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妮眼睛一亮,飛快地鬆開了韓凌,輕輕拍了一下紀深爵,巧笑嫣然,“小叔叔,我是佳妮。 ”
“佳妮?”紀深爵轉過頭,眸子染了一絲疑惑。
“是你姐夫的外甥女。”紀桐把他的手交到斯佳妮的手中,輕輕拍了拍,“讓她陪你跳一曲,她剛剛進了ot,我讓她鍛鍊一段時間,然後給你做助手。”
紀深爵的薄脣上漫起一抹溫和的笑,握住斯佳妮的手,手掌輕輕一帶,斯佳妮轉了個漂亮的圈。
“湛年,請吧。”紀桐掃了一眼陸漫漫,目光沒有半秒的停留,直接走向於湛年。
於湛年連忙鬆開了陸漫漫,攬住了紀桐的腰。三十五六歲的女人了,保養得非常好,因此她還常親自登臺代言ot的產品。
陸漫漫已經滿背的汗了,拔腿就往外走。她得去喘口氣,最近發生的事像張大網,越勒越緊,讓她快窒息了。
只有樓道口是安靜的,她關上樓道口的門,摁着裙襬坐下。音樂從門的縫隙裡鑽出來,像螞蟻一樣啃咬她繃得過緊的神經。
她突然很想吸一根菸,喝一杯酒,或者嘶吼幾聲……但,她現在只能用力揉了幾下額頭。
吱嘎……
門開了。
她飛快地扭頭看,只見韓凌推着門,眼睛微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滾。”她黑着臉,猛地站了起來。
“都知道了?”他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你太無恥了。”陸漫漫氣得背脊骨都痛!
“漫漫哪……”韓凌走近了,手掌撫在她姣美的臉上,小聲說:“你就是缺了點風|情,你看,像今晚一樣就很好。這是穿給我看的吧?”
“走開。”陸漫漫開始發抖。
“別這樣,我確實是喜歡你的……但你有點不聽話啊,我和你提好多次,你就是不肯給我。我是男人啊……”
他滿不在乎的神情,讓陸漫漫如墜冰窟幾年光陰,錯付給一個渣子。
他然用力把她抱進懷裡,輕喘道:“老婆,不如我們今晚洞|房去。”
陸漫漫尖叫着,揮起拳頭砸他的肩膀,“你放開我!”
“噓……別吵,聽話。”韓凌用了蠻力,死死箍着她,“你穿這麼漂亮過來,不就是想讓我看的嗎?漫漫乖,我以後養着你。”
“那我們的結婚證也是假的對不對?”陸漫漫反而哭不出來了,她灰心地質問道。
“遊戲嘛……”
“打賭贏了多少錢?”陸漫漫眼睛又紅又痛,感覺要裂開了。
“呵……不多,四百多萬。”韓凌滿不在乎地說道。
陸漫漫垂下眸子,靜了幾秒,突然就爆發了,一把拽下了高跟鞋,猛地往他的頭頂敲。
“四百萬,夠你換個新腦袋了!韓凌,你去死吧!”
砰……砰砰砰……
他一級一級臺階往下滑,腦袋胳膊腿在堅硬的大理石上碰得悶響。
陸漫漫舉着高跟鞋看了三秒,掉頭就跑。但她不是逃走,而是回到會場。她不逃走!若韓凌再敢扎她的眼,她就扎得他萬箭穿身。
宴會廳的開場舞已經完了,衆人皆以入席。掌聲中,紀深爵緩步上臺。
“我是紀深爵。”他挺拔站立,低醇的聲音從薄脣中緩緩逸出,“我看不見,但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希望大家繼續努力。”
沒了……
大廳裡很靜,大家都在拼命消化掉他的話。他那雙烏瞳彷彿藏着深海,根本看不出是瞎的。
“韓凌呢?”斯佳妮身子偏過來,盯着陸漫漫問道。
“回土星了吧。”陸漫漫脣角輕揚,高跟鞋在地上輕輕踩了一下……其實剛剛應該跳下去,在他臉上踩踩的!
