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突然,前面傳來一聲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喊聲。
池踏雪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挺着大肚臉色有些憔悴的女人。
她是?
池踏雪盯着她看了半天,好久之後她纔想起她是誰。
“是你?”她眯着眼,不算友善地直視着她,好幾個月不見了,她的肚子已經這麼大了,看來是要生了。
女人有些尷尬地低頭,走到她面前:“我……你不介意我在這兒坐會兒吧?”
池踏雪始終盯着她,眼裡還有濃濃的恨意,沒有說話。
她自顧自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撫着自己的肚子,語氣有些悲涼。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的。”女人閃爍的目光看向她,眼裡含着點點淚光。
池踏雪將頭轉向另一邊,似乎並不想聽她說這些。
李翩若抿脣,她也知道自己在自討沒趣,但是在這裡遇到她,她的心突然被什麼撞了一下,良心的不安折磨了她好久,她很想認認真真地真誠地向她道一個歉,哪怕她不會接受。
“對不起。”她的聲音低弱了下來。
她說完,又是一陣靜默,空氣裡全是她悲傷的氣息。
池踏雪溼紅的眼眶被她強忍着不哭,她不能在她這樣的人面前表現得脆弱!
過了半晌,她又道:“踏雪……我……我過兩天就要生了。”
她始終注視着她,眼睛裡打轉着眼淚,她很怕她會突然打斷她然後跑掉,所以她說得小心翼翼。
“我肚子裡的,或許,或許是你的弟弟。”她的聲音低到了塵埃。
池踏雪閉緊了眼睛,淚水再忍不住流淌下來,她深深地抽動着肩膀,心裡滋味莫名。
她的弟弟?她的‘好朋友’和她爸爸生的孩子?用她母親的生命換來的孩子?她還要臉嗎!
池踏雪不想再聽她說一句話,提起身邊的大包小包就走。
李翩若知道她要走,猛地站了起來,有些激動的叫住她:“踏雪,踏雪……”
池踏雪並沒有迴應,挺直了身體不停地向前走。
李翩若起得有些急,加上剛纔心一慌大聲地呼叫動了胎氣,肚子突然疼了起來,彎下腰快忍受不住地倒在地上,幸好旁邊有人經過扶住了她。
小君小麗正好逛完了商場從對面走來,看到走得急匆匆臉色蒼白的池踏雪,跑上前幫她提手裡購物袋,擔憂地問:“怎麼了?”
池踏雪直直地站立着身體不說話,眼睛一片溼紅,眼淚忍不住向下流淌。
“踏雪,你究竟怎麼了?”見她不回答,小麗又抓着她問了一遍,“有人欺負你嗎?”
突然,小君注意到了她身後的情況,一個婦人好像要生產了,這時正疼得縮在地上,幸好路人扶住了她。
小君往前跑去看,池踏雪想要拉住她不讓她過去,卻晚了一步,小君早她伸出去的手一步跑了過去。
池踏雪的心“咯噔”一下落下了地,該瞞得好像快要瞞不住了。
“翩若?!”小君驚訝地一聲大叫引起了小麗的好奇,她提着大袋小袋的購物袋往小君的方向跑去,在那個快要生產的婦人面前站定,同樣驚詫了。
“翩……翩若?”她嘴角露出重逢的喜悅,“居然是你,你你要生孩子了嗎?”
她走上前和姐姐一起扶住了她,好心的路人已經打了120,小君小麗扶着她到外面去等救護車。
走了幾步,小君回頭,踏雪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背脊有些僵硬地挺着。
小麗也注意到了一向和翩若玩得很好的踏雪沒有跟上來,她立馬朝她大聲喊去:“踏雪,踏雪,是翩若翩若哎,是你的翩若哦,你快來,她要生產了,你快來呀!”
然而那邊的人像被時光定格了一般,仍舊一動不動地站着。
小麗奇怪地看向姐姐小君,小君也無所知地聳聳肩膀。
低着頭疼得一塌糊塗的李翩若眼角流下一滴眼淚,是她對不起她,她不原諒是應該的,是應該的。
晚上,小君小麗回來得很晚,踏雪躺在牀上看了好久的天花板,心裡一片茫然。
小君小麗進宿舍後一直很小心,她們不知道
踏雪怎麼了,明明她和翩若學姐那麼好,爲什麼聽到她她連動都不動一下。今天送她去醫院的時候,她痛苦的叫喊聲喊得讓她們看着都覺得痛,但是踏雪卻自己回來了,甚至都不曾過去看她一眼。
這一夜,宿舍的氛圍有些靜默過頭,連一向大大咧咧的小麗都對踏雪失望了。
第二天,吳鑫柏走到她面前,臉上全是憤怒。
她無視他,翻着手裡好久沒翻過的書,吳鑫柏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書,蘊怒的眼神一定要她給個解釋似的。
池踏雪擡頭,好笑地諷刺:“你在幹嘛?”
吳鑫柏被她的笑容刺痛,臉上的哀傷一劃而過。
“他是誰?”
池踏雪擡頭看他,他生氣的樣子好像也挺好看的,抿着的脣倒有點像固執時的何梓遇了,但他終究沒有何梓遇那樣的霸道和迷人。
“誰?”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爲什麼總是突然對她生氣,突然質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他們的關係有好到她事事都需要向他彙報的地步嗎?連何梓遇都沒有這樣對她,他算老幾?
吳鑫柏被她的表情再次傷痛,明明,明明那天她還說要做他一輩子的妻子,爲什麼,爲什麼她突然變臉,當他是莫名奇妙的人。
“那天那個把你帶走的男人是誰?”他再次逼問,語氣很強硬,逼迫着她。
她只覺得很難受,爲什麼他們最近都喜歡逼迫她?她恨李翩若,她們說她無情,對她冷淡,現在到他了,他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呵,她苦笑,反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吳鑫柏被她的回話氣得漲紅了臉,生氣地轉過身回座位,不再問她。
池踏雪苦澀地冷笑,着教室待着也越來越沒意思了。
她收拾了書,回宿舍拿了幾件衣服,打了車去了別墅。
何梓遇並不在別墅,她是知道的,她也並不想讓他知道,她只是想找一個地方呆幾天,這幾天她有些心累,需要一個地方躲躲養養心神,但是她沒有地方可去,只有這裡,雖然這裡有她很多很多的痛苦的回憶,不過幸好這裡空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