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頭看着上空白色雕花裝飾得很高冷富麗的天花板,身體微微一動,鼻尖哼出一聲抽泣聲,眼睛腫脹得有些厲害,左臉部還微微有些辣痛的痕跡。
她睜着一雙無神的眼眸,會想起昨日的種種,原本已經平淡的心情再次悲慟,紅腫了一片的眼睛再次流出眼淚來。
何梓遇並不在房間裡,空蕩蕩的房間開着溫度適宜的空調,但是她卻感覺手腳一片冰冷。
窗外的風吹過樹葉傳來一陣沙沙聲,她感覺從左邊的臉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一處都是疼痛的,像是被勞役的難民,此刻已經被颳得血肉枯竭,擡不起手,動不了頭,唯一剩下的是無窮無盡的淚水,像被海洋淹沒的注了鉛銅的死屍。
過了好久,外面始終沒有人走動的聲音,她才艱難地支起半個身子,想要翻身起來,離開這個令人討厭令人厭惡的地方。
這裡,這張牀上,昨日還是他和別人苟且的地方,他竟然沒有一點兒避諱地把她放在這裡,讓她在這裡睡了一個晚上,她覺得噁心!
心裡翻涌起一陣翻天覆地的反胃,她猛地趴在牀頭邊上,張着嘴不停地嘔吐,但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倒是快要把她的心和肺所有的內臟一起吐出來了。
她吐得眼淚都出來了,狼狽地匍匐在牀邊,不經意地就滑到牀角,她整個身體都摔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刺痛了她的神經末梢。
她捂着小腹,那裡空空的,昨日一天沒有進食,現在餓得發緊,前肚與後背緊緊地貼在一起,都沒有了空的感覺。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搭在牀上,想要站起身,卻沒有一點力氣,所有的力氣都彷彿被抽絲了一般,無力和飢餓讓她隱隱有些發暈。
掙扎了好久,彷彿生命都在和一個空殼的軀體較量。她終於站了起來,眼睛因爲跪在地上的時間太久,竟然有些發黑
,她迷離着眼,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又重重倒了下去,頭磕在了牀沿,幸好牀沿並不尖利,上面有被她扯過來的被子,她只是再次被撞得倒在了地上,意識模糊,繼而昏迷不醒。
何梓遇早上接到公司的電話,擔憂地看了一眼在牀上安靜睡着的小女人,便匆匆趕了過去。
電話裡,之前救過池踏雪的黑衣男子莫寒說美國那邊的分公司出事了,好像是有人故意而爲。
何梓遇公司的產業主要分佈在中國和法國,但是這兩年來他一直不滿足,想要把產業擴張到歐美更多的國家,他想成爲新一屆世界商業霸主!
但是這纔剛起步就遇到了各種麻煩,讓他不得不時常往國外跑,有時候分身乏術,他也只好靠她的一顰一笑來支撐無力地身軀。
美國那邊的公司一定不能出事!
他朝着手機裡大吼了一通,心中鬱結憤懣難以去除。他告訴莫寒,先穩住會議上的股東,他馬上就來。
掛上電話,他長步驅出,修長白皙的大手乾淨利落地拉開車門,油門一踩,豪華高貴卻低調奢侈的黑色瑪莎拉蒂便駛了出來,開到別墅外面,揚長而去。
池踏雪不知究竟昏迷了多久,她是被地上的冰冷凍醒起來的,她睜開眼,神志沒有剛纔的模糊了,身體卻已經僵硬,輕輕動一下手腳都會疼得她呲牙咧嘴。
好不容易從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她肚子餓得咕咕地叫喚。她趨步到廚房,廚房也是空無一物,只有冰冷的鍋碗瓢盆。
她有些失落,心情再一次跌入低谷。不管他如何無情,至少應該給她留一口飯的,但是廚房裡空無一物,冷冰冰的讓人心寒。
她心頭一慟,一股熱流從心裡涌了上來,直逼她紅腫冰冷的眼睛。她袖口隨意地一擦,將臉上的熱淚擦去,臉上的刺痛已不再那麼痛了。
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向着冰箱走去,但是她已經做好了什麼都
沒有的準備。
手指輕輕地扣住冰箱門,往外一拉,如她所料的,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只有散發着冷氣的燈光。
她已經餓得沒有多餘的力氣,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原來在最落魄的時候,眼淚也會像笑話一樣的涌流而出,讓她倍加狼狽不堪。
她腳上沒有穿鞋,光赤着腳在冰冷的地板上走着,整個身軀像揹負了千金之重的東西,讓她喘不過氣,難受得快要爆炸。
“何總。”一身黑色西裝筆挺的莫寒早已站在公司的門口親自迎接何總,他鞠着躬臉上是嚴肅和恭敬的神色。
但是何梓遇並沒有看他,他身上全是陰霾的氣息,好像不能靠近的危險,讓人膽戰心驚背後發涼。
何梓遇走在最前方,後面的莫寒帶着身後的幾個手下一同跟在何梓遇身邊。
來到會議上,公司的幾位老員工早已坐在席上,臉上憤怒的有,看好戲的有,譴責的有,事不關已的更甚有之。
何梓遇從他們背後走過,一一掃過他們臉上的各色表情。大步前行,在秦秘書拉開的最上方位置上坐下。
“各位董事今天聚集這裡是有什麼問題嗎?”他修長的手指拉過自己的灰色西裝緊緊扣上,眼睛陰鷙得怖人,讓人不敢直視。
幾個不怕死的董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把實情說了出來。
“何總,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年輕有爲,但是有些事畢竟是年輕人不能掌控的,你們年輕人雖然膽大心細,但是缺乏經驗……”
“張董事的意思是,我年輕氣盛缺乏經驗就管理不好公司了嗎?”何梓遇身體上移,迫人的氣勢直逼那位禿頂的年近五十的張董事。
張董事幹澀地吞吞喉嚨裡的口水,他歷經商場幾十年,也從未見過這麼咄咄逼人的人,那氣場一點都不輸在座的各位,甚至比他們這些商場的老油條還要讓人感到壓迫和敬畏。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