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雖然礙於禮儀,但喉中也發出低低的讚歎聲。
如此一看,且不說它的尾羽是七色的,就看這寶石的成色和那巧奪天工別出心裁的線條也比宋太太脖子上那條強到哪裡去了!
別的不用說,真僞立判!
林姍姍的臉也白了,旁邊的那位聞總很有興趣地側過頭,摟了摟林姍姍的腰,“這條鳳凰項鍊的價值不菲啊!姍姍,你姐夫可真捨得花錢!卻又不是送給你姐姐,看來,你姐姐要小心嘍!”
林姍姍狠狠咬下脣,這樣也好,林珠那個死女人!
陰了自己一筆,就爲了把自己屁股擦乾淨,把我推上前去,要是她在這裡看見自己的未婚夫把如此價值連城的珍寶硬要送給蘇曉,怕不氣的腸子都青了!
不過……她自有辦法對付蘇曉!
她豔麗的臉上,悄然浮起一個詭異的笑意……
先忍忍一時之氣,一會兒,好戲就要開場了!
聞總看見林姍姍臉上詭異的笑意,有些不解地低頭問道:“怎麼了,姍姍?看見這個你不生氣?”
林姍姍悄然一笑,眼神鬼魅莫名:“我不氣,聞總,這不算什麼,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這個道理,古往今來,永恆不變……”
霍晟不管四周人異樣的眼光,溫柔地撥開蘇曉的長髮將鳳凰項鍊輕柔地套在她光滑如玉,修長如天鵝,白皙如凝脂的脖頸上!
那一瞬間,他的嘴脣斜斜地側擦過蘇曉的耳垂,輕柔道:“這是傾盡天下的寵愛,你喜不喜歡?”
“我……我受不起。”
她覺得身體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僵硬。
說也奇怪,這鳳凰配着蘇曉的黑色長裙倒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雖然誇張,但並不繁瑣,一身的黑色很好的修飾了光華燦爛的寶石,把蘇曉一張清麗的臉孔襯托的更加楚楚動人。
蘇曉只覺得頭皮一麻,知道這下不好,霍晟這傢伙分明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給她樹敵呢!
但,自己此時又不好把它取下來,想來想去,沒什麼好辦法,也只能先戴着。
霍晟拉着蘇曉轉向已經說不出一句話的宋太太,冷冷笑道:“宋太太,你覺得我的這一根鳳凰跟你的那一根比,到底誰是真品?”
宋太太知道大勢已去,不甘地指着蘇曉,“這鳳凰……這鳳凰明明被賣到美國去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霍先生,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霍晟懶懶地一笑,血紅的薄脣漫不經心地道:“宋太太,現在是個信息社會,不管它是被賣到了美國,就算是南極,只要一個電話打過去,自由人會替你來辦事!這世上只有不願意誠意給女人送東西的男人,沒有送不到的男人!”
霍晟看着宋太太扭曲的臉又不好發作的樣子,心下大爽,朝着蘇曉眨眨眼,“小東西,這回我可跟你爭了一個大大的面子,你要怎麼感謝我?”
接着他拽過蘇曉的手,就想把她從這堆庸俗脂粉中拉走……
“晟兒,這麼貴重的珠寶,你要送,也是應該先送給我吧?”
一聽這個聲音,霍晟的肩頭猛的一僵,整個人竟然如同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來也似,似乎都凝固了。
蘇曉從來沒有看見霍晟這個樣子過,不管自己多麼挑釁他,他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算他的眸子裡燃燒着血紅的烈焰,脣角卻依舊不忘帶着一抹玩世不恭的譏誚笑容!
但現在,他連脣邊的那抹笑容都不復見,整個人似乎僵住了,如同一尊英俊的石像……
又好像在那一秒,他想起了什麼令他特別痛苦的事情,以至於連平時的冷酷形象都不能僞裝出來。
她的心中生起無數疑問,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他變成這樣,真是難以想象!
他這樣唯我獨尊,特例獨行的人竟然也會有如此失態的一天。
緩緩地轉過頭去,見到宴會廳的入口處站着一個女人,在她身邊的衆人似乎也被她的煞氣所驚到,紛紛自動退後,爲她讓出一條路!
而且,從其他人的眼神裡看來,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人。
她看起來上了年紀,大約五十來歲,非常瘦,瘦到脖子上的青筋幾乎都在跳動。
頭髮已經花白,用一根名貴的簪子盤在頭上,她很高,穿着一套包裹的嚴嚴實實,線條十分僵硬的黑色裙子,整個人就好像從森林裡面走出來的女巫。
就連蘇曉看到,也不禁驚了一驚。明顯,這是一位家財萬貫的貴婦人,爲什麼她臉上的表情那麼怨恨,那麼陰毒?
