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日宴

月白風清的夜晚,月華如水. 墨藍墨藍的天,像經清澈清澈的水洗滌過,水靈靈,潔淨淨,既柔和,又莊嚴。 影影綽綽的羣山像是一個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蟬翼般的薄紗,脈脈含情,凝眸不語。

大廳裡,衣香鬢影。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一個極富磁性的嗓音低吟。

“羿,裝什麼高雅。”藤田櫻嚷嚷,還是一副陽光大男孩的樣子。

“呵,”樂成煦翻翻白眼,受不了,“你小子,幹嗎把你老子也帶來?”

藤田櫻一臉苦瓜狀,扁着嘴說:“沒辦法,他逼得緊,宴會一完就得跟他去阿拉斯加。”

“咦,怎麼不見瑋和茵。”樂成煦不經意的問。

連羿皺起眉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悶哼一聲:“他們在花園。”

這時,整個大廳忽然安靜了。

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的從樓梯口轉下來。她,就是今晚的主角——凌晨歡。就好像從畫裡走出來的古典佳人,她的五官細緻,肌膚異常白晰,襯着一身湖水綠的長身七分袖旗袍,身段優雅高挑,姿態從容不迫,氣質甜而不膩,整個人散發着一股特別的嫵媚與風情。大家都不敢喘氣,生怕佳人受驚逃回畫裡。

然而,總是有人破壞這美好的一切。

“哦,晨歡,你今天美極了!”一個火紅色的身影撲向佳人。大家都倒吸一口氣,佳人不要倒下才好!可是,沒人看見那紅影偷偷的向晨歡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晨歡低聲說:“可兒,我太愛你了。”然後“咯咯”地笑出了聲。

“晨歡,我有幸和你跳舞嗎?”連羿放下酒杯,走過來。

“可是,可兒……”

東方可兒推了她一把:“去吧,我會自己找樂子的。”

淡淡的煙味,微微的清草香,混在西裝布料氣味之中,結合成一種極爲陽剛的味道,一種只有成熟男人才有的味道。晨歡整個人被男人的氣息包圍,心跳節奏快了,眼睛也迷眩了。

隨着舞曲的柔美韻調,連羿帶着晨歡滑到了舞池中央。他們配合的相當好,整個舞曲的誘惑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完美的轉身,優雅的滑步,別緻的韻角,大家都盯着他兩,發出由衷的讚歎。

樂成煦擅於洞悉人心的一雙黑瞳微微眯起:連羿今晚很不正常,如果……

連羿垂下頭,嗅着晨歡身上淡淡的體香,滾燙的氣息噴着晨歡的頸子:“你跳的很好。”

“謝謝。等會兒一起吃蛋糕吧!”晨歡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感覺現在的姿勢有些曖昧。但是,這不就是自己所期盼的嗎?自己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爲了此刻嗎?也許,只有可兒知道晨歡爲今晚花了多少心思。先是苦練舞姿,足足練了7年;再是選衣服,那旗袍是跑遍全城找了一個老師傅量身定做的……

“你是壽星,一切隨你。”

晨歡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郎茵一進來,就看見一對交頸纏綿的鴛鴦在舞池中浮游,那麼惹眼。心裡極不舒服,新月般的眼睛雖然還眯着,但是緊緊抿着的脣線透露着她的不悅。

一曲舞畢,連羿牽着晨歡的手,優雅的走了出來。

郎茵忽然走上前,笑眯眯的撒嬌:“羿,我也想跳舞呢,呵呵。”

晨歡心裡慌張透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們一起跳舞。手緊緊的抓着連羿的衣袖:“你說陪我一起去吃蛋糕的。”

連羿有些訝異,隨即詭異地笑了:“我怎麼可能忘記。”說完,手還輕輕的撥弄了一下她有些凌亂的髮絲。

看着離去的兩個身影,郎茵氣得牙兒癢,睜開的眼睛裡露出銳利的鋒芒。羿竟然拒絕她,這簡直是當着衆人的面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這口氣,她無任如何也咽不下。

樂成煦遠遠的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英挺的眉毛漸漸攏起:羿,如果你是因爲和茵慪氣而變得異常,那麼我一定會阻止你去傷害……

“茵,我們來一支,怎麼樣?”樂成煦適時的走過去,既是給她臺階下。

舞池中,樂成煦和郎茵的舞姿火熱撩人。

郎茵嬌笑如花:“煦,從來沒發現你竟然跳得比羿還棒!”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哪有。哈哈。”

“剛剛羿說瑋和你在花園,怎麼瑋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郎茵的笑漸漸隱去:“恩。”

隨後,郎茵再也沒有心思跳舞:羿怎麼會知道我和瑋在花園?難道他誤會了什麼?剛剛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呵呵……

“呃。”樂成煦悶哼出聲,“你又踩到我了。”

郎茵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對不起。”

客廳角落的沙發上,坐着凌琳和她丈夫。他們的對面斜倚着一個男人,他的身形隱在黑暗裡,但是能看見細長的眼睛閃着危險的光芒,一直盯着晨歡,就想老鷹盯着自己的獵物。

凌琳不安的囁嚅:“藤田先生……”

“她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男人緩緩的打斷她,“釋先生,本來打算今晚就走的,但是我剛剛好像有點喝多了。”

“那就明天再走吧。”雖然明明知道這只是藉口,但是無法拒絕。

凌琳的不安在逐漸擴大。

夜深了,一切的躁動平息了。就如同大海,無任曾經如何的波濤洶涌,總歸還是會回到原來的風平浪靜。

如水的月光靜靜地流淌,淌過牀頭,淌過靜夜, 淌過晨歡焦慮的心。

宴會快結束時,郎茵走過來,在連羿的耳邊說了什麼,他就跟她走了。可兒也不知道瘋到哪裡去,期間不見蹤影。晨歡心裡悶得慌,又沒有人傾訴,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游泳池。

池水平如鏡,水底現出一個藍天和一輪皓月。水面浮起一道月光,月光不停地流動。恍惚間,晨歡好像看見了第一次在池邊玩水,被表哥推下去的情景。心“突突”的跳了一下。

“小姑娘。”

晨歡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快速的轉過頭。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的向自己移來。濃濃的眉毛微微挑起,細長的眼睛閃着精光,高挺的鼻樑斷成兩節,給人一種滄桑感,薄薄的嘴脣帶着玩味的笑意,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晨歡有點害怕,也有點生氣:“我已經18週歲了!”

“呵呵,在我們那裡,沒有滿20週歲的都不算成年。”男人低笑出聲。

晨歡認爲他是在嘲弄自己,不禁惱了:“你到底是誰?”

“哦,都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藤田豐,小櫻的父親。”

汗一點點地冒出晨歡的額頭,丟臉丟到家了,她羞愧的乾笑兩聲:“啊!原來是藤田伯父,剛剛不好意思,呵呵……我叫凌晨歡。”

“晨歡,恩,有意思。”

接着,就是靜靜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蟲鳴。

藤田豐看着一蕩一蕩的池水,忽然說:“你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很像,都很像……”聲音漸漸的低下去。

“是嗎?”

藤田豐轉頭看這晨歡,認真的說:“後年,你就20了,來日本參加成人式吧!一月的第二個星期一 就是 日本的‘成人節’。”

晨歡有些詫異:藤田伯父爲什麼要邀請我去參加成人式?不過,她我老早就對日本的“成人式”很好奇了,現在有機會去瞧瞧,當然不會輕易錯過:“好啊!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晨歡和藤田豐相談甚歡,一直到宴會結束,他們纔不舍地離開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