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我睡一覺就好了。”季向暖在被裡悶悶地說,她用手按着胃部,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奇怪,以前胃不舒服吃了藥就好了,這次是怎麼回事?
“不行,必須去醫院。”陸景琛一旦霸道起來,就絕對不能再沒違抗他的命令。
季向暖強忍着胃部的翻涌,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穿好衣服。
陸景琛見她那麼難受,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去了洗手間。
季向暖十分窘迫,紅着臉說:“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的。”
“恩,動作快點,我十點還有場會要開。”
季向暖一聽放心了,那個點他肯定要離開醫院的,她先順着他的意思來,到時候再趁機溜走也不遲。
最終果然像她所預想的那般,陸景琛將她送到醫院,讓醫生安排掛上吊瓶以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季向暖迅速拔下針管,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車尾消失之後,也偷偷地從病房裡溜出去了。
而此刻正是醫院最忙的時候,醫生們都忙着查房去了,誰都沒注意到她已經悄悄離開了。
來到藍山咖啡廳的門外,季向暖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可能因爲剛營業,裡面的客人並不多,只有稀稀鬆鬆的兩桌。
清幽的環境下流淌着優美的爵士樂,溫暖的陽光從窗前灑落下來,落在銀白色的桌面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季向暖左右張望,看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女人,妖嬈嫵媚的長卷發隨意地散在身後。
但由於對方是背對着她,所以她並認不出她的長相,只不過那背影看上去卻是極爲熟悉的。
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時,整個人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你?”
“很意外嗎?”季楚楚上挑眼角,用勺子輕輕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
季向暖還是覺得很難以置信,她寧願這相信這只是一場巧合,也許季楚楚坐在這兒並不是等她。
不過想想當初她也能厚着臉皮搶她的男朋友,又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坐吧,姐。”她向後攏了攏頭髮,居然開口叫她姐。
季向暖越發得感覺今天的季楚楚有些不大正常,以前她見到她都是趾高氣昂的,今天爲何變得如此溫順了。
“我記得你好像愛喝橙汁,就順手給你點了。”她漫不經心地說完,又緩緩擡起了頭,“姐,上次多虧了你和姐夫幫我,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做那麼愚蠢的事兒了。”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裡都快要恨死季向暖了,雖然把她送到戒毒所裡是陸景琛的主意,但她最起碼也要站出來阻攔一下吧。
她可是她的親妹妹,她怎麼能坐視不管!
害得她在戒毒所裡被那個醫生非禮不說,還遭到幾個女人的毒打,讓她出來以後,整整半個月都沒法見人。
季向暖很意外季楚楚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她真心感激他們,昨晚的照片又算怎麼回事。
“我問你,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拍的?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沉吟片刻,她出聲問道。
“目的?”季楚楚無辜地睜大眼睛,“姐,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那是我昨晚在那家酒吧玩的時候,偷偷拍下來的,我不想你被矇在鼓裡。”
不錯,演技又提高了。
季向暖譏誚一笑,斂下眸淡淡道:“我想知道,當時的情況到底如何。”
“當時我跟同學一起去洗手間,結果在路過一個包廂的時候,發現門大敞着,姐夫正在裡面和一個女人做那種事,我一直以爲你們感情挺好的,誰知道……”
“我們的感情的確挺好的,哪怕是有人蓄意挑撥。”季向暖端起橙汁,輕抿了一口。
季楚楚看到她喝了進去,眸中劃過了一絲得逞的意味。
“姐,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我同學。”
“好啊!你現在就把她叫來。”
“………”季楚楚一愣,接着二話不說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
“喂,熠然……”
“夠了。”季向暖猛地低喝,她怎麼也想不到,季楚楚說得同學會是方熠然。
他們兩個人難道還在一起嗎?哪怕是季楚楚整日混夜店,甚至還吸毒。
當初的方熠然是那麼幹淨的一個男生,可能他現在也變樣了吧。
最關鍵的是,如果方熠然和季楚楚真的親眼看到陸景琛在酒吧裡玩女人,那她該有多難堪。
不知不覺,季向暖原本堅定不移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熠然,我沒什麼事,就是想說我想你了,先掛了,拜拜。”季楚楚戀戀不捨地掛斷了電話,擡頭髮現季向暖正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神情冷得滲人。
“姐,你怎麼了?”
