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禮的態度蘇流年也沒太在意,倒是現在的凌天南讓她有些擔心,癔症,她沒了解多少,不過多少也聽過一點。這種精神性疾病一般都是之前受過重大的刺激纔會這樣吧,這一次……唉,她真的欠了他的,“檢查安排在什麼時間?”。
“今天下午。”
“嗯,”蘇流年淡淡的應聲,看着李禮不滿的雙眼沒說什麼,只是把視線落在了凌天南的身上,他正在拿着她的手指頭玩,滿是認真的小樣和之前真的很不同。之前的凌天南驕傲的如同帝王,讓人無法親近,而現在的凌天南簡單的如同一張白紙,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保護。
看着他身上穿的睡衣,蘇流年輕聲說:“天南,去換衣服好嗎?”。
凌天南擡頭看着她,一雙眉頭皺了皺,似乎在說不願意,只是因爲是蘇流年說的話還是委屈的跟着李禮去換衣服。
房間裡只剩了兩個人,蘇流年才閉上了眼睛,眼前一陣一陣的冒着金花,只是說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凌生哥哥,這一次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和阿姨一起去美國了,說再也不回來了嗎?”。
楚凌生手上的動作一頓,過了幾秒鐘後才恢復了平靜,“這一次只是因爲凌家要求回來的,等過了這兩年就回去了。”盯着她慘白的面色,心裡生出一絲的心疼,卻不肯把心裡的話告訴她,如果告訴她一切……流年會不會原諒自己呢?
這個念頭劃過心頭,楚凌生就狠狠地甩掉了,他不能這樣自私,不能再傷害她第二次了。
蘇流年疲憊的應了一聲沒有再問他,爲什麼當初那麼狠心的把她丟下,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結。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想再問他了,似乎從遇到凌天南以後自己就很少再想起楚凌生了,偶爾想起來也不過是淡淡的遺憾和惋惜。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輸了多久,被臉上的摸索的感覺吵醒,睜開眼睛便看到凌天南放大了幾倍的臉頰,蘇流年不禁笑了笑:“怎麼都不老實?”。
凌天南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牽起了個淺淺的笑容,嘴裡呢喃着說:“姐……姐……”,聲音很模糊,似乎纔剛學會說話的樣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的很費力。
蘇流年眸子動了動,掙扎着想做起來,剛支撐起一點距離,渾身便說不出的疼痛,手腕力氣消失咚的一聲又重重的壓在了牀上,一張臉血色盡失。
“姐、姐。”凌天南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看着她帶了着急,伸手想要去碰她又不敢去碰,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蘇流年鼻子瞬間泛起了酸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正咬着牙想忍過身上的疼痛,李禮已經推門而入,看到自家少爺身後被倒下來的茶水染溼了一大片,面色鐵青,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蘇小姐,就算我家少爺以前對你再怎麼不好,他也是因爲你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希望你對他好一些。”
蘇流年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卻勉強的打起精神,淡淡的說:“李禮,不是說好了今天下午要醫生給他做檢查嗎,你趕快帶他去吧。”
李禮面色一變,沒想到蘇流年竟然冷情到了這個地步,憤恨的拉着凌天南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去。直到門關上的那一刻,蘇流年勉強的牽出一個笑容,對上凌天南依依不捨的目光做了個口型——聽話。
兩個人剛出了門,蘇流年就忍不住的在牀上痛苦的揪住身下的牀單,剛纔她看到凌天南身後的茶杯快被他蹭掉了纔想將他拉向自己這一邊的,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好心辦了錯事,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
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疼痛,一隻一隻無形的手將她的神經向四面八方拉扯,緊緊地咬住下脣不想讓自己出聲,生怕凌天南還能聽到。以他現在對她的依賴程度,看到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又不願意去檢查了。
她的病好好的調養就能好,可是凌天南的病卻一刻也耽誤不起。
確定兩個人走遠了,蘇流年才按響了鈴聲,醫生過來檢查的時候不停的訓斥着她不好好的養病,現在又造成二次傷口裂開還要再次縫針。蘇流年溫順的笑了笑沒說什麼,楚凌生等醫生走了之後,看着蘇流年半晌沒說話。
從小一起長大,不是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有什麼事情總喜歡一個人扛着。
