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城,樑雋邦先把早早送回了司令府。
穿過前院,早早踏進玄關,兩位母親慌忙攔住她,“別走這邊,從旁邊進……這邊正在換牆紙,你就別進來添亂了!”
“……”早早一愣,生生止住了腳步。
左右都是爲了她的婚事,兩位母親忙起來,就好像她是個小麻煩一樣。早早癟癟嘴,也沒什麼可抱怨的,轉身準備從一旁轉進去,卻聽見母親在後面喊住她。
“去一趟花廳,看看誰來了!”
樂雪薇的語氣是欣喜的,而且還帶着點神秘的色彩,早早疑惑,點點頭答應,“噢!”
轉到花廳裡,裡面設計師正在確認喜帖最後的樣式。不過這不是早早關注的地方,她的關注點落在那個拿主意的人身上……只見杭寧黛穿着一襲長裙,腦後鬆鬆的綰着個髮髻,蓬鬆的麻花捲,俏皮不失可愛,卻又透出點小小的女人韻味來。
“寧黛!”
早早脫口而出,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嗯?”杭寧黛聞聲擡起頭來,看到早早也是展顏一笑,站起來朝着早早小跑着過來,“早早!”
“哈哈……你來了!”
兩姐妹親暱的擁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跳。
早早嘟着嘴,眼眶有一點溼,“剛纔媽還給我賣關子……原來是你!好久沒見你了……讓姐姐好好看看!”
杭寧黛瞪她一眼,“應該是我好好看看你,你在這裡過得好嗎?沒有我們在身邊,有沒有很辛苦?你在這裡也沒有我這麼貼心的妹妹……不過,你好棒啊!我們都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要和雋邦哥哥結婚了!”
“嗯!”
聽到這件事,早早滿心的喜悅,細心的她發現寧黛好像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咦,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是太久沒見了嗎?覺得小姑娘一下子變成小女人了。”
“啊?”杭寧黛心虛,不自在的摸摸脖子,“哪裡有啊!你……你別瞎說。”
看她這樣掩飾,臉頰都發紅了,早早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追問道,“是有事吧?肯定有事,還不跟我說?你現在有心事都不告訴我了嗎?”
“沒、沒有事情啊!”杭寧黛抿着嘴,脣邊帶着一絲笑意。
突然間,花廳通往外面的玻璃門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外面緩緩走進來。早早本能的擡頭去看,這個……是她大哥還是小哥?只見她哥朝着早早微微點頭,“早早。”
早早正在猜着是哪位哥哥,豈料他便開口到,“小嫂子,我都在院子裡睡了一覺了,請帖你還沒選好嗎?”
小嫂子?早早驚愕,驀地的回頭看向杭寧黛。那麼,這位就是小寶哥哥了?雖然他們私底下一直這樣開玩笑,可是現在小寶哥哥這麼明確的對着寧黛這麼喊,是已經塵埃落定了嗎?
“寧黛,你……和大哥好了?”
杭寧黛低着頭,害臊的不行,小聲嘟囔着,“小寶哥哥幹什麼啊!真是的……”
“喲,還不好意思了!”早早抿着嘴忍着笑,轉而朝向韓希茗跑了過去,跳起來直蹦到他身上,“小寶哥哥!哈哈……你來了,你竟然來了!”
韓希茗托住妹妹,眉目柔和,“小哥來了,高興嗎?”
“嗯!”早早使勁的點頭,“沒有想到你會來的……”她一邊說,一邊激動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呃!”韓希茗吃痛,悶哼着皺了眉。
早早訝然,慌忙停下了,吃驚的看着她哥,“小哥,你怎麼了?我……沒有用勁啊!你跟我撒嬌嗎?討厭!”
“……”韓希茗蹙眉,搖搖頭,但他緊閉着薄脣,不太想解釋的樣子。
見他這樣,早早疑惑的看向杭寧黛。杭寧黛忙上前來拉住她,靠在她耳邊低聲說到,“小寶哥哥身上有傷,還沒有完全康復,你小心點……”
“啊?”
早早大爲詫異,“什麼,小哥,你受傷了?”
她不能相信,居然還有人傷的了她小哥,別說韓希茗的身份擺在這裡,那就是他不透露身份也沒有人傷的了他纔對啊!早早緊張的拉住韓希茗,“小哥,出什麼事了?”
“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韓希茗淡淡一笑,顯然不想再提。
“可是……”早早很是着急,她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這是自然反應。
杭寧黛慌忙攔住她,“早早,你別問了……”
“既然還沒選好,我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可做的,我還是去外面。”韓希茗眼神暗淡,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背影也是難得的寂寥與落寞,兩姐妹都從未見過他這樣。
早早擰眉,嘆息道,“小哥到底怎麼了?”
