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有課, 凌晨歡掏出手機,迅速的撥了一連串號碼,那號碼是她心裡唸了幾千遍的。
“晨歡?”男性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來。
凌晨歡沉默了一會, 纔開後:“那天, 謝謝你。昨天的比賽, 贏了。”
“你本來就很優秀。”
“呵呵, 優秀只是一種習慣。”她也變得自大了。
這時, 話筒裡傳來了開門聲和一個熟悉的女聲。
“我等一下還有會,先掛了。”不等她回話,他便匆匆的掛斷。
凌晨歡比例完美的臉蛋有着淡淡的失落。那個聲音, 分明是郎茵。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雨,什麼時候才停?
大街兩旁的玻璃櫥窗裡陳列着的精美服飾, 可是現在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注意。
這時, 一輛Maybach 62 Landaulet貴族藍敞篷跑車在晨歡身邊停住。行人紛紛駐足驚歎!這款邁巴赫62Landaulet敞篷版作爲戴姆勒公司旗下的最豪華品牌, 是即將上市的限量版,僅僅20臺, 絕對是天價。高貴而又內斂的車身昭示主人沉穩堅忍的性格,寶石一般的色澤雖然沒有鑽石那樣耀眼,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同時也表明車主低調的行事作風。
車窗徐徐降下:“上車。”
凌晨歡看着樂成煦,有一瞬間的恍惚與驚訝, 隨即又變得了然。以他家族的財勢和權勢,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吧!當然, 凌晨歡不知道的是, 大家族裡的明爭暗鬥也是十分殘酷的, 他的父親的死到現在還查不出幕後兇手,一切都被黑暗掩蓋的很好。
“要去哪裡?”樂成煦問。
“百貨中心。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和客戶談完出來, 就看到了你。”其實,他常常忍不住開車繞到F大,就是希望能看見她的身影。
他們採購了十來斤的晴綸棉,各種各樣的羽毛、流蘇、緞帶……當把這些都塞進車裡時,後座已經毫無空隙。兩人看着花花綠綠的後座,相視而笑。
“買這些東西做什麼?”樂成煦不禁好奇。
“靠枕。”
“你還會這個?”
“不相信我?等着瞧。”
“那你也幫我做一套吧!就當是我的辛苦費。”
“可以。”她笑得有點窘,“那你可不可以提供場地和縫紉機?”
“就這麼定了。”
樂成煦載着凌晨歡來到他的公寓。爲了方便,他在公司附近購了一套套房。這房子是鬧中取靜,雖然在市中心,可是卻沒有被城市的喧鬧影響。
兩人把東西搬進屋子後,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你常常住這裡?”凌晨歡觀察了一下室內設計,感覺簡單明瞭,舒適整潔,一如他的人。
“有時候工作比較累,就過來休息。”
她擡頭看着他疲倦的面容,不自覺地流露出關心:“你先去躺一會兒,你在這裡我做不出抱枕!”
說着,便把樂成煦推進臥室。
樂成煦再次走出臥室時,已經是傍晚。沙發上、躺椅上堆放着一個個可愛的抱枕,是歪着或是躺着,有種自在隨意的感動。它們使單調的色彩,生出些許生動;使笨重的體積,生出些許輕盈。將大自然的花花草草,託囑抱枕,讓其在家中四處開放,在這個“一地落葉”的季節,自是風景這邊獨好。雖然只是小小的配飾,卻能發揮出點睛之妙,很容易將眼球鎖定。
晨歡坐在縫紉機前,一個抱枕在腰後,頎長的脖子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長長的流蘇和花邊垂到地上,有種亦莊亦揚的味道。
“你的效率真高。”樂成煦來到她身邊,看着她鑲出一道道邊繁雜的髮辮邊。
“還有最後一個就完了。”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空放晴,晚霞滿天,七彩的霞光透過玻璃緩緩的流淌在兩人的身上有種讓人一直這樣老去的衝動。
終於全部做完。她伸了伸胳膊,感覺很酸。
“餓了嗎?我去叫外賣。”
“不要。”晨歡猛的站起來,一陣眩暈,感覺一隻有力的臂膀托住她。
“小心點。”
“沒事,可能是餓暈了。”她讓那眩暈緩緩過去,“叫外賣太慢了。”
“可是,冰箱裡什麼也沒有。”
“呃,我等不及了!!”她說的有氣無力。
“那你先到沙發上。”樂成煦緊張的把她扶到沙發上,在她的頭下、腿下以及懷裡都塞了一個抱枕。他現在發現抱枕還不是一般的好用。
凌晨歡看着他匆匆地走進廚房,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朦朧中,她感覺有人在搖她。
“張開嘴巴。”說着,樂成煦就要灌她。
“我自己來。這是什麼?”握着杯子,她感覺有一股濃濃的豆奶味。
“豆漿。”
“喔。”凌晨歡的鼻頭酸酸的,“很香,謝謝。”
屋子裡很靜,他們彷彿能觸摸到彼此的心跳。
“很晚了。”她首先打破沉默。
“我送你。”
“抱枕先放你這裡,我改天來取。”
“這個給你。”樂成煦展開凌晨歡的手,把一串鑰匙放在她的掌心。
“這樣不太好吧!”她猶豫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你直接進來就行了。況且,我常常丟鑰匙,你就當是幫我保管。”
“好吧。”她總感覺這樣怪怪的,有點曖昧。
樂成煦剛剛幫凌晨歡按了釋家門鈴,一束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由遠而近。
“真巧!”郎茵首先從車裡出來。
接着,釋瑋從車的另一頭鑽出來。他看見晨歡和樂成煦在一起感到納悶,眼裡有着隱隱的憤怒。他努力的壓着怒氣對樂成煦說:“煦,我們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等會兒叫上羿一起去喝幾杯,怎麼樣?”
