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清澈的池底,在池底,確實有一串手鍊在池底。
“是。”管家低頭應了一聲,淡然的脫下了外套,卻保持着襯衫領子都一定扣到脖子的樣子,然後縱身一躍跳入池水裡。
葉博看着海子遇,覺得有些不對,身邊的女孩子似乎很緊張,眼神遊離,手握成拳頭,而目光的焦點似乎······。
他看向池水,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正好這時看到少爺的身影,他匆匆告辭。
海子遇並沒有開口,走了幾步,他恰好回頭,看見她看着池水的目光中有那麼一點點不同。
“嘩啦啦啦。”一個身影破水而出,水珠從他沒有任何瑕疵的面頰上流下,頭髮也有些凌亂,掃了以往一絲不苟的嚴肅。
“小姐。”管家食指勾着項鍊走上泳池,而後改爲雙手奉上,“很抱歉,弄髒了水池,請小姐暫時不要下水,我現在立刻就去讓人換上乾淨的池水。”
海子遇沒有接過手鍊,而是仰頭看他,“聽說你的格鬥術很好,可以教我嗎?”
“小姐,如果您需要,我立刻爲您挑選一位專業的格鬥老師。”管家始終低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她沒有再說話,幾分鐘後,她起身,從他手裡接過手鍊,而後又丟到了泳池裡,冷冷道:“我不要了。”
管家低聲應道:“是。”
直到傭人喊了一聲,“小姐,請穿上外套,否則會感冒的。”的聲音以及匆匆離開的腳步聲,他才擡起頭,對着離開的嬌小背影望了一眼,然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都不要來煩我。”海子遇把房門關上,吩咐傭人不要理會她,然後趴在牀上失神的望着窗外。
忽然她又來了精神,從桌上拿來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子遇?”
丁依依很高興,這個孩子和她一直有緣分,雖然不常見面,但是兩人就是很親,有時候連葉初晴都在打趣,說可能海子遇是丁依依的孩子,轉錯胎的。
“舅媽好。”
海子遇乖乖的打招呼,但是想說的話卻也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丁依依立刻察覺到了她有事想說,於是問道:“是功課太繁重了嗎?”
她一直很擔心,在海子遇上了小學以後,有一天,海子遇宣佈不願意再到學校去,認爲學校的課程真的很無聊。
一番決定以後,葉家也覺得上學和不上學並沒有什麼不同,於是請了基礎課程的老師,還有聲樂,跆拳道等等的老師在家教學。
丁依依那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太好,孩子畢竟在學校能夠獲得的不僅僅是知識,而且還是與人交往的能力,但是海子遇要這麼做,她也沒有立場。
“不是的舅媽,那些都是我喜歡的課程。”海子遇開口。
“那怎麼了?告訴舅媽好嗎?”丁依依反而更擔心了,海子遇雖然生在一個很疼愛她的家庭,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性子卻有些內斂,不過豪門裡的子女,懂事的都比較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海子遇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語調,“沒什麼的舅媽,我就是想你了。”
明知道她在說謊,但是丁依依也不想勉強,於是打趣道:“舅媽知道哦,剛纔舅媽打了一個好大的噴嚏,一下子就猜到是子遇想我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這才各自掛下電話,丁依依嘆着氣走出大廈,心裡想着回去以後一定要找海子遇問問看,好好關心一番,可千萬別讓孩子憋出什麼問題來。
走出大廈,她又往上看了看,今天她又來找傲雪了,依舊是一無所獲,對方不知道這幾天都去哪裡了。
“你好啊。”熟悉的男人語調又響起,她嘆了口氣,這個男人抓住了她的弱點,知道她要來這裡找人,便總是來這裡等着。
丁依依接着嘆了口氣,順着馬路邊緣走着,一邊打量四周,準備找出租車。
“我送你回去吧。”路傑斯笑道。
得到拒絕的答案後,他倒也不氣餒,開着車子慢慢的跟在丁依依後面。
這次丁依依攔到計程車以後發現那個叫路傑斯的也跟在後面,但是這三天已經讓她的警戒心消失了一些,所以也沒有多在意。
沒想到男人一路跟到了酒店,末了看着她走進酒店的大門後才驅車離開。
丁依依回到自己房間,想起今天已經是第三天,或許是葉子墨得允諾,剛開始她還擔心葉念墨會追過來,但是現在第三天過了,還是風平浪靜的。
腦海裡浮現他的音容笑貌,她甩甩頭,讓殘留的影像從自己的腦海裡走開,拿着衣服走到了浴室裡。
偌大的浴室,一面玻璃做成的牆壁十分惹眼,玻璃因爲水霧而變得朦朦朧朧的。
她看着自己的身材,扯了扯肚子上的肉,嘆氣道:“看來真的是胖了,是不是要找個機會瘦身?”
