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什麼生活好過的,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痛苦。”羅立芬哭喪着臉,瞪着藍振宇。金錢不能買回她的容貌,不能買回她的感情,更不能買回她失去的東西。唯獨死,拉着藍家的人一起死,她方能解脫。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還有藍瀾啊,她是你的女兒,她是個好孩子,別讓她迷失了自己。”只要一提到藍瀾,藍振宇心就痛起。多好的一個孩子,若沒有仇恨,相信她會過的更好。
羅立芬大聲怒斥道:“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憑什麼在這裡教訓我?”
“嗚……”這時,剛看診回來的藍靈與於媽走進院子裡,藍靈更是哭泣不停的走到羅立芬的面前:“媽媽不哭,靈兒會乖的,媽媽不哭。”
“乖,媽媽沒哭,靈兒不用怕,有媽媽在,誰也不敢欺負靈兒。”羅立芬拭去藍靈臉上的淚珠,勉強擠出一抹苦笑。
站在一旁的藍振宇與劉碧心不明所以的直盯着藍靈,這個傻妞是誰?爲什麼會喊羅立芬媽媽?
“立芬,她是……是你的女兒?”藍振宇不解的看向羅立芬。
羅立芬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對,她是我的女兒,但她也是你的女兒。”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羅立芬決定說出來。藍靈纔是她的親生女兒,而藍瀾則是她收養的。二十三年前,她生下藍靈,當醫生告訴她,藍靈有可能是因爲她在懷孕時受到某種傷害與刺激而導致低能者時,她的恨意就再也無法停止,無法抹去。抱着懷中的藍靈,她暗自發誓,不報復藍家,她誓不罷休。於是,她從孤兒院裡領養了藍瀾,從小開始歷練她,把她成爲她的報復工具,成爲她的殺人利器。
“你說什麼?”藍振宇跟劉碧心齊聲驚詫道。如果藍靈是他們的女兒,那藍瀾又是誰?
還是藍振宇跟這個賤人生了兩個女兒?劉碧心奮怒的想道。欲要開口怒罵時,羅立芬搶先道:“這個只有六歲智商的可憐孩子纔是你的女兒,是你把靈兒害成這樣的,是你把我們母女倆害的那麼慘。”
剛要邁進屋內的藍瀾聽到此話,停下腳步:藍靈是媽的女兒?那即是我的妹妹了,可是媽爲什麼要瞞着我?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她是我的女兒,那藍瀾呢?藍瀾又是誰?”藍振宇思緒有些混亂。
“藍瀾不是我的女兒,她只是我用來報復你的工具。藍振宇,你不旦毀了我的一生,同時也毀了靈兒的一生,你做的壞事即使我懲治不了你,老天也會替我收拾你。”羅立芬發出悲涼的笑聲。
聽到這個真相,藍振宇震耳懾聞。他整整疼愛藍瀾十年,到頭來纔跟他說這個女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羅立芬,你還有什麼殘忍的事是做不出來的?
站在院子外的藍瀾捂住嘴巴,無聲的哭泣。難怪不管她怎麼做,羅立芬都不曾給過她一個笑臉,難怪她在羅立芬身上找不到一丁點的母愛,難怪羅立芬會那樣狠心把只有十三歲的她丟在藍家。搞了半天,原來她不是羅立芬的親生女兒。那她又是誰?從哪裡來,又該往哪裡去?