她一步步的走過來,走向霍晟跟蘇曉,薄薄的嘴脣蠕動着,眼中的寒光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蘇曉,接着,又把目光轉回霍晟臉上,冷冷地道:“晟兒,你說話呀!這麼久沒有過來看我,原來是跟這位年輕的小姐在一起。父母在不,去遠遊,晟兒,你父親雖然已經一命歸西了,但我還活在這世上,你倒是好,把我丟在美國一個人不管,自己跑回來,在這裡風流快活,身邊的女人換來換去,你倒是很有閒心陪她們呀!還送這麼名貴的珠寶,你都沒給我送過這麼名貴的禮物吧?”
蘇曉聽了這話一震,雖然這女人剛出現她就猜出她的身份,但沒想到霍晟的母親竟然是個如此嚴厲,又帶着陰森之氣,完全不給人留情面的女人。
霍晟微微擡起頭來,將蘇曉拉到自己身側,輕輕一笑道:“母親,您這話就不對了!我在美國給您買了多大的豪宅,每天生活起居又超過十個傭人伺候,一切都是自動化,門口還有一千平方米的花園,可以供您隨時出去遊玩,您說,我這做兒子的沒有盡到本分,未免有些不盡不實吧?”
謝牡丹冷笑着,伸出枯瘦的手指,令所有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是,她並沒有化妝,然而那枯瘦的手指上帶着許多金晃晃的,顯然,對她來說太大太累贅的戒指。
並且,她還留着長長的指甲,染成血紅色,一伸出來,就讓人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寒意。
她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場,蘇曉不自覺的往後輕輕退了一步,而身邊的霍晟嘴脣已全無血色,半晌才緩緩道:“媽,你先回去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我偏就是要在這裡說了!”
謝牡丹一雙眼睛狠狠地盯在蘇曉臉上,良久陰陰地一笑,“你是哪裡來的賤人,憑什麼纏着我兒子?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蘇曉臉色微微一寒,倒真沒想到會遇見這種情況……
她雖然聽說過霍晟似乎和他的母親關係並不是很好,所以他的母親常年長居在美國,甚少回國,但真沒想到,這個曾經的謝家大小姐,豪門貴婦竟會是一個如此咄咄逼人,就像女巫一般頤指氣使,毫不給人留餘地的人!
怪不得……
她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霍太太,這裡是項總的會場,並不是你們家的宅邸,你若是要我滾出去,也要得到主人同意才行!”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打的都是什麼算盤!”謝牡丹步步緊逼,目光停在蘇曉白皙脖頸上那隻展翅欲飛的七彩鳳凰上,“你們這些小賤人心心念念都是看中了我兒子的錢!只要男人有錢,不管是不是有老婆,你們就不要臉的瘋了一樣的往上湊!我告訴你,你別以爲一時迷惑了我兒子,就能夠嫁進我霍家的門,你別想!你們這種出身的小賤人就和妓女一樣,隨便讓人上!沒有絲毫廉恥之心!”
謝牡丹罵的怨毒,一字一句,都像是她這些年來所有的積怨,所有的屈辱全部發泄出來。
當年,她以豪門千金之身嫁給霍達,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原本也是懷着一個美好的心想要從此夫妻舉案齊眉,她從小就愛上了自己的丈夫,期望給他生好多孩子,然而,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從來就沒有睜眼看過一次她。
從新婚之夜起,他沉默着把她抱到牀上,然而,她感覺到丈夫的動作是機械而僵硬的,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對於自己的愛,當時,她默默的忍受了,因爲她愛這個男人!
她想,只要自己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丈夫總有一天會懂得自己的心意,以同樣的熱情回報自己的。
然而,她錯了!新婚不到一年,丈夫和某位女明星的緋聞就登在了報紙上,照片拍得清清楚楚,而丈夫卻絲毫不承認。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女人換得越來越快,她經常用心的給丈夫熬了湯,卻等不到他回來喝……
每次都是一個電話,說他在開會,在談生意。然而她卻知道,他一定又是跟哪個女人在一起。這些不要臉的女人,爲什麼總要去吸引人家的老公呢!
過了三十年,還是有這樣的狐狸精,這一次,她們是要來吸引她的兒子,這一次,她纔不會讓這些小狐狸精得逞!
“母親!”霍晟當先一步,搶在蘇曉身前,一雙眼睛是沉默着,但是,卻帶了千軍的威勢,“請你先回去好嗎?不要這樣說蘇小姐!”
“你心疼了?”謝牡丹的臉色一下青了,薄薄的嘴脣擠出咬牙切齒的字:“爲了這麼一個賤女人,你就對你母親我說這樣的話?當時我十月懷胎,多麼辛苦的把你生下來,差一點送了命,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把我丟在那偏遠的地方不管,任我自生自滅,竟然爲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人當衆指責我?霍晟,早知道,在你小的時候我就應該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