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是從另外一條小路回到葉家大廳的,那條小路不需要走過佛堂,她還記得付鳳儀說過的話,下過的驅逐令,雖然她不在意,但是也不想惹老人生氣。
那個男人?想到付鳳儀,她就忍不住想到了那個有些神秘,和相框裡的男人長得很像的男人。
門廊拐角處的談話讓她思緒回籠,腳步也停了下來。聽聲音很明顯就是海卓軒和葉初晴,丁依依想着還是繞開走好了,不然以葉初晴的性子,知道自己聽到他們談話,非害羞不可。
“你真的在迪拜看到了傲雪,你沒有看錯吧?”葉初晴問道,偶爾她也會想起這個給葉家帶來腥風血雨的女人,但是一聽到她的消息,還是忍不住關心起來,總覺得不安。
海卓軒笑笑,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看着嬌妻擔心的眼神道:“可能我看錯了,畢竟當時還隔着一條街,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何其多,沒有那麼巧合在茫茫人海中看到熟人的。”
葉初晴還是有些擔心,“就算我自私,但是我希望她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有了她,葉家真的是永無寧日。”
窗戶忽然乒乒乓乓的發出響聲,她嚇了一跳,兩人吵不遠處窗口看去,原來是下雨了。
“這件事不要告訴嫂子,哪怕是真的都不要告訴嫂子,不然她會很難過的。”葉初晴說道。
海卓軒點頭,內心卻勾勒出那時候在迪拜看到的那個女人,那眉眼,那動作絕對是傲雪無疑,她被葉叔叔弄到迪拜去了嗎?那天她在做什麼?或者要去哪裡?有沒有發現自己?
手臂被人輕輕搖晃着,他回神,前期葉初晴的手,“走吧,外面下雨,依依估計已經在客廳了,我們去陪陪她,免得她無聊。”
丁依依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面前上好龍井泡出來的茶水香味也不能讓她回神,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重新開啓。
她在世界上骨肉相連的另外一半,那個想要奪走葉念墨,想要害死自己的姐姐。
“我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她撫摸着細嫩的脖頸,腦裡空落落的。
“嫂子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麼呢?”葉初晴笑着打趣,挨着海卓軒坐下來,。兩人若無其事的聊着窗外的雨以及海子遇的事情。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嘛,小小年紀也會不知道帶什麼衣服好,這粗略一收拾,想帶的就有好幾百件。”葉初晴笑着嗔怪,“都是你啦,總是給她買衣服,這買那也買。”
海卓軒挑眉,“是誰上一次把一個童裝品牌春季準備上市的所有款式都買了一套,導致還要用卡車去拉的?”
葉初晴臉色一紅,“我覺得那些套裝很好看嘛!”
兩人恩恩愛愛甜甜蜜蜜,丁依依心中既爲他們高興,但是同時又有些失落。
“對了,葉叔叔這次是不是正在找一件古物?”海卓軒轉移了話題,即便娶了葉初晴,他也一直沒有叫葉子墨爸,不過葉家也沒有人在意,這時候丁依依和葉初晴的興趣同時被吊了起來。
葉初晴點頭,“我聽媽說過,好像他想找的是司南魚。”
“什麼事司南魚?”丁依依好奇的問道。
葉初晴也來了興致,“傳說這司南魚能夠預測戰場的吉凶,不過我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叫魚的應該就是魚的樣子吧,後來還有人說這司南魚不是人間的東西,有了他就能夠找到通往極樂世界的道路。”
她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嘛,好扯哦。”
丁依依敷衍的點點頭,心思顯然不在她說的話上,“那爸最近都在研究這件事?”
