安排人接替你的位置!找一個沒有語言障礙的人上來!”
廖猛今天來此,本想着是來抱大腿的,沒想到卻把人得罪了一個遍,索性把心一橫,開口道:“回呂處長的話,呂勐確實來了我們後勤團報到,我正在安排他入職的相關事宜,請您放心,在您的關照下,我一定會照顧好呂勐,絕對不讓他受任何委屈!”
呂飛良聽完廖猛的話,原本平和的面色忽然變得有些不悅:“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過分解讀我的想法,揣測我的用意!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讓你關照呂勐了?”
“廖猛!給我收起你的鬼把戲和小心思!”周海如果不是礙於呂飛良在場,恨不得上去給廖猛一巴掌:“長官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如實回答問題!”
“是……”廖猛氣血上涌,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都快昏過去了:“呂勐今天下午來報到,已經被安排好了,我讓他自己去募兵,而且把他的駐地,給安排到了城外。”
呂飛良眉頭一挑:“城外?”
廖猛快速回道:“呂處長,根據規定,呂勐這個獨立營沒有番號,是不能進城駐紮的,但如果您想要讓他……”
呂飛良嘴角上挑,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這件事,你乾的不錯。”
廖猛看見呂飛良的表情,忽然間楞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呂飛良根本就不是爲了幫呂勐來的。
呂飛良繼續問道:“呂勐在城外的駐地,你選在什麼地方了?”
“卸甲嶺!”廖猛短暫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近來受到戰爭影響,嶺南的土匪越發猖獗,活動區域也距離五穀城越來越近,已經逼近至卸甲嶺一帶了,我的想法是,在這裡駐紮一支軍隊,阻斷土匪的擴張,讓他們知道這裡是軍方的地盤,同時卸甲嶺也是距離五穀城最近的山脈,一旦翻過這座山,五穀城外面便是一馬平川,所以這裡的戰略位置很重要!”
“嗯,有點意思了。”呂飛良的表情越發舒緩,笑道:“來,坐下聊。”
廖猛看見呂飛良的態度,便知道了自己接下來應該保持什麼態度,在五穀城這種邊塞,呂飛良稱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大人物,許多事他根本不用明說,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改變很多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