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已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可在家鄉,茂林修竹蒼翠‘欲’滴,絲毫沒有北方的蕭殺。
李暮‘吟’將行李箱放下,脫了衣服就一動不動地躺在‘牀’上。
坐火車可真累啊,累得她渾身都快散架了。
媽媽坐到‘牀’邊,將被子拉到她的肩膀上,撫‘摸’着她光潔的額頭說:“‘吟’兒,晚飯想吃什麼啊?媽媽去做。”
她猛然想起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驀地睜開眼睛,“媽媽,你爲什麼答應伯伯讓我去美國?你捨得讓我離開嗎?”
她明顯地感到媽媽在她額頭上輕撫的五指停滯,只見她收回右手,與左手‘交’叉,放在‘腿’上,侷促地笑笑:“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我讓你去美國,當然是爲了讓你擁有更美好的未來啊!”
“不,媽媽,你在撒謊!”她猛然坐了起來,大叫出聲。
自從進入大學以來,媽媽的許多決定自己都不明白了。
雖然去年寒假,媽媽告訴了自己爸爸和伯伯的關係,但自己仍有許多疑‘惑’。
媽媽爲什麼讓自己住在伯伯家裡?
爲什麼讓自己和李子晨好好相處?
現在又爲什麼突然要自己去美國留學?
自己越來越不明白她,越來越不理解她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女’人,在她眼中,親情遠遠勝於物質上的享受。
讓自己住在伯伯家肯定不是爲了給自己提供一個優渥的生活環境,讓自己接觸到更多上流社會的人!
現在讓自己孤身一人去國外留學,肯定又不是因爲她口中所說的“爲了自己的將來”!
從小到大,媽媽一直教導自己要“不慼慼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
但媽媽現在的所作所爲完全違背了這一原則,她不得不懷疑她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受人所迫!
媽媽似乎總是在極力地隱瞞些什麼,而她隱瞞的事情,絕對和自己的人生息息相關。
“媽媽,‘吟’兒已經長大‘成’人了,到了能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了,你爲什麼還是不肯將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呢?”她跪坐到媽媽身邊,握住她的手,凝視着她的眼睛。
媽媽擡起眸子,怔怔地望着她,似乎在望着一個陌路人。
她有想過她的‘吟’兒長大了,成熟了,可沒有想到她的思維縝密如斯,居然能推測出她在隱瞞着她。
她更沒想到她的‘吟’兒這般循循善‘誘’,想要套出她的秘密。
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如果再隱瞞下去,‘吟’兒恐怕忍受不了吧。
“實際上你爸爸和你李伯伯有一個約定。”她臉上掠過一抹沉重,緩緩開口道。
果然不出她所料,確實有些東西是她所未知的。
“什麼約定?”她無視媽媽的痛苦,咬着牙繼續追問。
雖然每一次回憶,都會讓媽媽想起爸爸,都會讓她已經縫合的傷口再次裂開,但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要說,那就讓所有的秘密大白於天下吧。
媽媽咬咬紅‘脣’,眸子閃過一絲痛楚,“如果兩家人的孩子是一男一‘女’的話,就結爲秦晉之好。”
話到這裡,她豁然開朗,這所有的一切都解釋通了。
媽媽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守護一個約定,一個禍福不清的約定,一個決定自己命運的約定。
她忽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在受一個約定的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