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宿腿長,不比百里夏腿短,他邁一步,她得要邁兩步,累死了。
大概是鬼宿也看出了她追得很辛苦,終於,他停了下來,看着她:“追我做什麼?”
“沒什麼,我想看看你的手。”百里夏氣喘吁吁地道。
鬼宿臉色又沉了,右手下意識往自己的身後放去。
他最討厭別人看他的右手,他現在不愛用右手了。
不僅僅是因爲不能用,也因爲右手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他信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居然爲了自己逃命,無情傷了他。
他雖然要找她,但如果找到她,也不過是爲了報恩,感情是絕對沒有了。
他再蠢,也不至於蠢到還相信那個女人對他有情。
“其實你沒必要一直躲開這個問題,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南宮栩學過針法,也許我可以幫你看看。”
“不必。”鬼宿冷着臉道。
手筋都已經被挑斷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哪怕傷口已經完全好了,哪怕這隻手還能拿點東西,做點事情。
但也決不像過去一樣,那麼靈便,那麼好用了。
發不出重拳,這隻手對於他來說,就等同與廢了。
治與不治又有什麼不一樣?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而已。
“你就讓我看看,看一下也不行嗎?”百里夏不放棄,睜着明亮的大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
“就當……就當是報答我請你吃麪的恩惠。”
“我可以把那幾碗麪還給你。”鬼宿面無表情地說。
現在有工作了,還她幾碗面,還能還得起。
百里夏白了他一眼,嘀咕道:“當時請你吃的是面,可是,救的是你的肚子。”
她嘟噥了下小嘴:“恩惠不一樣的,哪能是你還幾碗面,隨隨便便就能還得清的?”
“你到底要做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冷。
只是不小心看到她和朋友路過,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要看看她而已。
沒想到這女孩居然要他還恩情,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好人。
每個人對其他人,都只抱着利用的想法嗎?
百里夏哪怕不知道他心裡具體在想什麼,但,一看他這臉色,也能猜出幾分了。
大概陸雪凝對他的傷害,直到現在還留着陰影在心裡。
要不然,他不至於對任何人,防備心都這麼重。
不過,他要這麼想,那就隨他,她不在意。
“沒錯,我就是要你報恩,我要看你的手。”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他冷聲道。
“我就是要看你的手,我不是說了嗎?”難道,她說得還不夠直白?
“我不知道直說了多少遍,是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
“你看我的手做什麼?”看他的手,和報恩有什麼關係?
“我……”百里夏想了想,終於想到了藉口。
“我最近在學針法,想找人練練,正好你欠了我,那你就把你自己當作標本來讓我練。”
鬼宿瞪着她,真想大步走遠,永遠也不要再理會這個女人。
他恨任何想要利用他的人,陸雪凝這樣,百里夏也是這樣,這世上就沒有半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