藍瀾用勁身上的所有力氣,一步一步走到羅立芬的面前,從這一刻起,她再也喊不出那個陌生的字(媽):“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語氣淡淡的,藍瀾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有着明顯哭過的痕跡。
藍瀾的出現讓羅立芬感到震驚,面對藍瀾的逼問,羅立芬更是措手不及。她知道終有一天她會面臨這一切,但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她的心居然也會痛。
“藍瀾,你回來啦,我們一起玩呀。”藍靈亢奮的拉着藍瀾又蹦又跳。
“你走開。”藍瀾推開藍靈,沒站穩腳的藍靈險些摔倒在地上。
“藍瀾,你在幹什麼?”羅立芬責斥道,生怕藍瀾會傷到無知的藍靈:“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只是我領養的孤兒。”
孤兒二字再次刺破藍瀾那早已粉碎的心,她是孤兒,她只是個沒人要的孤兒,藍瀾在心裡大笑,她嘲笑自己是個可憐無知卻不值得可憐的孤兒。在這之前她還可笑到視羅立芬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爲了羅立芬她可以不顧一切。以前經常爲羅立芬對自己的苛求而找藉口,誤以爲這是愛她的表現,沒想到這不是愛,這是世間最可怕的對待。若她是地獄裡的魔鬼,那羅立芬就是地獄裡主宰她命運的冥後。
藍瀾黯然,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門外走去。劉碧心的嘲笑,藍靈的哭喊跟隨在藍瀾的身後,她們的話題她已經不想再參與,由始至終,在這場她自編自導的戲裡,她只不過是個可悲又可笑的過客而已。
拖着婚紗,藍瀾目光呆滯,她打從哪來,又該往哪走?看向前方的路,一片茫然。天大地大居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想到尤烈那雙冰冷的雙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她卻傷他致深。藍瀾沒有哭泣,貌似淚水早已流乾,只是她痛不欲生,像油鍋裡的螞蟻一樣,每一寸思緒,每一寸肌膚都像被扯碎而揉成一團,生不如死。
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她都只會是個可笑的失敗者,這
樣活着,還不如死去。眼看前方,散發出燦爛的光芒,她知道那是她該去的地方……地獄,像她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有了輕生的念頭,藍瀾毫不猶豫的衝出馬路中央,今天是她最幸福的一天,因爲她成了尤烈的妻子,雖然只有那幾分鐘的時間。但也是她最慘痛的一天,尤烈放棄了她,羅立芬更是把她推向了死亡的路。
摸着脖子上的罌粟花,藍瀾淒涼的笑了。罌粟花的意義:美麗而致命,一旦愛上會很快樂,後來會付出慘痛的代價。其實又有誰知道,罌粟花也有感情,也會痛,再讓對方痛苦的同時,她又何嘗不是撕心裂肺的痛呢。
烈,永別了,就讓我帶着Somnus一起下地獄吧!
驀然,急剎的汽車聲響遍了寬大的馬路,有驚無險,車子並沒撞向藍瀾,但藍瀾卻暈倒在地上。
車主急忙走下車,看見地上的藍瀾,驚喜道:“是她?”
海邊別墅,裡面裝飾風格獨樹一幟,奢華卻不庸俗,雅緻卻不失高貴,筆墨難以形容的富麗堂皇。
陳少軒的家庭醫生告訴他,藍瀾脈象凌亂,心跳緩慢,應該是受了極大的打擊,傷心過度而導致的短暫暈迷。陳少軒注視着躺在白皙大牀上的藍瀾,她跟尤烈是有着怎樣的過去?爲何婚禮當天,尤烈會爲了一段視頻而把她拋下?沒想到第三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爲何每次見面她都會給他驚喜與驚嚇?自從那次在尤烈與藍恩雅的假訂婚禮上遇見藍瀾,跟他跳過一支舞后,他對這個絕色美女便是念念不忘,第二次見到她,她已經成爲尤烈的新娘,他只能在心裡嘆息跟她的有緣無份。眼觀她與尤烈鬧彊,他更是憐惜的追了出去,只是藍瀾腳步太快,追到門外時,他不見了藍瀾的纖影。
陳少軒是個相信緣份的人,他一直堅信是他的跑也跑不掉,這不是又把她送到他的面前了。
藍瀾醒來瞥見坐在身旁的陳少軒,印象中她不認識這個男人,虛弱的眨了幾下眼,欲想開口卻被陳少軒阻止了:“什麼都別說,再好好休息一會兒。”
“你是誰?”
陳少軒驚詫中又有些失落:“你不記得我了?”臉上充滿希望,見藍瀾搖頭後,又是一陣失望道:“我說你是公主,你卻說自己是灰姑娘,我們一起跳過舞。”
貌似是有那麼一回事,藍瀾會意的點了下頭就沒再說話。現在的她比灰姑娘還要慘還要悲哀。她已經沒意識去思慮這個看似好心的先生究竟是友還是敵,對於一無所有的她來說,好人與壞人她已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