“流年,請個護工吧,你現在這麼不方便,”,楚凌生忍不住開口,看着她慘白的面色,滿是苦澀,“再說,凌天南也需要人照顧。”
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立場來關心她,甚至想要照顧她都要找着別的藉口。
蘇流年笑了笑,看着他說:“好呀。”
凌天南的病情檢查結果第二天就出來了,每個檢查的醫生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上一次治好已經是意外之外的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又犯病了,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
李禮一再的請求史密斯先生留下來,史密斯搖了搖頭,藍色的大眼睛滿是無奈,“李先生,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讓他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吧,我看過了,或許他是把蘇小姐當成了他當年死掉的姐姐了,現在一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說不定,凌先生明天就醒來了。”
李禮看着坐在凳子上安靜的如同娃娃的少爺,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本來想借着這一次的機會把蘇流年趕走的,現在看來一切還是隻能從她下手。
晚上凌天南被帶回家還好好的,只是吃了晚飯之後一直不肯睡覺,執拗的抱着枕頭站在走廊上,一聲也不吭的,問他話也就突吐了兩個字——姐姐。
爲了讓凌天南多和蘇流年接觸,李禮乾脆將蘇流年接回了凌家,定時間讓醫生上門來檢查。雖然楚凌生對他的做法有些不同意,可最後蘇流年同意了,他也就沒多說什麼。
躺在大牀上,蘇流年轉了轉腦袋還是打開了電視,她不想看電視,只是空落落的房間安靜的讓人無聊,她身上的傷大多數都好了,除了背上的傷疤,總是時好時壞的讓人煩不勝煩。
房間的門沒關,凌天南躡手躡腳的偷偷地從自己的房間裡溜出來,一溜閃閃躲躲的溜到了蘇流年的房間。
微微的光線從她的房間裡透出,凌天南打開門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蘇流年。
蘇流年愣了一下,看着他半晌問:“你不是去午睡了嗎?”。
凌天南皺了皺鼻子,委屈的扒着她的牀的一角,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這樣乾淨的表情讓她心裡動了一下,嘆了聲氣,說:“是不是又不聽話了,不乖乖的睡覺。”
凌天南依舊是傻傻的看着她,眼珠連轉都都轉,蘇流年剛想動一下,視線的餘光看到他手裡緊緊攥着的東西,似乎是一張照片,“過來吧。”
她的話音剛落,凌天南就鑽進了被窩裡,而後將自己埋進了軟綿綿的被窩裡,蘇流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可以把手裡的東西給我看一下嗎?”。
凌天南呆愣的目光泛起了一絲的波瀾,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東西,許久,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了蘇流年。
蘇流年看着照片上幾乎被擰變形的照片,上面站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孩一個男孩,對着鏡頭笑的很開心。那男孩的模樣,幾乎是凌天南縮小一號的翻版。
蘇流年笑了笑,指着照片上的男孩一字一句的說:“凌、天、南。”
凌天南猶豫的偏着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動了動脣,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費力的說出來,“凌……天……南……。”
蘇流年愣了一下,眼眶立刻就紅了,霧氣將她的視線模糊,看到凌天南變成了這樣子她竟然沒有開心,剛纔聽到他一字一句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心頭劃過的疼痛甚至比她傷口裂開時還難以忍受。
她本來該高興的,凌天南迷姦了她,又強迫她做最見不得人的情婦,還把自己搞的全家都不得安生……爲什麼會心痛。
凌天南望着她眼裡的淚水,笨拙的伸出手,緩緩地碰破了她眼角掛着的淚水,而後迷茫的看着自己指尖的上的淚水,微微的向前傾了傾身子,吻進了脣裡,似乎不喜歡淚水的味道,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姐……姐……”。
伸出手慌亂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蘇流年卻流淚流的更兇了,大串大串的淚水落下來,劃過臉頰凝聚在了她的下巴上,而後滴落在被單上。
凌天南幾乎是無措了,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輕的糊了一口氣,“不……哭……”。
姐姐,不哭……不要哭,天南會乖乖的再也不亂跑,再也不惹你生氣。
凌天南,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爲什麼……讓我這麼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