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以消 029
……
這一晚上林沫沫連哭帶唱,嗓子就跟爛了似的,疼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天亮後,陸少卿讓人弄了些早餐。
包子豆漿,麪包牛奶……中西合併,好歹也是擺了一茶几!
“過來吃點!”陸少卿嘴裡吃着包子,然後又遞給林沫沫一個,“包子行嗎?”
林沫沫搖了搖頭,食不下咽啊。
陸少卿只好放下包子,拉了拉林沫沫的手,清清嗓子,說,“那你想吃什麼?過來,你自己挑一個。”
林沫沫張張嘴,嗓子疼死了,捏着喉嚨,她的鼻音很重:“……不餓。”
陸少卿皺眉,拿了盒奶硬塞到林沫沫手裡,“不餓也得吃,飯不吃可不行,不吃,別人還以爲你爲了男人很悲傷呢!”
“……”林沫沫扯扯脣角,她確實很悲傷!
插上吸管,每喝一口奶,喉嚨就彷彿有小刀子在割一樣,林沫沫都得用上全身的勁兒才能嚥下。
勉強喝了一盒奶,林沫沫便拒絕再吃其他的。
看林沫沫實在難以下嚥,陸少卿也不再勉強她。
吃過飯,林沫沫還是決定自己回家一趟,回家拿離婚所需的證件,戶口本,結婚證什麼的。
然後,再拉着蘇衛南去民政局離婚!
見林沫沫要走,陸少卿拿了車鑰匙,要送她回去,林沫沫是個乾脆的人,也沒推脫。
兩個人出了包廂,等電梯的時候,陸少卿才發現自己手機沒帶着,丟在包廂了。
“我去拿手機,你先下樓,然後,在一樓大廳等着我,”陸少卿說。
林沫沫點了頭,一個人等着電梯。
繼續等了也就一分鐘左右,電梯就從樓上下來了。
林沫沫低着頭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林沫沫覺得自己非常的累,一晚上沒睡,頭昏昏沉沉的,索性把眼睛閉上,正閉目養神的時候,忽然一個低沉嗓音傳來:“這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你有心事?”
林沫沫一個激靈,慌忙睜開眼,這才發現電梯裡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說熟悉卻有點陌生,說陌生卻有點熟悉的人——陸朗。
陸朗也不看林沫沫,眼睛一直盯着電梯樓層液晶顯示屏上的數字,道:“事情已經這樣,你也別多想!”
林沫沫抿着脣,什麼意思?陸朗似乎好像很清楚她的事兒似的。
正想着的時候,林沫沫忽然又聽見陸朗喚了她的名字。
“林沫沫,你的臉色差,最好,踏踏實實的找地方睡一覺!”
林沫沫不由得轉臉,看着電梯牆壁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的臉色比紙還要白上幾分,嘴脣也是沒血色,雙頰更是深陷,眼裡全是滄桑和疲憊。
完全像變了個人,這幅樣子,林沫沫覺得自己活脫脫就像是丟了半條命。
林沫沫正照着觀察自己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在一樓停了。
出了電梯,林沫沫咬了咬脣,還是要等陸少卿一會兒。
“不用等少卿了,我送你!”陸朗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
“啊?”
“走了,”陸朗拉了林沫沫就走。
誰送都一樣,林沫沫根本也沒力氣推脫。
坐到陸朗的車上,林沫沫倚着車座,閉上眼睛,腦袋依舊混混沌沌的。
這一路,陸朗很安靜,根本沒說過一句話。
可是,車廂裡卻有一種音樂一直在流淌,是什麼曲子,林沫沫不清楚,但這個曲子能讓人的焦躁的情緒緩緩平靜。
最後,陸朗的車子停在了林沫沫居住的小區。
“謝謝……七叔……我下車了!”林沫沫把手放到車門上,預備下車。
“等一下,”陸朗卻叫停了她。
林沫沫扭臉疑惑的看着他。
陸朗也是看着林沫沫。
“每個人心中都有道隱藏的傷口,無論他人怎樣的安慰都是於事無補,能依靠的也只能是自己!日子,不開心是過,開心也是過,既然都得過,那就不如選擇後者。”陸朗的聲音很是深沉。
林沫沫抿着脣,仔細琢磨着陸朗那話的意思。
最後,林沫沫下了車,陸朗把車開走。
……
……
林沫沫進了家,家裡竟然一個人沒有,都不在。
換了鞋子,林沫沫進了臥室,在牀上坐了一會兒,林沫沫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回過神來後,林沫沫打開了櫥櫃的抽屜。
翻了翻,抽屜裡的兩本結婚證竟然不見了,再找找,戶口本也沒了!
誰拿走了?蘇衛南?
除了他,不會是第二個人。
蘇衛南大概是在以這種方式來阻止她的離婚!
