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險象環生

保時捷一路飛馳了數十分鐘後,江欣媛把車子停在城鎮邊緣一處沒掛招牌,但門口閃著顏色強烈對比的霓虹店前。

天色黑,裡頭也跟外頭一樣烏漆抹黑。近舞臺中央的地方燈光嵌在輪盤上快速閃動著;雷射光束則從四面八方亂射過來,窄小的空間充斥著震天價響的搖滾樂聲。一桌桌是人,舞池也人挨著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簡直龍蛇混雜,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江小姐……”這麼吵怎麼談事情?夏芷柔微微皺眉,不明白江欣媛爲什麼帶她來這種地方。

“這地方不錯吧?擔保那些記者不會找到這兒!”江欣媛回頭朝她笑。“來,這邊!”領她到一個離舞池遠一點,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

“這裡好多了吧?”

一點也不好。隔壁桌坐了四五個頭髮染成金綠色,青面撩牙外加血盆大口分不出男女的傢伙,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們看。加上煙霧嫋嫋,全是發黴爛朽醬缸水的味道,夏芷柔直忍不住有股嘔吐的衝動。

“你常來這裡嗎?”她強忍住問道。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江欣媛垂眼說著。然後擡眸笑問:“你要喝什麼?可樂好嗎?”

“不用了。”她只想離開,可暫時又找不到藉口。

“別跟我客氣,你坐會,我馬上回來。”說着站起身,還未等夏芷柔迴應,就快速消失在人牆裡。

夏芷柔無奈,只好忐忑不安地坐着。

正在這時,一陣樂曲鈴聲響起,她翻找包包,拿出手機。“喂,樂瑤!”

“小柔,你下班了沒有,來唱卡吧,心緹說要請客呢?”方樂瑤一說唱卡就特別興奮。

“我不去了,你們玩吧!”

“不去?爲什麼?”那頭驚訝了。

夏芷柔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自己碰到江欣媛,現在正在一間不知是什麼的酒吧裡。

果然,方樂瑤大叫起來。“什麼,你居然跟她在一起,有沒有搞錯?”

“剛好有記者嘛,沒辦法呀,只好答應她咯!”其實她也不想好不好?

“那你現在在哪裡?”

“我真的不清楚,這酒吧沒有名字,不過周圍……”

她勉勉強強地說出了一些大概。卻在沒多久,電話發出了‘嘟嘟’的聲響,“啊,沒電了!”夏芷柔皺着眉看着手機,還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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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欣媛鑽進人牆後,沒有向吧檯走去,而是推開旁邊的一個小門進去。

“我把人帶來了。”房間裡除了林志偉,還有三個她沒見過的,應該是他的手下嘍囉。

一個小青年立刻交了一包粉末到她手上。“江小姐,把這個滲在她飲料裡就成了。”

江欣媛接過,眼中升起一股怨毒,臉上盡是得意殲笑。

“慢着!”林志偉卻出聲了,改變主意說:“還是換個東西用吧。用那個,一下子就睡昏了,上個昏死的女人有什麼好爽的!”

“不弄昏她,要是有個萬一怎麼辦?”江欣媛不贊成了。

“放心,我們這麼多人還壓不住她一個人?”林志偉環顧了他身後那三個嘍囉一眼。幾人臉上都露骨地露出興奮,等不及的銀笑。

“哪!”他取出另一包白色粉末交給江欣媛。“給她用這個。不必擔心她會跑了,包準她會浪得難耐地過來求我們上她。是不是啊?李仔。”

“何止求,恐怕還會張大腿要我們舔呢!”幾個人鬨然銀笑出聲。

江欣媛掃了他們一眼,抿住嘴邊驕慢的線條,對林志偉說:“那等下就交給你了,不過要記住,千萬別把事情搞砸了。”

“放心吧,我們都安排好了!”林志偉舉了舉手中的兩部相機。

江欣媛這才滿意地一笑,嫵媚的眸子閃過陰狠的光。該死的夏芷柔居然敢跟她搶男人?也不想想自己卑賤的身份,她若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是不會明白自己是有多卑賤的。

像她那種人,根本只配在爛泥裡被衆人踩/

她會讓她徹底明白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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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江欣媛端着兩杯飲料,遞給她一杯。“哪,你要的可樂!”