季向暖皺着眉不說話,剛剛被她的語氣噁心到極致,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襲來了。
但其實,季楚楚剛纔打的很本就不是方熠然的電話,而是一個外賣服務熱線。
“姐,我發那些照片沒有別的目的,我只是希望給你提個醒。”她煞是委屈地開口,語氣聽上去好像有多無奈似的。
“提醒我什麼?”季向暖挑起眉,冷笑着反問:“是不是提醒我要多防着你這種心機婊?”
“姐!我一番心意你不接受也就罷了,但你怎麼能這麼罵我。”
季向暖剛想開口,卻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好像馬上就要吐了出來,於是她趕緊跑去了衛生間,趴在洗手池前大吐特吐。
季楚楚連忙跟上去,手裡握着一小瓶潤滑油,她趁季向暖進了洗手間隔斷的時候,默默攥在手裡,假裝不經意倒出一些在門口。
等做完這個,她沒敢再停留,連忙回到位子上坐下了,靜靜地等候着情況。
而季向暖脫下褲子以後才發現,她的內-褲上面居然沾染了點點血跡。
她當然下意識以爲是大姨媽來了,不由懊惱地皺起眉,這下懷孕的希望算是被徹底地澆滅了。
等她打開隔斷的門,洗過手
以後正準備出去,腳下卻不知踩到了什麼,猛然向前一滑,緊接着整個人栽到了地上,摔得鼻青臉腫。
而她的肚子,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了門口的臺階上。
大腿處,一道觸目驚心的鮮血順着皮膚緩緩流了出來……
腹部窒息一般的絞痛,季向暖疼得幾乎要說不出話,她努力張大嘴巴呼喊着“救命”,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眼前一陣暈眩,季向暖的手悄然撫上小腹的位置,指尖慢慢地收緊。
感受到下體傳來的那一抹溫熱,她彷彿預料到了什麼,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
眼前一陣發黑,季向暖收緊在小腹上的手無力地鬆開,整個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痛暈了過去……
而剛纔所坐的那張桌子上,她的手機正安靜地躺在上面,顯示着三通未接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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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正在四處瘋狂找人的陸景琛突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
“陸少您好,這裡是第一人民醫院,我們剛纔對陸太太進行了緊急搶救,現在大人已脫離生命危險,但很可惜,孩子沒有保住,請你儘快趕來醫院……”
後面,醫生又說了什麼,陸景琛都沒有再聽進去。
第一次,他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連呼吸一下都能感覺到疼。
原本正在會議室開會的他忽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醫生在那頭着急地說陸太太不見了,找遍了醫院也沒發現她的蹤影,後來,醫生還說,以她現在如此虛弱的身體情況應該待在醫院好好養胎,不宜四處走動,避免有什麼意外發生。
那一刻,陸景琛無法形容出自己的心情,是震驚大過喜悅,還是喜悅大過震驚,當然,這期間還摻雜了許許多多的疑問。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隔着肚子和裡面的寶寶說一些話,居然就這麼離開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男孩還是女孩。
那是他陸景琛的第一個孩子……第一個啊……
陸景琛仰起頭,逼退回眼眶裡涌動的淚水,等他再睜開眼,眸中已充滿肅殺的冷意。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第一醫院,詢問過護士來到了六樓。
季向暖已經被轉移到了高級VIP病房,千律痕正在裡面守着她。
當時被送來的時候,她額頭和左臉都青了一大塊,鼻子也不斷朝外流血,下面穿的米白色褲子幾乎被鮮血染紅。
縱然千律痕見了那麼多傷者,也仍覺得於心不忍。
陸景琛趕到這兒的時候,臉上全是汗水,額前的髮絲被浸溼,顯得凌亂不已。
千律痕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狼狽的他,陸景琛的潔癖出了名,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風度翩翩的完美男神形象,怎麼可能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暖暖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他緊緊抓住千律痕的胳膊問,語氣中焦灼的情緒那麼明顯。
千律痕扭頭看了一眼病牀上躺着的人,嗓音低沉地說:“剛做完手術,宮內大出血,以後能不能懷上孩子還很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