“陸漫漫,少作怪,他從來就不愛你。”斯佳妮冷笑,抱着雙臂起身,去外面找韓凌。
陸漫漫抓起水杯就喝。韓凌會不會摔死了?找她麻煩怎麼辦?紀深爵知不知道她在這裡?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捧着水杯一口接着一口地抿。
“漫漫,你酒量這麼好?”於湛年終於忍不住問她了。
陸漫漫轉過頭,不解地看他。
於湛年指她手裡的杯子,滿杯白酒,她喝得已經快見底了!這可是他半斤的大杯,準備等下拼酒用的。沒想到她抓過去直接開喝,半斤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
“難怪這麼辣……”陸漫漫飛快地丟開酒杯,拼命往嘴裡扇風。
心痛得麻木了,怎麼嘴巴也麻木了?
烈酒很快就開始作怪,燒得她心肝肺熱汽騰騰的,血管裡奔騰着熊熊的火焰,現在的她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會噴發。
大廳裡又響起一陣掌聲,陸漫漫往臺上看,紀深爵正慢步下來,目光清亮,步子沉穩,哪裡像瞎呢?她纔是瞎子啊,瞎到愛了三年的男人心是什麼樣,她從來都沒有看穿過。
她一仰脖子,把最後一口酒乾掉了。
烈酒衝頭,她藉着酒勁起身,衝紀深爵揮手。
“紀總,我在這裡。”
全場看向她。
“漫漫你幹嗎?”於湛年趕緊拉她。
“我想請紀總跳支舞。”陸漫漫笑笑,這麼好的事掉在頭上了,莫名其妙成了紀深爵的太太了,得催着他領證才行啊!免得像韓凌一樣,又耍她一場。
全場寂靜。
過了幾秒,紀深爵站在原地向她伸出了手,脣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很榮幸。”
陸漫漫拖開椅子,快步走向他。白皙修長的小腿,一步一步,勾得男人眼花。
“我去,這陸漫漫厲害啊。”有人小聲議論。
“還別說,以前沒發現她這麼漂亮的!”
陸漫漫借酒壯膽,把手搭在了紀深爵的掌心。
“爲什麼?”她仰起泛紅的小臉,大膽地盯住他的眼睛。他的烏瞳深邃不見底,這麼近看,才能看清焦距確實是散亂的。
紀深爵脣角輕勾,淡淡地說:“你踩我腳了。”
陸漫漫慌忙低頭,她的腳整個踏上了他的腳背!
“對不起。”她臉更紅了,忙不迭地往回收。
“沒事。”他的手掌往前一緊,帶着她的纖腰往前一挺。
陸漫漫撞進他的懷中,心跳突然加速了,砰砰砰……砰砰砰……
她的呼吸緊了緊,飛快地擡頭看他。
“我看不見,要小心。”他還是那副風輕雲淡,高貴高雅的神情。
陸漫漫慌了,她不會跳舞!如果把他絆一跤怎麼辦?他會不會火冒三丈,把她立刻開除嘍?
“我、我不會跳。”她硬着頭皮坦白。
“哦……”他脣角又勾了勾,突然就一腳橫扌臿進她的月退間,一手攬着她的纖腰,一手輕推她的額頭,讓她柔軟的身子往後彎成了一道虹。
“挺軟的。”他笑笑,往前一帶,讓她站直了。
四周一陣陣地掌聲和叫好聲。
陸漫漫頭暈腦脹地看着他,還沒回過神,他又帶着她轉了數個圈,徹底把她給轉暈了。
“挺好的。”他收住腳,又低低地說了句。
“你……”
陸漫漫踮起腳尖,想湊近他的眼睛看。
沒想到他的手掌從她的腰飛快地挪到她的後腦勺,把她往他的肩上一摁,嘴脣貼近她的耳邊。
滾燙的呼吸往她耳朵裡鑽。
這姿勢也太過曖|昧了,兩個人幾乎完全貼在了一起!