拿了手機,林沫沫打了蘇衛南的電話,只是,沒人接聽。
林沫沫一直打一直打……始終無人接聽……
抿着脣,林沫沫臉繃得死死的。
就算蘇衛南躲藏起來,又能阻止什麼?能起到什麼作用?
最後,林沫沫給蘇衛南發了條短信。“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結果都一樣。蘇衛南,別逼我看不起你,後悔愛過你。”
過了很久,蘇衛南終於回了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句話:“你就這樣狠心把我們的全部都丟棄了?沫沫,抱歉,我不會讓你如願!”
林沫沫的嘴脣抿得緊緊的。
他們的全部是什麼?愛情的美好,生活的幸福,日子中的點滴嗎?
過往的甜蜜,全是今日的砒霜。只一想,林沫沫的心肝都疼得直顫。
是,她就是要將所有的一起全部丟棄了。
因爲,她真的不想妥協,更做不到大度的容忍。
也只有下了狠心丟棄了,她才能熬過去。
……
葉畫把林沫沫約了出來,去會所,做泰式按摩SPA。
天然香薰精油通過柔軟溫文的手法在經絡上推撥搓揉,沒幾下,神經放鬆了的林沫沫就睡去了。
葉畫趴在牀上,側臉看了睡着的林沫沫,葉畫的雙眼瞬間泛紅,心,都有些疼了。
林沫沫看上去很憔悴,面白如紙,眼裡佈滿了血絲,一向倔強鮮活的女人,像是大病了一場,看一眼,就知道,這些天日子,林沫沫就沒好好休息過,恐怕是失眠了。
可是,葉畫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林沫沫這一覺足足睡了四個小時,醒來後,身體的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都變得舒暢了,像是吸足了氧氣。
“沫沫,我們去樓上敷個面膜,敷完了,再去吃飯好不?”葉畫恨不得要林沫沫再輕鬆點,舒緩些。
林沫沫點頭同意了。
姐妹兩個上了樓,在這家會所,她們是會員。
只是,在林沫沫和葉畫上來之前,房間裡已經有兩個女人在敷臉呢!
葉畫找了最靠裡的兩張牀,然後招呼着林沫沫躺了上去。
美容小姐也過來了,分別給林沫沫和葉畫按摩了面部,貼了面膜。
正享受的時候,耳朵傳來同室另外兩個敷臉女人八卦的聲音。
“張姐,跟你說個樂子事兒!”
“嗯,聽着呢!”
“於鳳凰張姐你知道吧?我跟你說,前幾天,於鳳凰丟人都丟大發了,”
“怎麼回事兒?”
“我聽說,於鳳凰跟林沫沫的老公搞上了,脫個溜光,光着腚在酒店開房辦事兒的時候,讓林沫沫給捉姦了,於鳳凰穿着個透明的小吊帶就讓林沫沫給打出來了,連褲衩都沒顧得套上,在酒店走廊裡穿褲衩時候讓出來看熱鬧的人一下子看個正着!我聽人說,於鳳凰下面那毛毛都被人看光了。”後面是女人的嬉笑聲,大概只要一想那個場景,就覺得好笑吧!
另一個女人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真夠丟人現眼的,這回於鳳凰丟人可算是丟大發了,不過於鳳凰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那是,於鳳凰怎麼着也得把心口憋的那口氣順過來。”
“怎麼順過來?”
“據說,於鳳凰放出話去了,非要林沫沫給她跪地磕頭,奉茶道歉不可……”
……
“靠!”一直默默聽着林沫沫終於罵了出來。
於鳳凰想讓她跪地磕頭,奉茶道歉,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葉畫心頭一緊,一顆心緊張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小聲喊了林沫沫,“姐,你沒事吧?”
“好着呢!”林沫沫的聲音平靜,彷彿前幾天那些糟心事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葉畫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沫沫一眼。
沫沫一向活得放肆,笑得灑脫。
現在她的面上無所謂,可心上卻有着傷,一碰便會流下鮮紅的血。
葉畫經歷過,所以懂得。
咬了咬牙,葉畫把心裡最想說的話問了出來,“沫沫,真的就這樣決定離婚了?”
林沫沫先是沉默,後來竟然呵呵笑了起來,甚至,笑的眼裡都潮溼了。
“不離,還能怎樣?”林沫沫看着葉畫,反問,“小畫,你告訴我,如果背叛你,劈腿了的沈家譯現在站在你面前,要求和你複合,你複合嗎?”
葉畫的心裡忽的就是一疼。
張張嘴,她找不出合適的話兒來答覆林沫沫。
林沫沫依舊笑。
“出軌的男人就如同掉到廁所裡的人名幣,不撿,會可惜,不撿,會捨不得。可是,撿了,會噁心,撿了,總覺得渾身惡臭。”林沫沫握着拳頭,聲音努力保持着平靜,不起伏,可是尾音處卻憋不住地產生了點點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