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看到凌天南的臉,雖然他此刻溫和無害,卻讓蘇流年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大截,被驚醒的凌天南整個開眸子看着她戒備的姿勢,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旁若無人的從牀上走到地上,然後當着她的面換了衣服。
彷彿昨夜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只有身上還殘留的痠痛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夢,緊緊地抓着被子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凌天南,最近她似乎太放鬆自己了,總是在凌天南面前一再的放鬆警惕,她怎麼就忘了,凌天南就算表面再怎麼溫和,也不過是沉睡的獅子。
獅子永遠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換好衣服,凌天南視線落在她脖頸上的幾個青紫色的痕跡,低沉的開口:“今天不是要上課嗎,還不起來?難道等着我請你起來?”。
蘇流年漲紅了臉擡頭,嘴裡剛想罵他,就想起來昨天晚上他怎麼對自己的,被子下的手緊了緊,半晌悶聲道:“知道了,我這就起來。”
凌天南站在牀邊,嘴角的笑容緩緩地拉平,果然昨天的懲罰讓她對自己起了戒備心麼?連和自己吵嘴都不吵了,還真是嚇壞了小貓兒呢,心中劃過一絲的失落,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說:“趕快起來吧,不要讓凌生等的太久了,就算他是凌家人,畢竟還是來做客的不是?”。
而後,也不管蘇流年的反映,徑直轉身出了房間。
蘇流年直直的看着凌天南砰的一聲關上門,良久,伸手抓住被子緊緊地揪成一團,這就是他的目的嗎,想把自己的尊嚴徹底的踩在腳下。
纖長的手指泛着白色,手指甲掐在被子上泛出了不正常的顏色,蘇流年將自己埋在被子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擡起頭已是滿面的平靜,從被子裡走出來,打開浴室的門,迅速的沖涼。
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跡,狠狠地將自己渾身搓的通紅,蘇流年又在脖頸上比較明顯的地方擦了些遮瑕粉,穿着高領的毛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蘇流年皺了皺眉。
現在她越來越害怕照鏡子,每次看到鏡子裡越發狠厲的自己,她心裡都驚心,最初的蘇流年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抹殺,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忘記最初那個單純善良的自己。
眼眶酸澀的難受,她最近留的淚幾乎將她一輩子的淚都流在這段時間,以前別人都說她活潑開朗,而現在的自己,整個人抑鬱的難的見一次的笑容。曾經爺爺對她說,做蘇家的人,可以沒有錢,絕對不可以沒骨氣。
現在的蘇流年……卻什麼都沒有了……
伸手接住從窗口泄露下的一縷陽光,蘇流年整個人面色越發的蒼白。
下了樓,楚凌生和凌天南已經在用餐了,看到她下來,楚凌生面上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幾乎是慣性的想要說出口那句話,丫頭你起來了,只是話到嘴邊打了個轉變成了,“蘇小姐,起來了,面色不怎麼好看,是不是生病了?”。
凌天南嘲弄的看着她,似乎在說他什麼都知道,眼神一直在她的脖子上打轉。蘇流年拉開椅子坐下,看着楚凌生淡淡的回答:“我沒事,多謝楚先生的關心。”
自始至終,她和楚凌生都是傻子,自以爲能靠着拙劣的演技矇混過去,卻不知凌天南什麼都知道,看着他們兩個像傻子一樣在他的面前演戲。
蘇流年只覺得現在灰心無比,自己無論做什麼,都被凌天南緊緊地掌控在手裡,這種窒息的感覺壓着她讓她喘不過氣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凌天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發的脾氣,每次都是她的一場災難。
“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直接叫名字就行了,你說是不是流年?”,凌天南別有深意的捉住她的手,笑了笑對坐在另一側的楚凌生說,“我們都是兄弟,以後叫流年就可以了,叫蘇小姐多見外,以後她成你嫂子了,難不成還要叫蘇小姐嗎?”。
楚凌生手裡的湯匙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抖,掉落在湯盆裡,濺落的湯汁撒的滿桌子都是。有些慌亂的將湯匙撿起來,楚凌生滿是慌亂的不停的說着:“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不用收拾了,只是弄髒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凌生,自家人何必這麼生疏,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呢。王媽,把東西換掉吧,再上一次。”凌天南眸色微沉,面上的笑意不減的說。