正準備去拿牙膏刷牙,手一甩,放在盥洗臺上的手機直接被打到浴桶裡,她急忙去撈,手機已經完全報廢,從裡到外滲透着水,就連屏幕裡都有水漬。
別墅區
葉念墨坐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了桌子的手機上。他說過要找到她,但是所有能夠找到她的線索都被隱藏起來了。
爸爸真的說到做到,他將能夠找到她的一切線索都封鎖起來。可惡!他憑什麼決定她的去向,他憑什麼那麼有信心,有信心丁依依能夠全身而退?
他身子往後仰,整個人無力的攤倒在沙發上,由內而外的無力感衝擊着他,握着手機的手越來越緊。
大拇指不小心按到了界面,系統自動開啓,正好顯示的是未接來電的界面。
如果那一天,他守護着她,或者給她打一個電話,那麼事情會不會根本就不一樣?
手鬆開,手機掉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好像在回答他,又好像在拒絕他。
凌晨,尖銳的電話聲在空曠的別墅裡顯得多麼的清晰。
誰在沙發上的葉念墨立刻睜眼,只迷糊了幾秒便清醒了,他抹了一把臉厚拿起電話,“喂。”
“有人再迪拜拍到了夫人的照片,請接收一下傳真。”葉博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沉穩。
葉念墨起身開了燈,然後去書房,照片已經傳真過來了。
他看着她穿着一件小羊皮裙站在一棟大廈下,手裡還握着手機,目光似乎在眺望遠方,但又好像在無意識的流連某處。
“少爺,”葉博壓低聲音,“老爺的阻力很大,我們所有派出去找夫人的人幾乎都受挫了,是不是還要和老爺對着幹?”
葉念墨不假思索,“去做。”
“是。”電話利落的掛斷。
昏暗的書房裡,他撫摸着照片,緩緩閉上了眼睛,將那抹柔情和心疼藏了起來,忽然,他又睜開眼睛,把桌子上的燈打開。
丁依依左手上挎着的紅色包袋沒有拉上拉鍊,而拉鍊裡,有一個類似卡片的東西露了出來。
他又湊近了,仔細的辨別着卡片上的花紋,幾分鐘後,他重新拿起了手機,“把迪拜的希爾頓酒店全部都找一遍。”
迪拜
丁依依拿着雨傘站在酒店的門口,雨水砸着她羊皮高跟鞋的腳面,溼噠噠的讓人有些心煩。
“你好。”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她不費吹飛之力就看到了那個男人。
路傑斯又坐在他的跑車裡,全身已經被雨水淋溼,頭髮黏成一條一條的,看起來挺狼狽的。
丁依依想,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這雨下了兩個小時了吧,難道他等了兩個小時?“你這人怎麼回事,你要是在這樣,我只能求助於警察。”
“別別。”路傑斯慌了,“那我以後不來煩你了,能不能請你給我一條毛巾,我快冷死了啦。”
丁依依有些猶豫,又有些謹慎的看着他,“我拒絕。”
“我又不去你的房間,只是站在門外等着你不可以嗎?”路傑斯這次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她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只好勉強答應,而路傑斯也乖乖的在走廊上就止步,站在一邊等着她把浴巾拿出來。
“華裔女子失蹤案,當下還沒有任何頭緒,中方大使館正在出面與華裔女孩的家人進行對接,而衆多華人自發的舉行遊行,抗議當局政府對外來人口保護措施的不得當以及不作爲。”
“我居然忘記關掉電視,真是的。”丁依依嘀咕着,看了一眼電視畫面裡投放出來的一個陌生女人的投向以及她脖子上的蓮花紋身,想起外面還有一個淋雨的人在等,她拍了一下手掌,電視應聲而滅。
門外,路傑斯接過乾淨的毛巾,“謝謝。”
“不用謝,但是我必須對你說,這是最後一次,如果我還看到你的話,那麼我只好報警看警方怎麼處理,畢竟你的行爲對我造成了困擾。”
路傑斯點頭,“既然你那麼堅持,我就不來找你了,”他頓了頓,忽然笑了,丁依依這才發現他的嘴脣裡似乎有紋身。
“謝謝你,我走了。”路傑斯上前一步,忽而問,“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丁依依急忙抽回毛巾,“bye.”
路傑斯轉身就走,卻在拐角處忽然轉頭,嘴脣翻動,露出了裡面黑色的紋身,“我覺得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很快。”
看着他的背影迅速的消失,丁依依沒有把他的話往心裡去,便回了房間。
房間外雨聲淅瀝瀝的下着,讓人心情煩悶卻又無可奈何,“已經第四天了啊,還有三天,是否就要回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