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趙明庭病癒後,原本應回國子監上值的主簿徐謹卻又倒下了,據說是因爲照顧太子而累倒的。幾日前,他便被他表叔陳同非接回府裡將養了。
一來她爲太子侍疾,二來他是陳同非的遠方親戚,溫從吟與何靜之自然要來關心一下這位不同尋常的下屬。
徐謹纏綿病榻,他二人看了眼那個病重的少年,不由感慨,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
溫從吟給她緊了緊被子說道:“文吉一定好生養病,莫要想別的,養好了身體,國子監還等着你呢。”
何靜之也說道:“是啊,文吉年少有爲,前途無量,一定要養好身體。”
徐謹感激道:“多謝司業大人,監丞大人,下官一定好好的,大人莫要擔心。”
溫從吟與何靜之坐在圓桌旁喝着茶,徐謹問道:“大人,監內都還好吧,有沒有忙不過來?”
何靜之擺擺手:“都說了,文吉不要想太多,監內一切都好。那幾個率性堂出去的庶吉士也都開始慢慢適應翰林院的日子了。”
“那便好,他們纔是前途無量。”徐謹微笑着說。
“嗯……唉……”溫從吟似是想起了什麼,他想說,又猶豫着開不了口。
徐謹從未見他這般,試探地問道:“司業大人可還有事?大人但說無妨。”
溫從吟安撫地笑了一下說:“其實也無事,就是克儉這孩子近日好像不太對勁……也沒什麼,等你回來再說吧。”
向嬰?他怎麼了?徐謹有些擔憂,但又想着,他還那麼小,剛剛踏入官場,許是還不太適應吧。
……
二人並沒有待太久,與徐謹和陳同非作別後便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溫從吟說的話,徐謹在睡夢中隱隱有些不安。夜裡,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面前有兩個年輕的男子在吃麪,他們兩個關係很好,一個總是把面吹涼了喂到另一個人嘴邊。這兩人她似是見過,卻又看不清面容。她有些奇怪,問那人他怎麼不吃,那人卻回答說:
“我不用吃這個。”
夜風好像將窗子吹開了,半夢半醒之際,她感覺臉上溼膩膩的,癢癢的,還帶着滾燙的熱度。她很排斥這種感覺,忍不住用手拂過去,想將這種奇異的觸感拂掉。但緊接着手指又像是被什麼包裹着,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她猛地睜開眼睛,臥房內一片安靜漆黑,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那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樑,撲面而來的龍涎香的味道……
是趙明庭!
徐謹急忙要推開他,卻怎麼也擡不動他沉重的身體。他在吻她,像那日在山洞中一樣,霸道又熱烈,嘴裡有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和氣味。
徐謹被他牢牢定在牀上,從一開始的推搡到後來的捶打,趙明庭紋絲未動。
許久過後,終於他放開了她,她眼角帶着眼淚大口呼吸着。
趙明庭貼着她的臉問道:“夏峰天璣來接你,爲何讓他們走?”
徐謹偏過頭,輕聲回道:“因爲太晚了,微臣要歇下了。”
“在山洞中,遇刺受傷爲何不同本宮說?”他語氣急切又痛心。
“微臣不想給殿下拖後腿。”
“爲何……要將自己的衣服給雲麗雙?”
“殿下說要保護她。”
趙明庭一拳砸向她柔軟的被褥上:“那你知道爲何本宮要讓你帶她走?爲何讓你保護她,就像保護本宮一樣?”
徐謹一聽他這麼問,不想吱聲,又不能不回答,只道:“雲姑娘得殿下看重,這需要什麼理由嗎?”
“不是!通通都不是!”趙明庭紅着眼睛,壓低聲音瘋狂解釋道:“本宮不能扔下你先走,所以本宮讓你帶着她走,本宮那樣說是想讓那些刺客覺得雲麗雙對本宮很重要,從而將全部刀劍都對準她!本宮私心了一回,卻沒想到……你給本宮上了一課。”說到最後,他有些頹廢將頭枕在她的枕頭上,與她耳鬢廝磨。
徐謹呆呆地躺着望向頭頂的牀帳,聽他這樣說,她無法不動容,畢竟那夜如果沒有郭陽公主,她就真的死了,爲了一個毫無干系的女子,爲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命令。可她不能死,她怎能那樣不愛惜自己呢?她不欠那個女子的。所以她早就決定了,她要遠離這個男人,這個將她送向刀口的男人。
可現在,此時此刻,悽婉的月夜中,他說他是想讓那個女子給她擋刀……
是她誤會他了嗎?可是爲什麼會有這種私心存在呢?不論誰爲誰擋刀,都不應該啊……
徐謹側過頭,輕輕說道:“多謝殿下。”
“不,本宮不用你謝,是本宮欠了你的,本宮欠你一條命。阿謹……阿謹……”
趙明庭抱着她,臉埋進她的頸窩,身體貼着她卻控制住不讓自己壓着她。
“殿下起來吧,微臣疼。”
趙明庭趕忙起身,可接下來,他竟然伸手過去解徐謹的褻衣!
“殿下!您做什麼?”徐謹壓低聲音怒斥着他。
“給本宮看看你的傷口。”
“不需要!”
趙明庭動手去解,徐謹死死拽住衣襟。
“你聽話,給本宮看看。你知不知道本宮那日看見後山中沒了你的身影,雲麗雙穿着你的衣服,本宮的心有多痛!本宮有多心疼你!這幾日,本宮沒有一夜能睡着覺,外面下着大雨,本宮想,你一個人在後山會有多冷,多痛……本宮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他貼在她耳邊說了好多,徐謹的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氣,沉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爲什麼她會這麼難受,與清漣在一起時她就不會這般……
突然,男人趁她不注意,竟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徐謹說不出話,一動都動彈不得,她睜大眼睛驚恐地看着趙明庭。
男人動作輕柔,他是真的想看一看這個讓他心疼到窒息的人,他身上的傷口。
輕薄的白色褻衣不過一瞬間便被趙明庭解開、剝離,月色下的纖纖玉肌毫無遮掩地展露在趙明庭眼前,因爲有傷,她連布帛都沒有圍。
除了母后自縊那夜,趙明庭彷彿看到了他此生最難以置信的場景,他打開的彷彿是一隻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香豔,精緻,脆弱,柔美,他看到了完全不同於他的一副軀體,他控制不住自己,手指顫抖地,慢慢撫了上去,她的傷口,她的肌膚,還有她的……
月光下,牀上那人滿臉淚水,她上半身裸露着,一片雪白中錯落着數不清的傷痕,而那上面,正伏着一張俊美的男子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