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了。
頭髮溼噠噠的貼在她的臉頰上,異常的難受。
水藍色的禮服,已經徹底的溼透,包裹在身上,甚至可以看到她玲瓏的曲線,一陣風吹來,她凍的瑟瑟發抖。
混蛋!
混蛋!
不回去,她永遠都不回去!
擡起手,抹了一把臉,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夏鬆巖把車開的飛快,甚至闖了一個紅燈。
胸腔裡面的憤怒,卻好像要把他這個人炸裂開。
可是憤怒的背後,卻纏繞着,他想都不想的不忍和心疼!
剛剛那個沮喪的有些哀傷的小臉,默默的跟在他身後,卻欲言又止的表情,夏鬆巖猛的砸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
眼角的餘光落在副駕駛位置的那本日記上。
封面上灑脫肆意的字體,正是姐姐最拿手的草書。
明明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很瀟灑的女子,可是爲什麼!
1028室,雲夏拿出這一本有些泛黃的日記本的時候,他就覺得眼眶扎的疼。
“爲什麼在你那?”
“你姐姐很早之前就把這個日記本給我了,我沒有看過,她說過,這個日記本將來交給你,她說這個日記本是你買給她的。”
夏鬆巖沒說話。
的確,這個日記本是他有一次在國外旅行的時候,封面上的靈動的仙女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可是回去之後,卻被姐姐看中,他調皮的不給,於是兩個人就開始猜拳,結果他輸了。
只是把日記本給姐姐的時候,偷偷的留下了一個備用鑰匙,想着將來窺探姐姐的秘密,來要挾,扳回一城。
只是那個鑰匙卻一次都沒有用到過。
本來在她去世之後,他去找過這個日記本,可是卻沒有發現,卻想不到,竟然藏在雲夏這裡。
裡面寫了什麼,他現在不知道。
盯着那個日記本,他心裡有不安,有忐忑,更多的就是一種強烈的心痛。
姐姐……
這已經成了他胸口上最疼的傷疤。
只要想到那刺目的紅,那絕望
的眼,他根本沒有辦法安靜的站在代思璇的身邊。
只要看到她,他的心裡就是翻江倒海。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要直接掐死那個站在他旁邊,嬌柔嗔笑的女人。
可是……
外面的雨幕已經看不清楚人影,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那個丫頭那麼強,也沒有拿着包,肯定沒錢。
夏鬆巖深呼一口氣,把車子調轉,重新加速,回到剛剛的酒店。
已經有陸續的賓客離開,只是在剛剛代思璇呆的地方,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雨下的那麼大,她肯定會找地方躲雨去了。
夏鬆巖把車子靠邊停下來,從儲物箱裡面拿出一把傘,才走出去,沿着剛剛代思璇離開的方向,有些焦急的四處查看。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商業區,周圍店鋪林立,哪一家店鋪,似乎都有可能,夏鬆巖耐着性子一家一家的找。
“代思璇!”
一直沒有找到,夏鬆巖有些煩躁,難道她身上有錢,已經回去了?
除了去他那裡,她還有其他的地方嗎?
“大小姐回來了。”
代思璇歪歪扭扭的站穩了身子,擠出一個笑容:“王媽。”
蘇倩蓉跟在她的身後,不自覺的皺眉:“這鬆巖也太不像話了,不過是夫妻吵架嘛,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甩在路邊嘛,是不是啊,庭山。”
代庭山一直皺着眉頭,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隱怒:“帶着她上去換身乾淨的衣服,現在看着像什麼樣子。”
代思璇抹了一把臉。
她沒有想到會在路邊的時候看到代庭山的車。
想到還答應了婚禮結束之後,邀請爸爸去自己家坐坐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任何可能了。
原本不想上車,只是看到代庭山不悅的容顏,又想到蘇倩蓉的話,知道他的身體不好,也不想讓他真的出問題,也就爬上了車。
洗了一個熱水澡,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盯着鏡子中眼睛紅紅的自己,代思璇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看來,感冒還是找上她了。
吹乾了頭髮,神情還是有些怏怏,不過
也知道肯定不能在房間裡面呆着,現在的房間已經改成了寶寶房,不再是她以前住的樣子。
“怎麼回事?”代庭山看了一眼代思璇:“你又做了什麼讓鬆巖那麼不愉快?我跟你說過什麼,做了別人的老婆,就要爲老公着想。”
代思璇臉色一變。
這種話她怎麼從來沒聽過,更何況,他也不問問,就知道是她的錯。
不自覺的咬脣,她斜睨着代庭山:“爸,你不知道情況,你怎麼知道是我的錯?”
“你的個性我難道不知道。”代庭山不容她反駁:“一定是跟人家發火,使性子。”
代思璇幾乎都有點想笑了。
“我的個性你知道?你知道我什麼?我心裡的委屈你知道嗎?”
代庭山冷哼一聲:“不說這個,今天找你過來,也有點事情。你小媽的弟弟就快畢業了,本來是想安排到代氏集團工作的,不過那個小子想進夏氏,你跟鬆巖說說。”
蘇倩蓉已經端着一杯熱咖啡走過來,推到代思璇的面前:“思璇啊,淋了雨肯定是冷吧,喝點熱咖啡吧,舒服一些。”
代思璇盯着那杯咖啡,眼底閃過一絲譏誚,她擡頭看向蘇倩蓉:“原來想要去夏鬆巖的家是爲了你弟弟的事。爲什麼?代氏不是大集團麼,難道還沒有他的位置,非得去夏氏?”
蘇倩蓉面上一僵,不過還是看了代庭山一眼,低聲說道:“思璇,你也知道的,雖然上次夏氏集團伸出了援手,但是代氏集團的困境也並沒有徹底的解決完,現在公司裡面出現了一系列的問題,你爸爸也心力交瘁。”
“跟她說這個幹什麼。”代庭山不耐煩的說道:“這不過是夏鬆巖一句話的事,他是我的女婿。”
代思璇站起身,眼神有些古怪的盯着代庭山。
她好像從來都不認識自己的父親。
拋棄自己母親的那個男人,還有懇求自己救救代氏的男人,現在對自己疾言厲色,只爲了給小媽的弟弟安排一個工作的男人。
到底她這個女兒對他來說,算一個什麼位置?
嘴角不自覺的綻放了一個輕蔑的笑容,她神情懶散而輕蔑:“爸,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