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站崗的新兵看見前方的沙丘有人出現,互相嘀咕了幾句,隨後一個膽子大的便挎着步槍,帶頭向那邊走了過去,同時開口問道:“哎,前面的是誰啊?”
前方的幾道身影聽見士兵的問話,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你們是誰啊?”
“不對啊,咱們的隊伍裡哪有老頭子?”
一個士兵聽見對方的聲音,推開手電照了一下,看清了對方的身影,這夥人總共有六個,帶頭的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其他人也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
幾個士兵也沒想到能在這荒郊野嶺的遇見人,全都把槍端了起來:“不許動!”
“呦!軍爺!”老者看見幾人身上穿着軍裝,當即帶着其他人跪倒在了地上:“軍爺,我們都是這一帶的流民,平時靠挖掘遺蹟爲生,出現在這裡,是準備去五穀城購買一些生活物資!”
新兵用手電照了一下幾人,發現這些人確實不具有什麼攻擊性,眯眼問道:“去五穀城,爲什麼要晚上趕路啊?”
“軍爺,這裡可是嶺南!白天的時候,土匪遍地走,我們害怕被搶!”老者老老實實的回答着士兵的問題:“晚上趕路,雖然容易遇見野獸,但總比遇見土匪要強,野獸看我們人多,未必敢襲擊我們,但土匪可不一樣!”
一名新兵聽完老者的回答,對着其他人說道:“你們等着,我去向上面彙報!”
“算了,就這麼幾個流民,有什麼好彙報的!”士兵放下槍擺了擺手:“這裡有部隊在紮營,你們繞路走吧!”
“哎!好嘞!謝謝軍爺!”老者聞言,再度伏低了身體,在幾名士兵看不見的角度,直接在懷裡抽出了一把小型的手弩。
“咻!”
淬毒的弩箭在短距離內精準命中帶隊士兵的喉結,當場將他撂倒,老者這一動手,其餘人也掏出手弩,開始向幾名士兵發射。
“啊!”一名士兵被弩箭射中肩頭,發出了一聲慘叫,還沒等繼續呼喊,一名流民青年已經從地上暴起,速度極快的將他撲倒在地,同時將手裡握着的一把沙土按進了他嘴裡。
“咳咳!”
新兵倉促間吸入沙土,叫聲戛然而止,隨後被寧哲攥住脖子,奮力擰向一側。
“咔嚓!”
斷骨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青年將那名新兵幹掉之後,其他人已經聚在了那名老者身邊。
“嘩啦!嘩啦!”
一個青年端着撿起來的步槍,連續拉了兩下槍栓,對着老者說道:“大當家的,他們的武器很破舊,而且沒有裝彈,這事挺怪啊!”
老者臉上此刻已經沒有了之前僞裝的惶恐之色,將撿來的手電關閉,開口道:“穿着僱傭兵的制服,武器落後了一代,說明他們不是主力部隊,槍械沒有裝彈,說明這些人都是新兵蛋子。”
“嗯,這些人警惕性不高,而且剛剛盤查咱們的時候,他們的站位很混亂,真打起來連射擊角度都沒有,絕對是新兵!”另外一個青年將帶頭士兵的步槍撿起來查看了一下:“這幾個人裡面,只有一個人的槍是裝彈的,已經上了膛,但是沒開保險,說明他沒有使用槍械的經驗,害怕走火。”
“讓新兵出來站崗,這隊伍的素質堪憂啊!”一箇中年壯漢看向了老者:“大當家的,咱們這是遇見雛兒了,看樣子,這支部隊裡面,應該都是新兵蛋子。”
其餘幾名土匪一臉疑惑:“怪了,呂氏吃飽了撐的,調一批新兵來這邊幹什麼?”
“本想着順路打打秋風,既然這餡餅掉到了咱們手裡,不接着也太對不起老天爺了。”老者搓了搓手掌,對着壯漢開口道:“大壯,你們幾個換上這幾個僱傭兵的衣服。”
壯漢呲牙一樂:“大當家的,你是想吃一口?”
老者走上沙丘,藉着黯淡的月光看了一眼幾十米外連綿的帳篷:“這麼大一塊肥肉,確實挺饞人!”
……
臨時營地內。
“噹噹!”
做飯的新兵等篝火上的米粥翻花,用勺子敲了敲手裡的鐵盆:“飯好了,大家都出來吃飯啦!”
話音落,周圍帳篷裡的新兵全都開始向外面聚集,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但營地裡並沒有人睡覺,不是因爲不困,而是因爲實在太冷了,帳篷裡面雖然有炭盆和睡袋,但是對這些從要塞裡走出來的年輕人而言,環境仍舊很惡劣,讓他們根本就睡不着。
林巡雖然沒當過兵,不過在裴氏的時候,也有管理三百匪幫的經驗,眼見士兵們亂糟糟的擠成一團,吆喝道:“都別亂!給我排成六隊,按順序打飯!如果繼續擁擠,那就誰都別吃了!”
張放這時候也出來開始維持秩序:“把隊伍排好!以帳篷爲單位排成縱隊!”
一羣新兵光是排隊就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寧哲走到篝火旁邊,對着打飯的士兵說道:“隊伍裡有幾個人受了風寒,先給病號和女人打飯!”
炊事員拿過了旁邊的一個鐵碗:“長官,我先給你們打飯吧!咱們這幾鍋粥還不知道夠不夠呢!”
“不用,先給他們打飯吧!”寧哲看着一羣被凍得哆哆嗦嗦的新兵,擺手示意了一下,見呂勐走來,點頭打了個招呼。
呂勐站在營地中間向周圍看了一眼,發現排隊打飯的人羣裡,有幾個兵正揹着步槍,頓時面色一沉:“那幾個背槍的人不是哨兵嗎?他們怎麼也來排隊打飯了?哨兵脫崗!真拿這軍營當兒戲了?”
“四爺,他們幾個只是營地內的巡邏哨,五十米外的幾個方向,是有固定哨的!”胡浪見呂勐問話,在一邊開口解釋道:“剛剛我們都在支帳篷,教士兵弄睡袋,所以第一班崗派出去的都是新兵,我已經跟胡逸涵和張放他們聊過了,等到第二班崗的時候,我們會輪流值夜帶崗。”
呂勐聽見這話,臉色纔算緩和了一些:“哨兵是營地的眼睛,也是一支隊伍的精氣神,我知道新兵訓練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但哨兵的素質必須給我提起來!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
胡浪點頭:“四爺,你放心,我之前已經給外面的固定哨下了死命令,在沒有人接崗的情況下,絕對不許讓他們回來,而且……媽的!”
胡浪這邊正準備對呂勐做出保證,剛好看見營地外面的方向,有幾個穿着軍裝的身影,打着手電向營地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