“老地方見。”樂成煦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轉頭囑咐晨歡,“你累了,晚上好好休息。”
貴族藍邁巴赫敞篷跑車絕塵而去。
“真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劈腿一族。”郎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懶得理會她話裡的諷刺,“請你讓開,我很累。”
“阿茵,你還在那裡蘑菇什麼?快點上車!”釋瑋坐在駕駛座上,不耐煩的朝郎茵喊。
“不要得意的太早。”郎茵又看了一眼凌晨歡,表情高深莫測。
凌晨歡沒有怎麼注意她眼裡的那股狠勁。她實在是太累了,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她現在只想她那溫暖舒適的牀。
這天連羿下班回來,一進大廳就發現整個廳室的風格變了。原本的奢華之風被淡淡的溫馨籠罩着,形成一種內斂與大氣。
到底哪裡變了?看看天花板、窗簾、沙發、地毯……都和早上一樣啊。慢着!沙發……抱枕,對了,沙發上的抱枕換了!
連羿把公事包扔在茶几上,整個人沉到沙發裡,隨手拿起一個方形抱枕。布料觸感柔軟順滑,淺紫色上面點綴着白色的碎花,搭配着髮辮邊,樣式簡單卻十分時尚大方。看得出來,設計者在色彩和圖案的搭配上動了一些腦筋。
“是不是很棒?”劉月貞不知何時坐在他的對面,懷裡擁着一個抱枕,滿臉愜意。
“嗯,別具一格。”
“猜猜誰做的?”她神秘的笑了。
“誰啊?”他欣賞着手中的抱枕,腦中閃過一道光芒。
“是晨歡。”劉月貞深深嘆息,“這孩子真正的貼心!前幾天我和凌琳一起打麻將,看到她家躺椅、靠椅上的抱枕精巧生動,忍不住誇了幾句。凌琳告訴我是晨歡自己做的,看着漂亮,就擺出來了,沒想到還真的有幾分情趣。今天上午,晨歡帶着大堆抱枕來時,我都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
她打電話來問母親喜歡什麼顏色就是因爲這個!連羿看着散發淡紫色光暈的抱枕,笑道:“怪不得回來感覺整個大堂都不一樣了。”
“嗯。抱枕雖小,但材質、顏色與擺放的方法都會影響整體風格,而且隨着季節的變化更換抱枕的花色與樣式,還可以增加生活情趣。”她點頭贊同,“抱枕在室內裝飾界的地位已經等同於手提包在時尚界的地位了。”
“這當然也意味着抱枕女人手提包一般相對等的善變權利。”他調侃道。
“你個臭小子,竟敢拐着彎子說女人的不是?”
“不敢,母親大人!”
“聊什麼這麼開心?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連天從樓梯上走下來,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不錯。
可是,好一會兒也沒有人回答他,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沒什麼。”劉月貞的笑容一貫的雍容華貴,“我去看看張嬸的晚餐準備的怎麼樣了。”
“你進默連也有快半年了,說說你的看法吧。”連天在劉月貞走後說道。
默連集團是世界上歷史比較悠久的家族型醫藥化工企業,其歷史可追溯到1790年。經過二百多年的發展,默連於1995年在德國法蘭克福股票交易市場上市,此後默連公司全球範圍內所有的業務經營活動都是以默連股份公司的名義進行的。默連集團總資本的76%爲連氏家族所擁有,其餘由自由股東持有。作爲一個全球企業,默連的子公司遍佈全球。
“我們應該把努力的重點放在藥品和化工用品的創新上面,而不是用大把大把的鈔票打廣告。員工應該以高度的工作熱忱和周到的服務致力於產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而不是勾心鬥角。”連羿一針見血的點出問題所在。
“看來我是老了。”他感慨萬千,“你和小茵交往這麼久了,打算什麼時候定下來?到時我也可以安心的退居幕後。”
連羿挑起劍眉,心中一片雪亮: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去愚弄和羞辱世界。
劉月貞站在大廳門邊,見連羿遲遲沒有開口回答,心裡有些着急。其實,她根本猜不出兒子心裡想些什麼,看着丈夫神色越來越不高興,她急忙走過去打圓場:“晚膳已經好了,先去用餐吧!”
對付那對母女,機會多的是,還怕沒有機會?她在心底冷笑。
第二天,劉月貞在丈夫出門以後,把連羿叫住。兩人關在書房裡談了很久。期間有似爭吵聲,有似砸東西聲,有是尖叫聲……
當兩人再次踏出書房時,連羿的臉上略顯猶豫,而劉月貞的臉上盡是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