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韓寶寶沒有上班,南溪打電話過去,也沒有人接聽,問同事,說韓寶寶不舒服請假了!
南溪詫異,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下午就不舒服了!
難不成是那些水果有問題?
南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自己還好,沒有不舒服!
其實中午吃的挺多的!==
下班時候,南溪接到陸寅初的電話,也沒有掙扎,乖巧的等着陸寅初來接,坐上車子,南溪問陸寅初,他們要去哪兒!
陸寅初說,“先回家吃飯,下午媽打電話過來,說特地熬了一些補湯,讓我們晚上回去喝!”
“哦!”南溪呼出一口氣,很感謝這個婆婆,對她的照顧,像是親生女兒一般!
缺失掉的一份愛,從陸寅初和陸寅初的家人身上,得到了補償!
南溪覺得,自己很幸福!
回到陸家,夏珍自然高興,飯桌上老爺子說起在家裡無聊了,想回軍區大院去住,沒事兒還能和老戰友下下棋,聽聽曲兒!
當初老爺子之所以回來,就是要親自監督這個孫子將終生大事給了了!
而現在,孫子已經娶了南溪,未來抱曾孫也有了指望,夫妻倆爲了工作方便住在外面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去強求,畢竟自己年輕過,懂得這其中滋味!
在家裡住,總歸許多不方便!
南溪聽了,心底有些悽然,不想爺爺離開,雖然她和陸寅初回來的很少,但真的希望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有爺爺笑着臉相迎!
南溪說,“爺爺,您別走了,我們,搬回來住,陪着您,那樣您就不無聊了!”
“傻孩子!”老爺子因爲南溪的這句話歡喜,但他也不是老頑固,笑着道,“丫頭啊,別覺得愧疚,爺爺我啊,在軍區大院活的自在的很,比在家裡舒坦!”
如此,南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吃完晚飯,陸寅初和南溪扶着爺爺去院子裡散步,陸家的院子很大,栽種了許多花花草草,此時此刻,花開正好,香氣撲鼻!
走着走着,老爺子指向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樹,“扶我到那裡看看!”
南溪愣了愣,那竟是一棵合歡樹,她以前從未注意到過,角落,怪偏僻的!
南溪小時候聽母親說過一個很悽美的故事。
聽說,合歡樹又叫住苦情樹,而且當時是不開花的。
相傳,有個秀才寒窗苦讀十年,準備進京趕考。
臨行時,妻子粉扇指着窗前的那棵苦情樹對他說:“夫君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亂花迷眼,切莫忘了回家的路!”
秀才應諾而去,卻從此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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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扇在家裡盼了又盼,等了又等,青絲變白髮,也沒等回丈夫的身影。
在生命盡頭即將到來的時候,粉扇拖着病弱的身體,掙扎着來到那株印證她和丈夫誓言的苦情樹前,用生命發下重誓:
“如果丈夫變心,從今往後,讓這苦情開花,夫爲葉,我爲花,花不老,葉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歡合!”
妻子死去的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樹果真都開了花,粉柔柔的,像一把把小小的扇子掛滿了枝頭,還帶着一股淡淡地香氣,只是花期很短,只有一天。
而且,從那時開始,所有的葉子居然也是隨着花開花謝而晨展暮合。
人們爲了紀念粉扇的癡情,也就把苦情樹改名爲合歡樹了。
那麼這棵樹,是代表着什麼?
爲什麼,會種在這裡?
南溪察覺,這棵合歡樹樹冠不算很大,看着不會超過十年。
而且枝葉都沒有被任何修剪的痕跡,任其順着陽光生長,順着自己的意向生長。
老爺子佝僂着身子走近,擰着眉眼看了這棵樹片刻,也不說話,只是看着。
南溪發覺老爺子的手有些發顫,連忙問道,“爺爺,您是不是冷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老爺子搖頭,眼波閃過瞬間的渾濁,被魚尾紋雕琢的眼角,一行老淚縱橫而下!
“八年了吧!小月已經走了……八年了!”
聲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傳到南溪的耳朵裡卻帶來了摧心蝕骨的力量,心臟像是被人狠狠一揪,疼的厲害!
眼眶,瞬間生澀!
南溪沒有見過陸寅月,可是關於陸寅月這個人的所有,卻冥冥之中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可以想象到她是一個怎樣陽光溫暖的女子,也可以想象她的離開給了陸家人多麼重的打擊和痛苦!
