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他輕聲兩個字,她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說完了。”一笑,推着她穿梭在人羣中,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人,很少時間擡頭看煙花的,耳朵裡都是身邊的孩子們驚豔的喊着煙花好看的聲音,她是大人了,已經沒了孩子時的天真與渴望。
夜風輕拂,拂過臉頰,帶着迷醉的溫柔,看着別人家的小孩子手裡拎着花燈,他居然也湊近了賣花燈的小攤前,伸手挑着,很仔細很認真,“甘雪,這個好看不?”他挑了一個舉到她面前。
她搖搖頭,“太小孩子氣了,上面還有灰太狼呢。”
“那這個呢?”他又拿了一個。
她還是搖頭,“走吧,你又不小孩子了。”他要是提小燈籠,難看死了。
“給你買的。”
“啊?給我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若是真的要給我的,那不必了。”
“要的,免得你盯着人家手裡的小燈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甘雪,我可不想你丟人丟到家了。”
她有嗎?
可是想想,她剛剛好象真的盯着一個小花燈看來着,那小花燈上畫着的是化蝶,是她從小就喜歡的化蝶,“相少柏,我不喜歡花燈的,是喜歡那圖……”最後一個‘案’字還沒說完,她急忙的捂住了嘴,幸好人多他又忙着挑小燈籠沒聽到,不然,就暴露了她喜歡化蝶來着,梁祝和化蝶,根本就是一回事。
結果,相少柏還是挑了一個,就從那幾十個小花燈裡挑出來的,居然就是她一直看着的化蝶,她有些無語了,他沒說,可他還是知道了。
這人的酒醉,都是假的不成?
他的腦子一點也不糊塗的,端的是清醒。
他遞給她,看了又看,她冷着一張臉道:“你自個拿着吧,我不喜歡這樣的。”
他還真拿着了,一手拿着一手推她的輪椅,那小花燈就在她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的,想推開,卻又覺得那樣的反應太過了,會讓他起疑的。
越是與他一起,她就越是緊張,總怕被他發現她就是木菲兒,她覺得她現在應該少說話了,不說不做什麼就不會犯錯吧。
兩個半小時的煙花,看着就是一個過癮,可是再美,也有結束的時候。
那些煙花,又是多少錢呀。
人羣散了,相少柏推着她走到了海邊,海的味道濃濃的,小花燈還亮着,照着這夜也亮了起來,她打了一個哈欠,“少柏,回去吧,我困了。”昨夜,真的沒怎麼睡,還有,她又想媽媽了,媽媽也要住進她和爸爸的醫院了呢,終於是團圓了,雖然是很彆扭的團圓,但她還是很期待。
“坐一會兒吧,十分鐘就好,我抽根菸咱們就走。”把她的輪椅停在海邊花圃裡的草坪邊上,他坐到了草坪上,取了煙盒出來。
“給我一支。”她也想吸,不知怎的,心裡就是不安生了,跟在他身邊,就覺得他象是定時炸彈一樣,彷彿隨時都能把她引爆發現她就是木菲兒似的。
他點燃了煙,
然後,遞煙給她,再煙對煙的要給她火,她一歪頭,“火機給我。”纔不要他幫她點燃煙呢。
他也沒說什麼,火機順手拋給了她,很精緻的打火機,九成新吧,可是看着,卻覺得這款式有些老了,她以前看到爸爸用過的款式呢。
去按開關,火騰的就冒了出來,於是,她不經意的就看到了火機上後貼上去的一張照片,真的沒想去留意的,可是,小曼的俏臉就是落在了她的眼裡,真不懂他爲什麼要刻意的避着小曼,但是現在,他打火機上貼着的卻是小曼的照片,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相少柏更是。
趕緊的點了煙,打火機拋給他,“接着。”
他接過去,然後放進口袋裡,很小心很寶貝的樣子。
慢慢的吸着煙,煙是真的可以提神的,吸一口,就精神一些,海邊的風景就越發的清晰了,燈火明滅中,海的氣息也越發的濃了,“甘雪,下午我打電話給你爸爸了,他也同意我和你的婚事了,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她也不看他,依舊看着海上的風景。
“他要你不要再去青遠工作了,好好的回去甘氏去幫幫他。”
甘遠山真的把她當成是女兒嗎?
她從沒有想到會這樣的,其實,她只是要給老人家解解悶罷了,“我不喜歡被我爸管着,相少柏,請你不要插手我們家的家事,好不好?”
