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許纔是夏一涵吧,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只當成是一場交易。
他還不如她這個女人,她都那麼灑脫,他口口聲聲不相信愛情,心裡卻放不下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對她冰冷和理智。
真難得她這樣守信義,說永遠不離開他,當然,如果莫小軍真的活着,他一天沒出現,她的話也還都是有待觀察的。
“你還是不信我嗎?葉子墨,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誠的,我一輩子守着你。”我一輩子守着你,看着你,愛你,葉子墨,你爲什麼不信我?
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拿出來給你看,可惜我做不到。
她想,如果她現在對他說愛,在莫小軍的結果出來之前,他也不會信的。不僅不信,還會說她是有所圖謀,她不想她真心誠意的愛被他詆譭,所以她不說。
她的眼中再次盈滿了淚水,一點點的滑落,他有多想去吻幹她的淚。他有多想對她說一句,不管她做什麼,他都還是喜歡她。
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硬起來,又一次嘲諷地彎了彎脣,問她:“守着我一輩子,你甘心嗎?我不是莫小軍!”
“我甘心!我願意!我……”夏一涵說着,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了,不禁嗚咽出聲。
他放開了她下巴,大手擡起來,想落下給她擦淚。可當他想到他這麼急匆匆跑回來陪她,她卻只是心急地讓他幫忙找莫小軍,他的手又重新放回身體兩側,握緊。
“如果他真活着,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放心吧。”他冷漠地說完,轉身出門。
葉子墨給林大輝打了個電話,叫他安排人關注着孤兒院以及莫家,看看有沒有莫小軍的蹤跡。他把夏一涵說莫小軍還活着的事也大略地說了一下,林大輝答應着,說馬上就去辦。
離開別墅後,葉子墨又回到葉家,經過這幾天的時間,他回家已經沒有特意避着葉浩然了。
自從找到了嚴青巖,葉家可謂是歡聲笑語。葉子墨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和那個結果,並不是完全沒有懷疑的。每當起疑的時候,他看着母親那高興的模樣,聽着葉浩然爽朗的笑聲,他覺得如果再去細查,可能太傷兩位老人了。
何況他雖然看起來長的不是特別像葉家人,到底小時候走失的年紀和季節都是符合的。
再有他去鑑定的地方,是整個東江省最大的鑑定機構,以往他也去鑑定過很多次了,結果都顯示他帶去的人跟他沒有親緣關係。只有嚴青巖,他們的結果有親緣關係。鑑定機構裡的人林大輝熟識,還公關過,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在他的結果上做手腳。
那麼嚴青巖有沒有可能爲了攀上葉家的門第,自己去買通鑑定機構的人呢?這一點猜測他暫時保留,相信日久見人心,他如果是假意的,總會露出馬腳。
夏一涵總在說莫小軍是他弟弟,他也不完全排除有那種可能性,雖然可能性不大,他也會讓夏一涵心服口服的。
“哥,你回來了?”嚴青巖見葉子墨回家,笑着打招呼,葉子墨點點頭。
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他問嚴青巖:“小翰現在在哪裡上班?如果工作不是很滿意,就到付氏來工作吧,從部門經理做起。”
其實葉子墨不無試探之意,當然這也是一個可進可退的辦法。
他真是他弟弟,早晚要進付氏,兄弟兩人共創天下。他要不是他弟弟,放在他身邊,天天接觸着,也更容易看出他是什麼人。
嚴青巖笑了。
“哥,不用安排我到付氏去上班,我沒正式上過學,什麼都不懂,叫我去做部門經理,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應付不來。再說我現在的工作,我挺滿意的,沒必要換。”
“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啊?”付鳳儀也問。
當年付老爺子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她接父親的班以後,又把集團交到葉子墨手上,在他手上更是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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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這個兒子也找回來了,當然不希望孩子還到外面辛苦工作,只希望他能到葉子墨身邊,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媽,我在做蛋糕師。”嚴青巖笑道。
