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那個男人生氣,她希望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您來,葉先生知道嗎?現在別墅裡面人很少,沒有其他人在場,要是他忽然回來,誤會了,就解釋不清楚了。”
“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他在我家。”海志軒說着話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不遠處,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每年過節,葉家雖然不過,但付鳳儀總是會讓葉子墨去海家看望老爺子老太太,還有海夫人的。
海志軒知道葉子墨今天會去,他就特意挑今天過來看夏一涵。
自從得知了葉家別墅變成了空城,他就一直牽掛着她,怕她在這裡沒吃沒喝,又害怕。
“那他知道您來嗎?”夏一涵追問了一句,心裡還是極其不安的。
雖然她能感覺到海志軒不是一個會對她亂來的人,除了那次急着找莫小濃,他摟過她的肩膀,最多他也就是擁抱過她兩次,再無更過分的舉動。
饒是如此,他們畢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也說不清楚啊。
“他知道會給你帶來困擾,所以我沒跟他說。我來的時候,管家被他老婆叫過去幫忙準備午飯了,你放心,他也不會過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你是不是安全的。這是幾個小月餅,是很好吃的廣式月餅,你一個人在這裡過中秋,總要吃兩個月餅象徵一下。來,你吃完了,我就走。”
有人這麼關心自己,夏一涵又何嘗沒有一絲的感動呢。
她想要他快些離開,可又覺得他這麼刻意的來了,直接趕他走,太不近人情。
想了想,她還是輕聲說了句:“謝謝,我吃一塊兒,您就趕緊回去吧。”
海志軒溫和地點頭,動作迅速地幫她把月餅拆開。的確是很小的月餅,但是做的很細緻,色澤樣式看起來都很精巧,一看就讓人有食慾。
夏一涵拿起來,還沒等吃,手機忽然響了。
會不會是葉子墨知道海志軒來了?她有些慌亂,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葉先生幾個字,半天按不下接聽鍵。
海志軒卻是淡定的很,溫和地說道:“接吧,他知道也沒關係,要是他問我是不是在這裡,你實話實說就行。他不會爲難你的,最多我挨他兩拳。”
夏一涵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葉子墨的聲音很陰沉,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海志軒那個混蛋,是不是去看你了?”
天吶,他果然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海志軒,他朝她點頭,老老實實地回答:“是,葉先生,他來別墅了。”
“叫他在那兒等着,我回去幫他過中秋!”葉子墨說完,直接按斷了電話。
“你趕緊走吧!”夏一涵站起身,急的都要推海志軒了,他卻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表情很淡然。
“沒事,他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最多也就是跟我練練手,你別擔心。吃月餅吧,這回我們光明正大的聊天,等他回來。”
他是那麼淡定,夏一涵卻真的很着急。
人都是肉做的,他們這樣打來打去的,不疼麼?
見實在趕不走他,夏一涵又說:“要不,您到他書房等他吧。”
“你先吃,吃完後,我們到花園隨便逛逛。”海志軒自然也知道夏一涵顧慮的是什麼。
他的這個提議讓夏一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忙三下五除二地噎下一塊月餅,就站起身,說:“您先出去外面等我,我換一件衣服就來。”
因爲宅子裡沒別的人,夏一涵到現在還穿着睡衣,既然是要跟海志軒出去散步,她就必須要換成正式一點兒的衣服了。
“好,我到院子裡等你。”海志軒很有風度地說。
他走後,夏一涵鎖好門,去衣櫥裡挑了一件墨綠色的高領打底衫,外面又罩上了一條同色系裙裝。
她對着鏡子看了看,確認是最最保守的打扮了。葉子墨,這樣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她出現在海志軒面前時,他只是瞭然地淡笑了一下。
“有必要穿的像個修女嗎?葉子墨不會保守到那種程度的,放心吧。”
夏一涵有些侷促的微微臉紅,輕聲說:“您請吧!”
兩個人就沿着那條種了紫丁香的小路走,此時的夏一涵慢慢的已經鎮定下來了。葉子墨反正已經知道了,雷霆大怒還是放過她,都成了確定的事,她改變不了。
“你知道葉先生弟弟的事嗎?”夏一涵停下腳步問海志軒。
海志軒於是坐下來,對夏一涵說:“坐下吧,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
這麼多天以來,夏一涵一直想找一個人確認一下莫小軍到底是不是葉家走失的葉子翰,今天總算遇到知情的人了。
“他叫葉子翰是嗎?”她輕聲問,海志軒點了點頭。
夏一涵這是挑了一個最平淡的問題問,接下來,她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堅定地問了出來:“他是哪一年出生的?又是多大走失的?長的什麼樣子,你能告訴我嗎?”
