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陣噁心：“我先告辭了。”
“哎呀，帥哥！”那位陳小姐想必是磕了藥，一見到霍晟就兩眼放光，嬌軀酥軟，“我靠老爸！你早不說是個大帥哥！！要不我還跳什麼舞，趕緊來了！”
霍晟厭惡地退後了一步。
那陳小姐軟綿綿地貼上來：“霍先生，你父親和我們家一直都是好朋友，你和我應該也成爲好朋友啊……我們去夜店，好不好嘛，honey？”
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化妝化得親媽都認不出來的女人去夜店，他的確女友衆多，但品味真不至於這麼低。
此時自己老爹霍達突然打電話過來，他退到門外去接：“怎麼樣？”
“什麼怎樣？”
“陳小姐啊。”
“怎麼樣？哈哈哈哈，這種女人我都沒興趣，你這老朋友教女無方啊。”
“哎，晟兒，我……老實告訴你，現在龍麟出了些問題，政府在查我們壟斷的事情，這件事上陳先生會對我們幫助很大，你能夠敷衍就敷衍一下。”
“晟兒你別這麼說，沒讓你跟她怎樣，陳先生也不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你就面子上過得去一下就好了，算老爹求你幫一個忙。”
“現在你知道求我了？小時候我求你陪我去趟動物園，你不是很忙嗎？忙着陪你那些女明星朋友？”
“算老爹以前對不住你，你也知道，龍麟不但是老爹的心血，也是你外公和爺爺的心血結晶……”
“好吧別廢話，我陪假臉女去跳支舞，但要做別的那堅決不行，就算一夜倒給我十萬我也不要。”
他掛掉電話，同意和陳小姐去夜店。
陳先生一副欣喜之態，拍着他的肩膀：“年輕人前途無量，好好幹，我們這些老傢伙會盡全力幫你的。”
霍晟冷笑……好好幹，幹什麼？
你女兒？我真沒興趣。
陳小姐一路貼着他，骨頭都酥了。
他卻在默默地看錶。
一個小時，他就撤。
結果……
陳小姐叫來了一大羣朋友，牢牢把他圍住。
這些朋友裡，倒還真有幾個有意思的。
他聊着聊着，便也忘記了時間。
一直跳到凌晨，陳小姐還是很有勁。
大家推杯換盞，他也喝了幾杯。
喝酒，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直到天微亮，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人都走光了。
身邊陳小姐星眸微眯，緊緊抱住他：“honey，我覺得好熱……”
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我不想，陳小姐，你自重，我完全是爲了你父親的面子來跟你跳舞的，絕沒有其他想法。”
“想跑啊，寶貝。”
這裡是vip包房，沒人敢過來看。
“放開我，我要回去了！”他推開陳小姐！
“別這樣嘛寶貝，我也很厲害的，一定會讓你……如果你覺得這裡不好意思，現在我們就去酒店……”
“啪。”
他一巴掌甩在女人臉上，就算是濃妝也無法掩飾臉頰的紅腫！
太可怕了。
在水龍頭下面劈頭蓋臉地衝了個臉，霍晟覺得稍微清醒了些。
他好不容易走到車庫，卻完全不記得自己的酒店在什麼位置。
他原本就累，乾脆在車裡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他的反應已經沒有開始那麼劇烈，但喉嚨依舊難受，蠢蠢欲動。
暗罵了一聲見鬼，爺以後再也不來這個鬼城市了。
那個陳小姐，簡直比鬼怪還可怕！
就這樣，他在路邊吃了點咖啡和麪包，繼續開着車在c城尋找自己的酒店。
如果不是因爲行李裡面有重要的資料，他直接就要走人了！
這個城市給他留下了非常惡劣的印象。
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酒店沒找到，卻下起了大雨。
雷鳴電閃，雨水鞭子似地一條一條抽打下來。
天際的閃電，仿若地獄張開的妖魔的眼睛。
今天真是太倒黴了！
就在那個時候？
霍晟閉起眼睛，不想再去想後面的情節。
午夜夢迴，他總是記得那張梔子花一般的臉孔……
那麼小，就好似一隻小貓，那麼惹人憐愛。
或者說，他的心中，原本就有一頭野獸，被那樣地激發出來。
好想毀滅。
好想墜入地獄。
好想摧毀，蹂躪，抗爭這個世界……
現在想起來。
那一次，那個小小的小人兒，帶給他的感受，是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
她的淚水，哭泣和哀求，每次都在午夜夢迴之際，拷問着他的心靈。
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再也無法得到救贖。
永遠永遠。
所以，只有一直沉淪下去。
如果她還活着的話……
如果她還活在這個世上的話，也許也該是一個大學生了，說不定也是一個優等生，吸引衆人的眼光！
蘇曉看着霍晟的表情，心中納罕。
爲什麼？
爲什麼他會那樣的表情？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和林珠的秘密？
她心頭疑雲陡生。
霍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抓得那麼用力，就好似要將她刺穿一般：“爲什麼？發生了什麼？”
蘇曉被他弄得搖搖欲墜。
其實，也怪不得她想不到。
那件事，已經被她儘量埋沒在記憶的塵埃之中。
更何況，在她心目中，那個男人是c城的人，完全不可能將他和霍晟聯繫在一起。
在她查閱的所有霍晟的資料裡，從來沒說他曾經生活在c城。
歐陽臉色微變，伸出手，擋在霍晟前方，格開霍晟和蘇曉，淡淡道：“霍總不要激動，個人的隱私，又何苦問那麼多？”
霍晟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瞪視着蘇曉：“說，發生了什麼？”
蘇曉困惑不已，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激動些什麼。
眼光劃過林珠陰森的表情，突然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我看見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四個字剛出口，霍晟臉上的血色猛地退了下去。
果然……
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苦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的確，是自己太激動了。
那個小人兒已經死了，他問過她的班主任，同學們。
甚至去她家看過，人去樓空，充滿着頹敗的氣息。
一園子曾經綻放過的薰衣草，早已枯萎。
就好似那個美好的小人兒。
曾經的紅脣，細瓷一般的肌膚。
都已經化爲烏有。
就算再後悔，也是沒用了。
林珠聽見蘇曉的回答，挑起眉陰陰一笑：“蘇小姐好生奇怪，看見一個女子會激動成那樣，難道蘇小姐有什麼惡劣嗜好不成？”
蘇曉就知道她那張嘴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彎了彎脣，眼中精光一閃：“因爲這個女人教會了我很多事，我這輩子都要感謝她！不會忘記她！”
此時，霍晟已經沒了玩的興致。
他突然覺得自己做的全都是徒勞。
心頭一片空茫，順口問：“她教了你什麼事？”
蘇曉就等着這句話，冷冷地環顧了一圈四周。
然後揚起眉，一字一句地道：話語，就好似冰雪一般冷靜，刀鋒一樣銳利。
“她教會了我做人不可以太善良，否則就會被人陷害，吃到骨頭都不剩！她教會了我人可以無恥到什麼程度，可以比畜生還要不如！她教會了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都是假的，終究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一個人要保護自己，絕對不能寄希望於上天偶爾睜開眼睛的仁慈！”
林珠的臉色突然一白。
下意識地，她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