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君摔門而出時,池踏雪正好睜開沉重的眼睛。
他們的話她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可是她確實和小野君說的一樣,她不可能會喜歡他的,因爲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同樣奢望着她愛的人,如同她一樣,苦苦地等待。
何梓遇,他現在還好嗎?
眼角不知不覺地流出一顆淚來,陸淮然轉過頭來時,正好看到她呆呆地目光無神地望着天花板的地方。
“雪兒,你醒了,太好了!”陸淮然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和她的心一樣冰涼,不過沒關係,他不在乎,他現在只要她好好的。
“何梓遇呢?”池踏雪眼眸幽幽地轉向他,眼眶裡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陸淮然頓時就沉默了,歡喜和激動的心情如同被一盆冷水潑得一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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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舊撐起一張溫和的笑容,輕輕地對她說道,“他很好,你不要擔心,等你養好了身體,自然就能去見他了。”
“我現在就想去見他。”池踏雪拉住他的手,懇求地說道。
陸淮然不是不想讓她現在就去找他,而是……何梓遇現在的情況,她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過幾天吧,過幾天我親自帶你去好嗎?”
“不,我就要現在去,我現在就想去見他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下牀穿鞋去看他。
可是身子突然一軟,渾身上下痛得很無力,她差點兒就倒在了地上。
陸淮然立即扶住了她。
“雪兒,你聽我的好不好,你看你現在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現在過去不是讓他擔心嗎?”
池踏雪身形一頓,是的,她不能讓他擔心。
陸淮然要看這招有用,就將它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池踏雪仍舊聽得癡癡的,雙目含淚傻傻地望看被小野君一甩手關上的門處。
陸淮然目光沿着她的眼眸處看去,忍不住暗暗感嘆了一聲。
……
池踏雪醒來又有一段日子了,雖然陸淮然仍舊陪伴
在側,她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但是,她卻越來越沉默了。
陸淮然偶爾和她說幾句話,她原本還會轉動眼珠子看他幾眼,到後來他說了什麼,她都只是輕輕哼一聲“嗯”,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在應付他,眼珠愣愣地望着前方,仿似一個瞎子般直接將他無視。
陸淮然漸漸感到力不從心,可是,他不能丟棄她不顧,不然,誰來照看她?
……
這晚,池踏雪在被醫生護士檢查吃完藥之後,陸淮然也如同往常一樣鬆了口氣,下去休息了。
等醫生們都走光了,病房裡黑寂寂的只剩下她一個人時,她突然翻身下了牀。
穿上鞋,她只穿了套病號服,沒有披上任何遮風的外衣。
她悄悄地推門出了病房,病房外的走廊安靜得都能聽到自己腳步的迴音。
走廊上的燈有些灰暗,但比起病房裡,已經亮堂咯許多。
池踏雪就一路摸索着牆根,慢慢地向其他病房移去。
何梓遇他在哪裡?他被他們放在了哪裡啊!
很多病房都是空的,如同她的那一間一樣黑漆漆的,推門進去的剎那門吱呀的那一聲響格外的嚇人。
池踏雪是提着一顆撲通亂跳的心臟在開這些門的。
爲什麼一個偌大的醫院,此刻只剩下她一個人?
走廊上的燈突然間滅了,池踏雪剛從一間空空的病房內縮回腦袋,此刻又嚇得腳往回一抽,心跳彷彿更快了。
她究竟是在什麼醫院,爲什麼這裡都沒有一個人?
她害怕地往一個方向跑,跑着跑着,忍不住大聲地呼喊何梓遇的名字。
“何梓遇,何梓遇,何梓遇!”她喊得一聲比一聲着急迫切,但是她跑遍了整個醫院,卻什麼人都沒有發現,也沒有找到何梓遇的半點影子。
他們去哪裡了?陸淮然在什麼地方?他們把何梓遇弄到哪裡去了?
池踏雪跑着跑着,發現自己的腿突然斷了,她跑不動了。
她絕望
地坐在了地上,大聲地呼喊着何梓遇的名字,眼淚不停地往外狂飆出來。
……
“雪兒,雪兒,我在,我們都在。”陸淮然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一直襬動着頭呼喊何梓遇的她。
池踏雪迷迷糊糊間睜開眼,陸淮然那句“我在”,讓她以爲是何梓遇的聲音。
“何梓遇!”她猛地驚醒過來,眼角還流着眼淚,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
她剛剛,是做了怎樣的一個夢啊!竟然能驚恐絕望成這個模樣。
陸淮然心一陣一陣地絞痛着,剛纔她的樣子,讓他真想跑到她的夢裡去,去解救她,去安撫她,她怎麼能那麼絕望又孤立無援,明明她還有他,就算她永遠不會愛上他了,但是他仍舊會守護着她,這一輩子,只做一個看着她幸福的男人,也挺好的。
池踏雪不知道她心裡的這些想法,她只是迫切地想看到何梓遇,想用力去抱他,感受他。
所以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就一把抱住了陸淮然,聲音哭得嘶啞,眼淚不停地往下掉落。
“何梓遇,何梓遇,我以爲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你不要走,不要不要我,不要離開我!”
陸淮然在那一瞬間竟然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緊緊地回抱她,還是溫柔地將她推開,告訴她他是陸淮然,這樣對她實在太殘忍。
可是他也不想乘虛而入。他雖然一直不服氣爲什麼得到她的心的是何梓遇,而不是與她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但是,他陸淮然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有些事他從來都不屑於去做。
只是偶爾愛得太深,也會有愛糊塗的時候。
不過,現在她比自己更重要,所以他不能,做她會不開心的事。
池踏雪將他的窄腰抱得很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哭得眼睛和臉一片紅腫不已。
陸淮然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身體,讓她盡情地在自己的懷裡流淚,或許將一切深埋在心裡的痛都哭出來了,她纔會好受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