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捧着披薩盒子的手有一點點顫抖,“這是一位葉先生給您定的,我們現在時間比較匆忙,請您趕快簽收一下,謝謝。”
聽到對方很忙,丁依依爲自己的懷疑感覺到很不好意思,又聽到是葉念墨訂購的,想想也是情有可原,於是伸手去把保險門的插銷打開。
保險門有上中下三個插銷,她很順利的把前面兩個插銷打開,蹲下去打開第三個插銷,眼神卻無意識的看着男人的鞋面。
他的鞋面很髒,而且全部草屑這就說明之前他應該在有草地的地方走來走去,而且這雙鞋售價十分高昂,一個送披薩的會花費將近三個月的工資去買一雙鞋?
一直等在門外的男人有些焦躁的原地踏步了兩下,聲音開始有些冷硬,“小姐,好了嗎?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丁依依猛地把前面兩個插銷全部重新扣上,然後起身後退了一步,勉強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其實我不喜歡吃裡脊的,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話音剛落她就被自己的話震懾住,沒有錯,她早就和葉念墨說過自己不喜歡吃裡脊,以他的性子來看覺對不會明知道故意這麼做,那門外這個披薩很可能就不是他訂購的!
帽子下,蕭疏有些不耐煩,但是他現在不能擡頭,他擔心丁依依認出了他,等下更不願意和他走了。
丁依依看見男人轉身離開以後才趕緊關上門,然後給葉念墨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果然對方並沒有給她訂購裡脊披薩。
“你等我,我這就回來。”葉念墨掛了電話,起身就要走。
徐浩然聽到了丁依依的聲音,他側過頭擦擦有些酸澀的眼睛,“依依怎麼了?”
“不知道是誰借用了我的名義想要進屋子裡。”葉念墨眉頭越走越緊,“我回去看一下。”
回到家門口,他沒有急着進家門,而是繞着整棟房子走了一圈,目光在後院草地上停留,大概是因爲早晨土地被露水浸溼過比較鬆軟的原因,草地十分軟,上面深陷下去的腳印十分明顯。
他掃了一眼密碼鎖,這才重新返回到院子裡,輸入了口令,按下密碼鎖,推門而入卻先是聞到一股子排骨的香味。
丁依依戴着厚厚的手套正把排骨往餐桌上端,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小菜,見到葉念墨,她招呼道:“你吃飯了嗎?”
“沒有。”他上前幫着她把碗筷擺好,詢問般的說道:“我可以坐下嗎?”
丁依依聳聳肩膀,“當然可以。”
她給他盛了一碗飯,忽然聽到手機聲音響起,她放下碗後四處找了一會,好一會纔在陶鍋那裡找到自己的手機。
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葉念墨打來的,她疑惑的拿着手機回到飯廳,“你打的。”
葉念墨慢悠悠的夾着菜,細細咀嚼,吞嚥下去才說道:“如果坐在這裡是壞人的話,那麼你光是找手機就已經花費很多時間了。”
“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壞人,估計那個就是小偷吧。”丁依依狀似輕鬆的說道。
葉念墨眉頭緊蹙,丁依依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他能理解,但是他可不這麼認爲,斯斯已經被抓住了,傲雪死了,究竟還有什麼人在作怪?
“手機給我一下。”他忽然說道。
丁依依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把手機遞給他,“你要做什麼?”
他接過,擺弄了一會以後重新遞給她,“按下一鍵。”
她按下,房間裡立刻響起鈴聲,葉念墨拿起手機揚了揚,神情嚴肅,“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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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做什麼?哪裡有那麼嚴重。”丁依依想開玩笑把這件事揭過去,卻見對方神色十分嚴肅,她嘆氣,“是不是以前丁依依的仇人。”
他搖頭,“不是。”
丁依依心裡好受了一點,這才應答下,“我知道了。”
午飯後,葉念墨藉口上樓拿東西,實際上是上樓查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有漏洞。
丁依依本來坐在沙發上,忽然想起自己的電腦頁面還沒有關上,她有些坐立不安的想要上樓,卻看見葉念墨正好下樓。
她坐下,神色有些緊張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找工作這件事會不會傷害到對方。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葉念墨坐在她對面,鬆開了一個口子,看樣子挺輕鬆的樣子。
她點頭,心裡卻在嘀咕,‘他這是要說找工作那件事了嗎?那我又要怎麼應對呢?’