“謝謝!”夏芷柔笑笑接過,放在一旁。

ωwш✿ ttκǎ n✿ ¢ Ο “怎麼,你不喜歡喝嗎?那你喜歡什麼,我再去要?”見她沒喝,江欣媛蹙起了眉頭,佯裝關心地問道。

“呃,不用了,我喝可樂就好!”其實她什麼都不想喝啦,但經她這麼問,只好舉起可樂輕啜了兩口。

江欣媛這才笑開了臉,得意地又抿脣,隨即,目光越過夏芷柔不知在看些什麼,然後又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你去吧!”

夏芷柔看看左右,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忽然有些不安,放下可樂,心臟狂跳起來。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鎮定,著急地等着江欣媛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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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樂瑤臉色蒼白地撥打着楚凌楓的電話。

“楚凌楓,快去找小柔,她可能有危險!”剛纔她按芷柔描述的地方,仔細一想,纔想到c城只有一個地方這樣的佈置,一股強烈的不安就緊揪着她。

“芷柔,她怎麼了?”楚凌楓聽罷立刻着急起來。

“黑鎮——她人在‘黑鎮’那裡!”方樂瑤大叫。

“什麼?”他臉色大變,沒再追求詳情,,就掛上電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黑鎮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明着是一處不起眼的酒吧,實質上是地下瑟情場所,那個笨女人,怎麼會到哪裡去了?

心急如焚的他,三步並兩步地衝向車房,挑了一部重刑機車坐上去,引擎聲怒吼,連人帶車像子彈一樣爆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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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性音樂聲咚咚的,刺得夏芷柔耳膜非常不舒服,耳邊全是不愉快的噪音。

江欣媛去了洗手間久久不回來,她開始覺得不對勁。本來就對江欣媛沒好感,現在心中的疑團是越來越深,憑着直覺,她絕不會是想跟自己商談那麼簡單。

她警覺地站起身,使勁撥開顛顛倒倒的人羣想鑽出去,誰知有三個戴了皮眼罩的男子,卻向她逼過去,將她圍堵起來。

夏芷柔下意識地大叫,同時喚江欣媛的名字。但音樂實在太吵太鬧,沒人理會她的嘶叫。那三人一把拖住她,當衆一路將她拖進吧檯旁的一個小房間,用力將她甩了進去。

“老大,人帶來了。”小房間裡燈光幽暗,當中坐了一個也是戴著半邊臉罩的男人。

“你們是誰?放開我!”夏芷柔不斷掙扎。剛剛她一直掙扎蹬抗,兩腳都蹬得痛了,但抵不過三個人,完全無望地被拖進來,任人宰割。

這時候她已無法冷靜地思考,但隱約覺得跟江欣媛或許脫不了關係,不然哪有這樣巧。

“我不管你們是誰,快放我出去!我有朋友,她看不到我一定會去報警的。”“

“朋友?報警?”幾個人哈哈笑起來,像聽了什麼笑話。

這笑聲證實了夏芷柔隱約的猜疑。她是被設計了。江欣媛或許就是引她入殼的那個引子,心中頓時慌亂起來。

現在要怎麼辦,怎麼脫身?

燈光幽暗,又戴了臉罩遮去了樣子,林志偉不怕夏芷柔會認他,走上前,銀笑說:“你要我們放了你!好啊,沒問題。不過,恐怕沒多久,你就要倒回來求我們綁住你呢!”

