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既然能平安活着回來,相信爸爸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今天,既然有這麼多媒體在,還有這麼多親朋好友,那我們就拿出作爲兒子該有的孝道,一同盡心盡力地把父親的葬禮辦好吧。”
他的話說得很委婉,但是明眼人一聽就能聽出來,何辰風這是暗地裡說他不孝,在這樣的場合下,他不但沒有立即給自己已經逝去的父親下跪痛哭,反倒對他們步步緊逼,連說話都帶着滿滿的威脅,讓他們在這麼多人面前尤其是在媒體朋友面前丟了臉面。
他的話剛說完,一時間也有幾個長舌的人在一旁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池踏雪毫不留情地往他們身上一看,那冷冽的眼刀一下子讓他們閉上了嘴巴。
何梓遇冷嗤一聲,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並沒有理他,何辰風在他眼裡,不過是個跳樑小醜,還輪不到他步步緊逼的地步。
門外堆站着的記者雖然對他們這一齣戲頗爲好奇,但是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他們並沒有立刻上前採訪。
何梓遇站了起來,牽起池踏雪的手站到了一旁。
何辰風被何梓遇冷淡不屑的態度噎得滿臉通紅,他看着他冷淡的臉色,心中不確定他今天突然現身打的是什麼主意。
如果,他是來向他挑戰的,那麼今天還真算是個好時機呢!
然而何梓遇對他的審視根本沒有任何興趣,他全程半垂着眼簾,冷漠的樣子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不一會兒,陸淮然也來了。
他和何家原本沒有什麼交集,來不來都行。但是想到何梓遇今天可能會帶着她過來,他就忍不住也跟着過來,看看分別的這幾日她過得好不好。
走近,他在最裡面看到了站在何梓遇身旁的她,她安安靜靜地站着,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像是在哀悼一個人,但是又看着不像。
他先走到何老先生的棺木前,一個很深的鞠躬,表達了他對死者的尊重,儘管生前,他跟他毫無交
集,他也從來不是他所認同和敬佩的人。
鞠完躬,她向家屬的那邊走過去。
何辰風看他走近了,伸出手來欲與他交握,誰知他卻彷彿未曾看到他伸出來的一隻大手似的,直徑走到了何梓遇的面前。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他拍了拍何梓遇的肩膀。
兩個長得差不多一樣高的男人同時站在池踏雪的面前,無形中讓她感到巨大的壓力。
尤其是,當陸淮然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何梓遇手心的收緊。
這個男人,現在還在吃他們的醋。
池踏雪不動聲色地向陸淮然點了個頭,然後便又垂下眼簾,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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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然也知道此刻何梓遇那灼熱警惕的目光正緊緊盯着自己,他轉過眼去,看了他一眼,眼中含着笑,然後走開了。
陸淮然的身形移開之後,池踏雪這才覺得身上壓着的兩座大山終於不見了,心情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可是,對面寧溪浮依舊怨毒的目光仍舊沒有讓她感到輕鬆多少。
那個女人從她剛進來就被她這樣一直盯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暗戀她呢!
她實在忍無可忍,等下一個客人安慰完家屬走開之後,她突然擡起頭來,眼睛使勁一瞪,比出一個比她更狠的眼刀過去,像在她身上剜了一刀般,寧溪浮的臉色頓時就蒼白起來,怒視她的目光更加的怨毒了。
她纔沒工夫和她比眼工,池踏雪十分嫌棄地轉開臉,不再看她,彷彿多看她一眼,眼睛就會生瘡一樣。
沒一會兒,畫家的人也到了。
看到跟家畫家夫婦後面淑女一樣小步蓮花般輕輕盈盈走過來的畫似水,池踏雪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根尖刺狠狠戳了一下,痛得有些緊緊發疼。
何梓遇當然也看到了那個女人,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一匯,畫似水彷彿藏着千言萬語般的情緒一下子就涌現了出來。
那種思念的濃情,那種纏
綿的相思,在看到他身邊的池踏雪的剎那,頓然僵住。
池踏雪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她感覺到自己身上被移開的那座大山現在變成了壓住孫悟空的五指山,孫悟空本領高能順利活五百年,她卻一秒都快窒息了。
如果說她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拿寧溪浮看在眼裡,那麼此刻的畫似水,卻是她心中永遠地刺,誰都不會明白,只要有她在的空氣,就算她離她離得遠遠的,她都會感覺到威脅。
何梓遇只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轉開了視線。
察覺到他牽着的小女人心裡有了小情緒,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彷彿在告訴她不必擔心。
池踏雪自然是相信他的,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好不相信的呢。
可是,那個女人的存在就是讓她不舒服了,不管她怎麼安慰自己,在心裡面如何麻醉自己,可是她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的那種強烈的不安感。
畫家三個人在何老先生的棺木前鞠了個躬,然後一一問候家屬。
因爲有畫家夫婦的在場,所以畫似水並沒有像陸淮然那樣直接的忽略他家的那幾個小丑角色。
她的父母對李渠絲一陣安慰。李渠絲剛剛被何梓遇氣得差點兒昏倒,本來何辰風是要將她送到休息室休息的,她自己也覺得站了一天實在累了,想去休息休息。
可是門外站着那麼多的記者,她深怕那些記者亂寫什麼,同時她也想在人們的心中留下一個好妻子的印象,所以就拒絕了何辰風的提議,依然堅持了下來。
這會兒畫家夫婦一來,對他們是由衷的安慰。李渠絲心中剛剛的百般難看的面子現在都找回來了。
她身子站穩了些,胸往前一挺,眼眶含淚點頭。
畫母被她挺胸的那個動作嚇了一跳,以爲她是要幹嘛。安慰完之後她也是訕訕地。
他們走到了何辰風面前,與他握手節哀。
到何梓遇面前時,畫家夫婦輕聲安慰,並沒有多停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