“放着甘氏的經理不做,偏要去做青遠的錄入,甘雪,你腦袋有問題了吧?還是,爲了其它的什麼目的?”
他說得她有些心慌了,強壓着,“相少柏,沒有的事,我就是想要歷練歷練,看看自己離開甘家是不是還可以好好的活着,我不想我爸的光環一直罩着我,那是假的,永遠不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相少柏沒有再說什麼,吸完了煙就坐在草坪上,目光落在遠方的海面上,兩個人誰也不說話,良久,他才站起來拍了拍褲子道:“回吧。”
“嗯。”
早就想回了呀,回去也許可以找到機會看到媽媽。
坐上車,小花燈就掛在車裡,玫瑰也插在車裡的香水瓶裡,她坐在他的身旁,晚上漸生的那種奇怪的心慌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什麼也不說,一說就錯了。
到了醫院,停好了車,拿着玫瑰和小花燈,兩個人一起去她的病房,她有些納悶了,“相少柏,你今晚真的要跟我一起住醫院?”
“說好了的,不會變的。”
“你就真的那麼怕小曼嗎?”
“不是怕,我是不想看見她。”
“鳳園你不是都換了鎖了嗎?她想進也進不去呀。”
“她會跳大門的。”
“相少柏,那你那個鳳園的安保也太差了吧,一個女孩子也擋不住。”
“我不在,她自然就不去了。”
要這樣的邏輯嗎?她沒有再勸他什麼了,那個小曼還真是怪,不管他怎麼樣的拒絕,她都是要賴定他。
保姆果然不在,都是
相少柏,是他乾的好事。
洗手間洗了手臉,自己上了牀,“相少柏,其實,我不需要你照顧的,你要是怕小曼騷擾你,你可以去酒店睡呀,這醫院裡一點也不好,消毒水的味道那麼重,你不討厭嗎?”
她說完,他轉身就走,以爲他是離開了呢,可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回來了,手裡已經多了一臺手提電腦,他坐到牀上打開來,也不知在看什麼,一會看一會打字,很認真很專注的樣子。
她翻個身不看他,卻又是該死的好奇,這個時候,媽媽早已經到醫院了吧。
也不知道媽媽是住在哪個房間的。
或者,等他睡着了,她悄悄的去護士站問問今天有沒有新來的病人吧,可是,他好象沒有要睡覺的意思,一直在看着他的電腦。
靜靜的躺在牀上,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着,原本還在密切的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可是,很快的,她就迷迷糊糊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睡夢裡總是夢見爸爸媽媽,媽媽滿身是血的再向她求救,一身冷汗的醒了,天還黑着呢,病房裡只有相少柏的陪護牀上有亮光,她翻了個身看過去,他還在上網用電腦,伸了個懶腰,“相少柏,你還沒睡?”
“沒,你繼續睡吧。”
她哪裡還睡得着,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你在幹嗎?上網嗎?”
“是,要不要一起?”
她搖搖頭,“不用了。”兩個人用一臺電腦上網,那多沒勁,那完全的沒有個人的隱私了。
他不說話了,眼睛都在電腦的屏幕上,時不時的拿鼠標翻翻頁,她看着,越來越好奇了,可是說不看就不看,現在除了媽媽她對他的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了。
醒了,就想小解,每個人的習慣吧,小心翼翼的要下牀,可是一個不穩,就把枕頭邊的手機給碰到了地上,“嘭”的一聲脆響,相少柏擡頭了,“你要幹嗎?”
“沒……沒事。”腳往地上去,還是要小解,不然,躺着很難受。
“我抱你去吧。”他彷彿看穿了她似的,一閃身就過來了,抱起她不由分說的就進了洗手間,放她在馬桶上,“解吧,好了叫我。”
相少柏出去了,可,看着那道關上的門,她卻怎麼也解不出來了。
就是緊張,說不出的緊張。
深呼吸,放鬆再放鬆,好半天才解出來,再聽着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了,相少柏不在了嗎?
扶着牆移到門前,輕輕的打開門,一室的靜寂,而相少柏居然是頭靠着沙發睡着了。
就那麼靜靜的靠着,可是給她的感覺他就象是一隻沉睡的老虎,隨時都有可能伸出鋒利的爪子把她傷的體無全膚。
他牀上的電腦還開着,先替他關了電腦,然後,都睡吧,這個時候去護士站去問媽媽的事就顯得太突兀了,會讓人起疑的,若是被相少柏發現她是木菲兒就糟糕了,這一夜,看來她是見不到媽媽了,只是相少柏,這睡得也未免太快了吧,只是她小解的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