“哎……”杭寧黛輕嘆,“你也感覺到了,小寶哥哥很不開心。”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早早忙問着杭寧黛。
“具體我也不清楚。”杭寧黛解釋到,“前一陣子小寶哥哥突然回來,就成了這樣……你也不要再問了,大寶哥哥說一味的問只會讓小寶哥哥更不開心。他回來有些日子了,還沒有回總統府報到。”
“什麼?”早早訝然,總統府少總,行動居然不報備總統府?看來,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
“嗯。”杭寧黛點點頭,再次說到,“小寶哥哥說,暫時不想回總統府,也不想做事……所以我來了鳳城,他就跟着我來了。”
“噢,這樣……”早早看着玻璃門的方向,韓希茗已經走遠了。
兩姐妹同時沉默下來,在她們眼裡小哥韓希茗歷來像是沒有弱點的,從小到大,他就是個被長輩、各界稱讚着長大的。此外,大哥韓希朗還經常教訓她們,可是小哥韓希茗對她們只有無原則的寵愛……
豈料這樣的小哥,竟然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從花廳出來,韓希茗長舒一口氣,漫無目的的在花園裡行走,司令府和一般的豪門府邸不同,它是世代承襲,是以很有些年月了,某些地方都很有復古的味道。
遠遠的,有下人擡着東西往裡走。
“表少爺。”
下人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只知道是夫人家那邊的客人,於是便這樣稱呼他。
“嗯。”韓希茗微一頷首,隨意問到,“這是什麼?”
“噢,是葡萄園剛送來的紅酒,您嚐嚐……”下人一邊解釋,一邊從架子上取了一瓶遞到韓希茗手上,“四小姐帶着人釀的,在鳳城很受歡迎。”
“好。”韓希茗一聽是早早的作品,笑着接過了。
沿着樹林往前走,韓希茗竟然在後院裡發現了一口井,邊上還灣着一口淺淺的潭水。
井口由青石板堆砌而成,周圍已經張了些青苔。韓希茗隨意往地上一坐,這才低頭看着手裡的酒。不由抿嘴笑了,“嘁……沒想到早早還有這樣的本事?不過,酒這種東西,難道不是時間越久越醇香嗎?先存一存。”
他舉目四望,“嗯……藏哪裡好?”
視線裡瞥見身邊的潭水,放在水裡,好嗎?還是不太好。接着又看向旁邊的井,站了起來湊過去,嘀咕道,“這裡面有沒有水?”探着腦袋往下一看,井裡早就已經枯了。
韓希茗勾脣,“不如就藏在這裡。”
可是要怎麼下去呢?韓希茗四處看看,心想着司令府花園這麼大,想要找個梯子應該不難。他拿起酒瓶,撫摸着光滑的質地,不由眼神一暗,口中逸出兩個字,“琉璃……”
迅疾,一枚短刀從他袖子裡滑落,準確無誤的落在掌心裡。韓希茗凝神,在酒瓶上刻下兩個字。
刻完字,他把酒瓶放下,去找梯子去了。
他纔剛一轉身,便有一道輕盈的身子落下,單膝跪地,單手伸向酒瓶一把將其撈過。
看身形,是個女孩子無疑,長長的黑直髮在腦後紮成一道馬尾,一身簡單的黑色t恤、牛仔,關節部位都帶着護膝、護腕,手上也帶着手套。
但是,臉上帶着口罩,腦袋上扣着鴨舌帽,看不清全貌,只露出一雙眉眼,端的是清麗,尤其一雙眼睛細長有神,顧盼之間神采飛揚、很有靈性。
“……”
她在看清瓶身上刻着的兩個字時,身子驀地一挺,眼底鋪滿錯愕。耳邊有腳步聲傳來,她眼底眸光一閃,迅速放下瓶子,轉身沒入了枝葉間,屏住呼吸不發出一點聲響。
韓希茗拉着軟梯回來,用繩索在井沿上固定好了,另一端往下一扔。隨即拿起一旁的紅酒,人順着軟梯往下下到井底。這井底早就乾涸了,裡面稍微有些潮溼。
韓希茗蹲下來,扒開泥土和磚牆,把那瓶紅酒埋起來,口中低語,“琉璃,我知道,沒有機會再和你一起喝酒了,就當我傻,我還做着這個夢!”
井口,女孩站在那裡探着腦袋往下看,可是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驀地,她揚起胳膊,手腕上的護腕顯然是暗藏機關,鋒利的尖端隨時能割斷繩索。
只要她再移動一分,雖然不能真正對韓希茗怎樣,可是困他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哼!”女孩冷哼一聲,收了手腕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