夏芷柔只覺得無比噁心,掙扎又掙扎。

“給我安份一點!”挾持她的其中一個人掏出把刀子抵住她脖子。“等一下有你爽的,你要扭儘管扭。”

“嘿嘿,老大,這妞雖然樣子不怎的,但身材帶勁,等會一定夠浪的。”另一個吞了口口水,嘿嘿浪笑兩聲。

“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都好了。”另外一個架上攝影機。

夏芷柔心一涼,狂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掙扎,抵住脖子的刀子因此劃傷她脖頸。

“你儘管叫,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會過來的。”從小房間裡,還可以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金屬樂聲,裡頭怎麼喊叫,外頭都聽不見。

夏芷柔絕望極了,在心裡做最壞的打算。

“放開我,反正我怎麼也逃不掉了是不是?”她不抱希望地又掙扎一下。

出乎她意料,林志偉竟讓人放開她,很有把握似。他估計她體內的藥效也該發作了,不相信她還能跑到哪裡。

他也不急,只是好整以暇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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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柔正覺得奇怪,猛不防體內突然竄起一股躁熱,全身發燙發熱起來。

她心中大慌,不可自抑的,呼吸也慢慢急促起來。

爲什麼?她震退一下。臉龐不受控制地如喝醉酒般燒紅熱燙。

“呵呵,發作了嗎?”林志偉得意笑起來。“你是不是覺得身體很熱,熱得受不了?爲了好好伺候你,我可是用足了量,選了最貴、效果最好的,哈哈!”

“你──”她被下藥了?夏芷柔臉色大變。

什麼時候的?難道……心中恍惚想過什麼,是那杯可樂嗎?她只喝過那個東西……

努力深呼吸,保持冷靜,那藥效極強,揮發也快,她開始覺得目光焦距無法對準。

但她仍拼命撐持,林志偉不耐煩了,伸手一扯,撕破她的上衣

攝影機對準了夏芷柔。她使盡力氣拼命掙抗,拼命保持頭腦清醒,上前架持她的那人手上還拿著刀子,不小心劃過她手臂,吃痛之下,她猛然驚醒,靈機一動,就對着刀伸手就搶,倒握着利刃那頭將刀子搶過去。

刀子劃開掌心,尖銳劇烈的刺痛讓她更加清醒。

對方愣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迅速反轉刀子刺進他大腿,用力撞開他,顧不得上身被撕得破碎,奪開門沒頭沒腦跑了出去。

那人慘叫一聲,被夏芷柔推得一倒,阻去另兩人的追路,林志偉氣急敗壞,跺腳咆哮。“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給我追!”

夏芷柔只管沒頭沒腦沒命地跑,頸子手臂和手掌流得全是血。她不斷撞到人,身子東倒西歪的,好幾次差點趺倒。所幸的是,那些人見怪不怪,並沒有攔阻她。

好不容易穿逃出重重人牆,她踉蹌地跌出大門外。夜深人靜,這地方她全然辨不清方向,只能盲目撿個地方躲藏起來再說。

戶戶門窗緊閉,根本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她心思快速轉著,忽然,她掉頭回剛逃出的地方,閃進它一旁的小巷子裡,藏掩在成堆的垃圾中。

這舉動很冒險,但也有很強的心理利點。巷子暗,根本沒有光,且又是死巷,沒有躲藏的遮蔽點,加上就近在隔處,沒有人會想躲在這種地方。逃躲的人,下意識都只會想逃得遠、離現場愈遠愈好;同樣地,追索的人,也下意識會一逕地往外追,忽略最近、最不可能的地方。

她只能賭一賭。

不到四十秒鐘,林志偉和他的手下追了出來。比原先三個還多了四五名嘍囉。他指比一下,那些人分作兩隊,分往兩邊不同方向追過去。

垃圾堆裡夏芷柔屏住氣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脖子和手臂的傷她已經沒感覺,手掌卻痛得火辣辣,整隻手像被烙燒,疼痛延布到全身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已經痛麻了。腐爛腥臭的味道開始攻擊,她不敢大力呼吸,但呼吸進那腥臭惡腐的味道,本能的噁心反胃,差點嘔吐出來。

她拼命忍住,一忍再忍。漸漸,知覺麻痹了,意識慢慢模糊起來。

在此刻,心中唯一想到的,竟是……

“凌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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