“對啊,除了我媽,他呆得最多的應該就是地下拍賣場了。”葉初晴說多了,也有點累了,草草的結束了談話。
從葉家出來,門口已經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她坐進車內,在堅實的身影挪過來之前自己繫好了安全帶。
葉念墨抿着嘴脣看着這一切,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麼,車子使離葉家。
“玩得開心嗎?”車子行駛這,他看着前方路況,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丁依依將視線投向窗外,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腦海裡想的是葉初晴告訴她的賭場位置。
車子忽然剎車,她慣性的往前衝,然後被安全帶再帶回原位上,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隻手便狠狠的卡住她的下巴,接着就是溫暖的,帶着憤怒的味。
她眉頭一皺,下頜用力,很快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而出,而這血腥味反而更刺激了他的動作。
他放開她,單手卻依舊鉗制着她,力道有些大,尖細的下巴肌肉微微凹陷,疼痛感從肌肉傳到骨髓。
“我不想傷害你。”他動作變得輕柔,抹去她脣邊一點血紅,眼神痛苦極了。
她終於在他的鉗制下與他對望,乾涸的嗓音帶着悲哀,“我知道,我們一直在互相傷害而已。”
他頹然的放手,丁依依又將頭轉開,窗外一個女人正推着嬰兒車在馬路上行走。
見她一直盯着那輛嬰兒車,葉念墨更加痛苦,他有很多話想告訴她,想爲自己辯解,但是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我想去回家裡住幾天。”她再次開口。
葉念墨覺得這樣也好,“我讓管家收拾一下。”
“我要回我家。”丁依依轉頭看着他。
他嘴脣緊抿,丁依依從來沒有恢復記憶,也就是說,丁大成現在於她也只是一個有着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她這是在逃避,逃避任何和葉家有關的東西。
良久,他咬着牙槽,“好,去住住也好,一個星期後我去接你。”
他給了她一個星期,語氣裡有着不容拒絕的態度,丁依依沒有再說什麼。
回到家裡,葉念墨坐在沙發上,他彷彿能夠聽到樓上收拾的聲音,不一會,高跟鞋的聲音重新再樓道口響起。
他起身接過那小小的手提箱,“我送你去。”
“不需要。”丁依依望着他的背影。
葉念墨有些動怒,“你這些都是無用的耍脾氣。”
她不說話,用自己的行動表達着自己的意願,最終,敗下陣的還是他,“我讓司機送你去。”
他掏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很快司機就進門,從他手裡接過了行李箱,丁依依緩慢的朝門口走去。
“依依。”他忽然叫住她。她站定,卻沒有轉身。
“回來以後,我們兩好好的生活。”良久,沉默的他放軟了語氣,沒有了一貫的強硬,甚至帶上了一點軟弱。
她身體微微一震,垂放在身側的雙手忍不住握成拳頭,眼淚也快要流下來了,她急忙邁開步伐,加快了速度。
車子在路上快速的行駛這,司機時不時透過後視鏡打量着女主人,見對方臉色越來越蒼白,便關心的問道:“夫人您沒事吧?是不是暈車?”
丁依依臉色蒼白,嘔吐感再也抑制不了,她匆忙點頭,在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立刻推開車門。
她蹲在路邊吐了個稀里嘩啦,肚子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肚子裡撞擊着自己的五臟六腑。
司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心裡有些懊惱自己沒有快點發現夫人的異樣,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非罵死自己不可。
好一會,丁依依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司機急忙去扶着她回到車上,一路上再也沒有異樣。
“停下吧。”丁依依忽然說話。
司機有點奇怪,老爺不是說送夫人去兆南市嗎?爲什麼要停下?這還是東江市啊。
丁依依摸了摸肚子,想着這幾天肚子有些難受,可能是腸胃炎又犯了,“我還有事情,到時候會自己打計程車去兆南市,你先回去吧。”
“這不行。”司機很堅持,“夫人您先去辦事,到時候打電話給我,我來接您。”
丁依依不再說什麼,匆匆點頭以後便下了車,重新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一棟海景酒店停下,付了小費,她提着箱子剛下車,立刻又門童上來幫她拿箱子。
“我要去這裡的地下拍賣場。”她說道。
門童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麼,“好的,您已經辦理了入場捲了嗎?如果沒辦理,需要先辦理。”
見她搖頭,門童把她帶到了前臺一側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女人坐在電腦前,女人笑得甜美,“這是辦入場卷的要求。”
丁依依接過她遞過來的一本精裝冊子,上面寫了辦證的要求,“本地有可抵押的商用或者住宅住房三棟以上,價值不得低於三百萬,需有不低於五百萬的存款證明。”
“您知道的,這是爲了保障大多數用戶的權益,讓大家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物件。”女人在旁邊說了一句。
丁依依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多錢,錢包裡只有葉念墨以前硬塞給她的一張金卡,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錢,因爲根本沒有用過。
她把金卡抽出來遞過去,“看看夠不夠?”
女人接過,又遞給她一個密碼器,丁依依想了想,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您好,完全夠的。”女人笑着把卡還給她,“再辦上五六張卡也是很夠的。”
她沒有想到卡里有那麼多錢,點頭後便說:“我現在怎麼去。”
“他會引導你去,然後酒店這方會幫您開好房間,做好一切的服務,您只要舒舒服服的享受淘寶樂趣就好了。”
剛纔幫忙搬東西的門童恭敬的走在她的左手邊,等她跟上以後才繼續往前走。
“需要我先帶您去您的房間嗎?”門童說道。
丁依依搖頭,“我要立刻去拍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