八年了,說起來就像一場夢一般,一個夢,冗長的八年就那麼過去了。
生活一直在持續,所有人都看似生活的很好,好似一切的一切,都在時間的河流中被沖刷洗濯!
以爲這麼一直一直的洗着,總有一天傷痛會徹底離開。
但是不是,根本不會遺忘,同時也懼怕遺忘,生怕一不小心,那個曾經燦若鮮花的笑顏,真的會在某一天,徹底的想不起。
南溪也曾失去過,六年來,她也曾經想過,這個世界上一個人突然徹底消失的原因是什麼?
除了死亡?還有什麼?
不然他們不可能不來找她!
不可能,拋棄她!
可是她不敢這麼想,她寧願相信父母還是活着的,在世界某個角落安靜度日,哪怕不是跟自己一起,她也是歡喜的!
許多人都說她命運坎坷,跌宕起伏的就像一場過山車,但她自己不這麼覺得,陽光溫暖的時候她貪戀,溫暖的灼燙了人的身體就不貪戀了嗎?
她的骨子裡,就帶着這麼一種固執勁兒,血液裡流淌着的東西,和生命一起延續,更改不了的!
她坦承的接受所有,哪怕那些不是她想接受的。
她堅強的承受一切,哪怕那些不是她想承受的。
生命固然脆弱,但是我們都在堅強和努力的活着,不管是不是在同一個地點,同一個世界,心都不變。
就像這棵樹,在陸家人的眼裡,它已經不僅僅是一棵樹,它象徵着陸寅月,象徵着陸家所有人,對那個突然逝去的少女的,所有懷戀!
離開陸家時,南溪一直不說話,心情不好,心底被一種悶賭的氣場壓得生疼,腦海中不時的閃過老爺子望着那棵合歡樹的情景,忘不了!
“陸寅初,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陸寅初顯然愣了愣,看着身邊女人略顯蒼白的臉,扯起脣角笑了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過來的!”
“你尋找我四年,找的肯定很辛苦!”
“至少還有希望可以找到,總比沒有希望漫無目的的度日要好,一天找不到,就一天心存希望,甚至偶爾會想象,我和你相遇在某個有種濃郁梔子花香味的早上,或者被楓葉暈染的鄉間小道上……想象的很美,但真的遇到了,一切都變得尋常起來,生活始終是生活,藝術與否,在於你的心情,而非生活本身!”
“幸好,幸好你找到我了!”南溪去拉陸寅初的手,頭靠在他的肩頭,聲音呢喃!
陸寅初騰出一隻手回握她,淡笑,“是啊,幸好,幸好我找到了你!”
幸好,找到你時,歲月的花開得剛剛好;你的笑容弧度,也剛剛的好!
……
打牌的地點居然在關斕家,南溪去的時候,谷曦,以及韓少京還有塗延銘,都已經來了,關斕拿了果盤,正招待他們!
關斕看到南溪手裡的花,扯了扯脣角,“送我的嗎?很漂亮!”
“那個,其實……”
南溪的話還沒說完,關斕已經走過來接過鮮花!
還將鮮花接過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很香!”
南溪:“……”
清咳一聲,“那個,斕姐,其實這束花,不是……我買的!”
關斕一愣,坐在沙發上吸菸的幾個男人也是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旁邊的陸寅初解釋道,“剛纔我和南溪下車,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院子外面,手裡捧着一束花,看到我和南溪,那個人將花往南溪懷裡一塞,人就走了!”
衆人:“……”
“那個人還說了一句話,說‘將這花交給關小姐,謝謝了!’然後才走的!”南溪補充!
衆人:“……”
關斕凝眉,將鮮花裡層夾着的卡片拿出來,然後不動聲色的將卡片撕掉,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對着南溪和陸寅初道,“快點進來吧,這花就當是你們送給我的了,花費待會從打牌的錢裡面扣!”
陸寅初:“……”
……
很快,幾個男人便圍着一張桌子坐開了,關斕和南溪去廚房做果盤,關斕削蘋果,南溪剝橘子!
南溪發現關斕的蘋果削的很好,一整個的削下來,都不斷皮的,關斕看南溪望得出神,笑着道,“佩服麼?”
南溪點頭。
佩服!
關斕道,“那你可以讓寅初教你,我現在的技術,可是從他那裡學來的!”
南溪愣了愣。
“怎麼?沒有想到嗎?”關斕笑了笑,“那說明你對寅初瞭解的還不是很深!寅初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對待朋友沒話說,對待女性朋友,也會保持一個相當紳士的距離,你和他相處的也有一段時間了,難道沒有發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