四周傳來了一陣陣的輕呼聲……
陸漫漫不用看,也知道衆人的臉色有多古怪、多複雜。
她掙了一下,被他用力摁緊,只聽他在耳邊低低地說:“結束後,地下停車場等我。”
“呃……”陸漫漫惶惶地看向他。
“不好玩嗎?”紀深爵笑着鬆開了她的手。
確實好玩!還刺激!陸漫漫抿抿脣,很不解地看着他。
這個人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深爵,過來坐。”斯新城親自過來扶了紀深爵一把。
陸漫漫發現紀深爵只需要別人給他帶個路,其餘的時候他都靠自己的感覺往前走。不過衆人怕他撞着,他走到哪裡,人羣都自動搬着椅子讓開一步,直到他坐下,衆人才坐回原處。
陸漫漫捂了捂臉,坐回原處。
“不要小瞧他,他才二十歲就組織了一次股市狙擊戰,把對手打得灰頭土臉,親自登門跪下求饒。”於湛年和身邊的幾個同事議論紀深爵。
“聽說他其實是私生子,十五歲才找回來……”第三部的李樹總監湊到於湛年面前,小聲說道。
“噓,閉嘴!”於湛年瞪了他一眼。
私生子?
紀深爵還有多少秘密?陸漫漫好奇地看着他。溫暖的光披在他的肩上,舉手投足,優雅沉穩。
斯佳妮回來了,一臉古怪地看了看陸漫漫,開始給韓凌身邊的人打電|話,看來,她沒找到韓凌。也許韓凌覺得無法交待吧,所以爬起來走了吧?
陸漫漫腳心又癢了。
真應該多踹兩下!
她喝得太多,菜反而沒吃到什麼。
“要我送你嗎?”於湛年扶了她一把,溫和地問她。
“不必了。”她捂了捂雙頰,抿脣一笑。
她不知道,這一笑有多麼漂亮!於湛年的眼神有些鬆動,趕緊飛快地轉開了頭,小聲說:“那我幫你攔車。”
“不用了,於總監,我去辦公室換身衣服,喝杯茶再走。”她衝他擺擺手,搖搖晃晃上了電梯。
哪是去辦公室呀,她惦着和紀深爵的約定呢!
紀家人有自己的單獨停車區,她躲在角落,等着同事們的車都開走了,才壯着膽子,慢慢地往前找去。
他的車好像是……幻影?
車牌是多少?她搖了搖暈暈沉沉的腦袋,扶住了身邊的一輛車。幽暗的光落在前面一輛黑色的車身上,車上的標誌闖入她的眼中。
這是一輛布加迪。
布加迪?
布加迪!
她眼睛一瞪,飛快地跑過去,把腦袋抵到玻璃窗上去看。她那個讓她羞於啓齒的夢呵,就是發生在這樣的車的後座上!那樣刺激的、真實到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的事,現在想起來還讓她面紅耳赤!
“看什麼?”車窗慢慢放下了,傳出紀深爵低醇的聲音。
她的臉隔他好近!她眨眨眼睛,腦袋往後仰了仰,小聲問:“你的車?”
“嗯?”紀深爵轉過頭,烏瞳裡跳着幽涼的光。
陸漫漫咬手指甲。
她現在心跳加速,在腦海裡已經把紀深爵給扒|乾淨了!好羞|恥啊!果然酒能亂性,她怎麼能這樣!
“陸小姐,請上車。”司機催促了她一聲。
陸漫漫的勇氣在發抖,能去嗎?
叮咚……
又有電梯下來了,陸漫漫飛快地拉開車門鑽了上去。
車開了,冷氣森森地往她單薄的裙子裡鑽,身上很快起了雞皮疙瘩。
“嗯……咳……”她乾咳幾聲,給自己壯膽。
“冷?”他轉過頭,手探了過來,手指在她的指尖上輕輕拂過。
陸漫漫嚇了一跳,驚愕地轉頭看向他。
“披上吧。”他神色平靜,把放在一側的西裝拿過來,放到她的腿上。
陸漫漫握着西裝小聲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紀深爵的脣角揚了揚,淡淡地說:“不知道。”
不知道?這叫什麼回答?
陸漫漫嘟嘴,藉着酒勁說:“紀總,我不是可以拿來打賭玩遊戲的,我也會發飆的!”
“用你的高跟鞋?”他挑了挑眉,風輕雲淡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