“讓我想想。”海志軒停頓了一下,隨即緩緩說道:“葉子墨今年三十歲,他弟弟應該是二十五歲。”
夏一涵的心咯噔一下,跳的飛快,彷彿就要撞出喉嚨口一樣。
她強壓下激動的心情,繼續聽海志軒說:“他是兩歲多走失的,至於長相,這個好難形容,就是人中這裡好像跟葉子墨長的很像。”
這些都是符合的,夏一涵平息了很久,才又試探性地問:“我看葉先生的房間裡放過紫丁香,還有這路的兩旁也種了很多紫丁香。夫人似乎也喜歡,那麼,走失的葉子翰是不是也喜歡呢?”
“這個你還真猜對了,小葉子翰很喜歡紫丁香的香氣,好像天生就喜歡的。我記得那時候我經常折紫丁香的花枝逗他玩兒,他聞到那香味笑的可天真了。”
所有的猜測似乎都成了真,夏一涵不知道現在她應該是爲莫小軍高興,還是爲葉子墨及他們全家感到難過。
她什麼都不再問,而是徹徹底底地安靜下來,愣愣地看着她面前不遠處的紫丁香,失神地看着。
她沉默了很久,海志軒纔開口輕聲問她:“一涵,爲什麼問這麼多葉子翰的事?”
夏一涵這纔回過神,對他微微笑了下,說:“我只是聽夫人提起,看她好像這麼多年還沒忘記這件事,她很傷心,葉先生也很在意。我就想多瞭解一些葉子翰的情況,說不定哪一天我遇到他,就能幫他們一家團聚了。”
“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女孩!”海志軒由衷地讚道,且癡癡的目光盯着夏一涵的小臉兒,瞧了又瞧。
夏一涵別開視線,輕輕說:“您過獎了。”
此時她到底還是葉子墨的女人,他不好總是訴衷腸,所以海志軒很快轉移了話題。
“他們一家確實都還沒有忘記小葉子翰,別說是他們,就是我,也在幫他們尋找。就是他走失時年紀太小了,身上也沒什麼明顯的胎記,始終沒什麼有用的線索。找到過幾個情況很像的,經過DNA比對,又全不是。”
“你說,如果他們找到的人已經……”夏一涵想說,要是已經過世了,他們能接受的了嗎?
問了一半,她終究還是收住了話。
“已經怎麼?”
夏一涵搖頭:“沒怎麼,我這個人總愛胡思亂想的。走吧,我們還是去那邊的花園和魚池走走,估計葉先生也快回來了。”
她不想多說,海志軒也就不多問。
兩個人又沿着這條小路,慢慢往前走,走了幾步,海志軒才問夏一涵:“於珊珊被關押的事你知道嗎?”
“真的嗎?於珊珊被關押了?”夏一涵激動的抓住了海志軒的襯衫,揚着聲音問他。
海志軒何曾看過她這麼激動,不過也覺得奇怪,這個葉子墨還真是個怪人。他爲什麼要暗地裡把於珊珊弄進去,還不是爲了夏一涵嗎?爲什麼弄進去又不告訴她?
“真的!她涉嫌綁架,還有對你的故意殺人,就算是莫小軍的案子查不清,這兩樣也都是大罪,夠她關十年不止了。”
“真的?真的?”夏一涵一聲接一聲地問,應該高興的,卻又笑不出來,只是蹲下身,把頭低下去嗚嗚哭出了聲。
小軍,你聽到了嗎?她要坐牢了!她要坐牢了!她失去自由了,你是不是也有些欣慰?
你放心,我還會繼續讓葉子墨想辦法,一定把你這個案子的罪也給她加進去。十年,對她來說,太少了,她應該死,應該給你償命!
夏一涵哭的那麼悽楚,海志軒感覺他的心都被她給哭的像要碎了似的。
他也蹲下來,輕輕拍着她後背,卻也沒勸她,或許她真的太需要宣泄了。
哭了很久,夏一涵才擡起頭,海志軒從褲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她,她哽咽着說了聲謝謝,而後擦乾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