葉念墨拿出一份文件還有幾張卡,“這是依依名下所有財產,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總是她,所以你有資格支配這一份財富。”
看丁大成的樣子丁依依應該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產應該也不會有多少吧,她這樣想着倒也不糾結這件事,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
“稍等,我去接個電話。”丁依依起身去找電話,明明聽得到電話的聲音,卻怎麼都找不到電話在哪裡,一轉身,電話不正在他手裡握着麼?
葉念墨嘆息,“在我不在的時候,至少要手機不離身。”
她接過手機,帶着幾分賭氣的意味,“難道我找你會都在。”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能。”
她怔住,不知道是因爲他的話還是因爲他的神情。
夜晚,葉念墨將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以後纔拿着西裝外套走到玄關的地方,神情嚴肅,“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丁依依點頭,“放心吧。”她看着他步入夜色,不一會一輛車子從車庫裡緩慢的開出來,然後朝大路開去。
她沒有看到的是,等她進門後沒有多久,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悄悄的從夜色中開進來。
車上的人陸續的下車,葉博看着面前四人,“裡面的人,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要及時的和我報告。”
“放心吧。”粗壯的男人很有信心,“你們花了那麼大的價錢,還翻倍找了我們僱傭兵兩人,就爲了保護一個娘們?”
葉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應該知道她對我的僱主有多麼重要。”
男人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不過我們只負責保護她在這棟房子裡的安全。”
得到允諾以後,男人帶着夥伴趁着夜色正要散開,就在這時候一個醉漢搖搖晃晃的拿着酒瓶走近幾人。
醉漢身上有着濃厚的酒氣,蹣跚着步伐就往別墅裡走,一邊走一邊解開皮帶,追憶咿咿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麼。
還沒靠近院門他的後領子就被重重的扯起來,然後被摔到一邊,醉漢踉踉蹌蹌的轉了幾圈,整個人趴在地上,酒也撒得滿地都是。
“哈哈哈。”三個僱傭兵大笑着,其中一個男人上前踢了男人下體一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走吧。”
醉漢嘟噥的爬起來,又將已經撒完的酒瓶往身上倒了倒,見倒不出什麼以後才遺憾的爬起來,也不繫上皮帶,就這麼踉踉蹌蹌的往不遠處跑去。
葉博盯着男人的背影,心裡卻很疑惑,按理說,這樣粗魯的醉漢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小區纔對,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巧合了?
他眉頭一皺,大步流星朝男人離開的方向走了幾步,卻猛然停了下來,現在追過去沒有用了。
那些僱傭兵還在一旁嘲笑着那個醉漢,他想着那些人只適合做那些完全不需要費腦力的活動罷了。
小區最邊緣的地方有一間別墅,由於採光不好,所以即便售價很低,但是能買得起別墅的人怎麼會在乎這些錢呢?或者說省下這些錢換來其他人嘲諷的眼神,那又有什麼用呢?正是因爲這些,這樣一棟別墅空了下來,卻成爲某個人最好的藏身點。
蕭疏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脫下酒味濃重的外套,自嘲的笑了笑,把衣服丟在一邊,她沮喪的坐在沙發上,忽然雙腳一登,重重的踏在茶几之上。
茶几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他低吼一聲,隨後頹廢的仰面躺倒在沙發上。
到底要怎樣才能帶走她,現在來暗的已經不行了,看來只能來明的了。他起身走到電視身邊的牆上,那裡貼滿的是丁依依的照片,他撫摸着照片上女人的容顏淡淡道:““姐姐,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會那麼做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神色卻越來越陰冷,有些事情,一旦真的糾結之後便再也放不開了,有些人,刻在了靈魂裡,有些事,至死不罷休。
次日,天氣很陰沉,幾聲悶雷之後天空就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這一下就是一整天。
下午,一輛轎車停靠在門口,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下車,他手裡捧着一束鮮花,另外一隻手舉着黑色的雨傘。
僱傭兵當然看到他了,但是他們卻沒有阻止這個男人,對於他們來說,要撂倒面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丁依依聽到門鈴聲就去開門,這次她留了一個心眼,先從貓眼看了一下,見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面上始終帶着溫馴的笑容。
她將門打開,面對神情激動的男人問道,“您好,請問您是?”
男人臉上激動的笑容和期盼的眼神神奇的起了變化,就好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驚詫?憤怒?
丁依依身體微微後退,她看到男人的鷹鉤鼻聳動得厲害,本來帥氣的面容硬生生多了一點恐怖的感覺。
鮮花的包裝紙因爲被人重重施壓而發出刺耳的聲音,蕭疏臉色有着強裝的鎮定,“依依,你沒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