雖然付鳳儀和葉子墨都覺得工作並無貴賤之分,到底也還是希望他能做一份更輕鬆,或者是說更能體現成就感的工作。
嚴青巖似乎也瞭解兩個人的想法,他真誠地看着他們,問了一句:“你們想得到我爲什麼喜歡這份工作嗎?”見他們沒說話,他自顧自地說下去:“因爲小時候我最渴望吃蛋糕,就只能看到別人家的小孩子吃。我第一次吃蛋糕是我養父給我買的,不過是我跟他講了條件,我賺到多少錢他纔買。總之蛋糕很好吃,我覺得做蛋糕的人真神奇,能做出那麼好吃的東西。我那時覺得他們大概是會魔法,要不怎麼會那麼厲害呢?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嚮往着做那份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蛋糕店裡打雜。慢慢的,就開始跟蛋糕師混熟了,偷偷的學藝,幾位師傅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教教我。再後來我去別的店裡應聘蛋糕師的工作,竟然成功了!你們想不到能做這樣的工作對我來說多高興,我不求賺多少錢,不求有什麼地位,只希望我做的蛋糕有人喜歡。不忙的時候我就在操作間的小窗戶裡看那些孩子滿臉笑容的跟着大人離開,我會覺得我爲孩子的童年做了一件好事。”
付鳳儀和葉子墨都沒想過一個蛋糕師會有什麼樣的思想,可是此時聽到嚴青巖這麼說,他們心底最深處都有被觸動的感覺。
一個人可能可以僞裝,但有些事僞裝不了,若不是心有所感,很難讓人體會到那種真誠。
葉子墨拍了拍嚴青巖的肩膀,很誠懇地說道:“兄弟,我佩服你!人各有志,沒有人規定所有人都要去做高官,所有人都必須去做高管,只要你覺得喜歡自己的工作,而且自己的工作也是高尚的,那就堅持自己。你看這樣行嗎?付氏給你投資開蛋糕連鎖店吧,你能讓更多的孩子吃到有你心意的蛋糕,社會上也多了一家放心企業,媽也能爲你放心。”
“是啊,小翰,媽也是這個意思。你不想去集團裡做,媽不想勉強你。媽只希望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不過給人工作總要看人臉色,不如自己做更隨心所欲。”付鳳儀輕聲勸他。
嚴青巖輕輕搖頭,說:“蛋糕店我肯定會開,但不是要付氏出錢,連鎖蛋糕店是我的目標,我的夢想。總有一天我的蛋糕店會做的全世界都是,我會用我一輩子的時間來完成。你們幫我開了,我就沒有自己存錢的過程。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場戲,演的時候纔有意思,不跑龍套,一下子就做了主角,就不精彩了。”
付鳳儀和葉子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爲嚴青巖的有志氣欣慰和佩服,又爲不能爲他做什麼而有些遺憾。
葉子墨甚至忘記了他的初衷是爲了試探他,他真的很爲他這樣的想法感動。
“媽,小翰,既然是這樣,我們都暫時別勉強。要是什麼時候,你改變了想法,需要付氏你隨時說。”
“我會的!”嚴青巖點了點頭,爲親人們對他的心思感到欣慰。
幾個人剛聊到這裡,客廳的座機電話響了,保姆小蘭忙跑過去接起來。
“好,您稍等,夫人,找您的。”
“謝謝!”付鳳儀站起身走過去,拿起話筒,說了句:“您好,我是付鳳儀。”
“阿姨,是我,我是宋婉婷。”
“婷婷呀!好些天沒見你了,聽墨兒說你是在家裡忙呢?”
“是啊,阿姨,您最近身體好嗎?我爸爸的生日快到了,家裡很忙,也沒時間去看您,您自己要保重啊。”宋婉婷聽起來像是心情不差,一如既往的熱情,聽不出來是跟葉子墨鬧了大矛盾,不愉快的離開的。
“我不錯,替我問候你父母。”付鳳儀說道。
“好的!阿姨,我今天打電話一來是擔心您的情況,惦記着打聽打聽。二來,是想邀請您和葉伯伯來參加11月18日,我爸爸的生日宴會。還有二十天的時間,不過我想提前說,您也能有個準備。您知道子墨這人很倔強,我說不動他,其實我爸媽都非常希望他來。當然,如果他實在不來,我也能理解,就是面子上……”
“放心吧,婷婷,我和老葉都會去,也會叫墨兒去的,這是他應該做的。”付鳳儀在宋婉婷停頓等着她說話時,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別人也許確實說不動葉子墨,不過她能替兒子做的了多少決定,她心裡有數的。
“阿姨,太感謝您了!”宋婉婷的聲音似乎有點兒哽咽,付鳳儀聽着覺得也怪可憐的。本來葉子墨就應該去,好歹他們是未婚夫妻,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還要讓人家這樣求,這是葉家做的不對了。
“傻孩子,這是應該的。另外,我可能還要帶一個人去,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兒子,我找到他了!阿姨希望他受歡迎!”付鳳儀的意思是,不管她兒子要不要他們安排給他的工作,但他是她兒子,她走到哪裡自然是應該帶着,不能讓他受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