等王媽收拾好餐桌,蘇流年忽然站起來說:“我吃飽了,還有事情,先走了。”
凌天南伸手抓住她的手,看似溫柔,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眸子裡滿是威脅,“怎麼這快就走了,你看你都沒吃多少東西,每次都吃這麼少身子怎麼養都養不胖,以後再叫吃不消的時候……”。
“夠了!”,蘇流年雙目滿噴火的失聲叫了一聲,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死死地盯着凌天南,良久,蘇流年拉開椅子坐下,賭氣的盛了滿滿一碗飯坐下埋頭就吃,也不管桌子上的兩個男人對她投來的目光。
等一碗飯吃完了,蘇流年啪的一聲將筷子放在了碟子上,對凌天南說:“現在可以了吧?”。
凌天南嘴角掛着一絲的邪笑,伸手撥了撥她垂下來的劉海,溫聲說:“吃完了,很好,不要鬧脾氣了,昨天晚上是我不對,不該胡鬧那麼久的……”。
蘇流年氣急,兩隻眼睛瞪大了一倍,這個無恥下流卑鄙的人,一再在楚凌生的面前用這種事情羞辱自己,狠狠的打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凌天南冷着一張臉緩緩地收回自己被打開的手,將視線從她的身上收回,對楚凌生抱歉的說:“別介意,我把她寵壞了,就這臭脾氣。”
楚凌生嗯了一聲,心裡的苦澀無法抑制的從心裡蔓延到嘴裡,吃的什麼都是苦澀的。
只是短短的半年的時間,流年不僅找到了男朋友,還是對她這麼癡心的,或許他真的該放開了吧,這樣對兩個人都好。
之前或許還抱着想守護她一生的想法,現在才知道自己沒有那麼無私偉大,看着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和別的男人那麼親密,他的心裡難受的像是要瘋了一樣。昨天一晚上,只要想到自己守護了多年捧在手心裡的女孩,躺在自己的隔壁,躺在別的男人懷裡,他睜着眼睛,一宿都沒有睡覺。
那些在大洋彼岸整宿整宿睡不着,看着手機裡的照片拼命的酗酒的日子,他想就算對不起母親,違背了母親的遺願,他也要回來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看看她是不是過的很好。
自己不能給給她幸福的,他想能看到她幸福,自己也就能滿足了……
只是,真正的面對這一切,他才知道自己那些所謂的滿足是多麼的不滿足,看着她他瘋狂的想要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捨不得她,他是有那麼的不得已纔會離開她,現在看到她和凌天南,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她太多。
凌天南冷冷的看着楚凌生一再的將菜夾錯放在盤子上,心裡直冷笑,如果他不是早早的調查了蘇家的一切,或許兩個人還真在他眼皮底下暗通曲款了。好一個青梅竹馬,自己插在他們之間豈不是成了惡人,他不做點事情,怎麼對得起這對苦命的鴛鴦。
手指壓在筷子上,凌天南嘴角扯了一抹笑容,夾了菜放在楚凌生的餐盤裡,說:“怎麼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大伯把你交給我,就是信任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做哥哥的,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你的。”
他就是要對楚凌生好,讓他看看他敢碰她的女人,是多麼對不起他的,讓蘇流年也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也不過如此。
心裡越是恨不得把楚凌生碎屍萬段,他面上便笑的越是溫和親近。從小他就知道,要讓一個人痛苦,只是折磨身體是下下乘,只有精神上的折磨纔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
蘇流年那個笨女人,他只是不稀的對付她,否則以她那點小身板,早不知道被玩死幾次了。楚凌生就不一樣了,他要和他好好的玩玩,就算玩死了,對他也沒什麼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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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匆匆忙忙的趕去林雅芝家,卻沒想到張娟口中的小惡魔竟然生病了,林雅芝將蘇流年請進家門,有些抱歉的說:“流年,本來我想在家裡照顧海洋,不想麻煩你的,可是臨時有急事,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海洋,家裡的保姆她前幾天回家了,你看……”。
林雅芝滿是焦急,那邊急着找人,她不能得罪那些金主,她這麼大的年紀就算再怎麼保養也比不上那些那些小姑娘們。
蘇流年點了點頭,說:“林姐你就走吧,我會好好照顧海洋的。”
“那就謝謝你了,我先走了,海洋現在在睡覺,等一下他醒了你讓他吃了藥就可以了。”林雅芝拿了包慌慌張張的換了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