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漫擡頭,迎上商問澤興奮的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商問澤附下身,像狼盯獵物一樣盯住了她的眼睛。
陸漫漫決定放棄撿東西的打算,掉頭就走。
“回來,目中無人啊!”商問澤一把扣住了她的肩,用力往後扳,另一隻手抓了把錢往陸漫漫衣領裡塞,“過來,陪我喝一杯交杯酒,這錢都是你的。”
陸漫漫定了定神,脣角彎出一抹笑,“商少別急,讓我緩口氣。”
見她溫馴了,聲音還甜糯好聽,商問澤的手指也鬆了點兒。
陸漫漫朝桌上瞄了一眼,笑着說:“我去拿酒。”
商問澤手指徹底鬆開了。
陸漫漫作勢往桌邊走,趁他不備,拔腿就跑。
“這丫頭有趣,和我玩躲|貓|貓?”商問澤大笑,跟個豹子一樣撲了過來。
陸漫漫三步並兩步,衝到門邊,用力拉開門衝了出去。
但是商問澤也追出來了,直接把她推到了牆上,兩臂抻直了,把她鎖在懷裡。
他在她的頭髮上聞了一下,笑道:“幻覺還有你這樣的野貓,今兒晚上非要把你骨頭拆乾淨。”
“骨頭硬,我怕商少拆不起。”陸漫漫硬着頭皮和他周|旋,巴望着羅楓能趕過來解個圍。
“有多硬,我看看。”商問澤抱着她的腰,直接丟回了房間裡。
裡面一陣口哨聲,掌聲,叫好聲。
慘了!
陸漫漫知道這樣的人物,你和他來硬的,他真能把你給削死。但你若太軟弱了,那連渣都不會剩下。像這種地方,你報|警都沒有用,只會自取其辱。
怎麼月兌身啊?
“那個,商少,我真的不能陪你,我是替我們老闆來辦事的。”她開始撒謊了。
“你們老闆是誰啊?”商問澤一手打開了她的髮髻,看着她一頭青絲散落下來,眼睛一亮。
“紀深爵,他讓我過來給他送東西。”陸漫漫搬出紀大佛,雖然瞎,畢竟有錢啊,多少起點作用吧。
“哈,哈哈……”商問澤大笑了起來。
陸漫漫也陪笑臉,快速站了起來,“不陪商少了,您玩得開心。”
“還不過來。”低醇的嗓音從一角傳來。
陸漫漫飛快扭頭,只見沙發一角坐着一男一女,都隱在黑暗裡,那女子緊靠在男子身邊。男子慢慢往前俯了點,幽暗的燈光勉強照亮了他的臉。
紀深爵!
“深爵,她是你的助理嗎?”他身邊的女子溫柔地問道。
陸漫漫看清了,女子是挽着他的手臂的!
男人來這種地方,怎麼會沒有女伴呢?玩得多過火的事都有!只是陸漫漫沒有想到紀深爵瞎都瞎了,還要來這裡找樂子。果然男人的天性就在尋|歡。
她硬着頭皮過去,小聲說:“紀總……”
“坐吧。”紀深爵淡淡地說道。
陸漫漫硬着頭皮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還真是你的人?”商問澤楞住了。
“嗯。”紀深爵又往後靠去,那女子也順勢靠在了他的肩上。
陸漫漫很好奇,很想看他和他身邊的女人。她一直強忍着,腰挺得直直的,直視前方。
“你是陸漫漫吧?”這時另一頭有個女人出聲了。
陸漫漫往那邊看,女子正抱着雙臂,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探究地打量她。
商問澤左右看看,好奇地問:“你認識她?”
“呵,她是韓凌的前妻呀。”女子掩脣笑,挑釁地看着陸漫漫。
“哦……”商問澤笑了起來,那眼神直楞楞的,能把陸漫漫扒|乾淨了。
“紀總,怎麼找這麼個女人當助理啊?換一個吧,這也太丟面子了。”女人嘴角撇了撇。
陸漫漫終於想起來了,這女人常和斯佳妮在一起,好像姓李。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斯佳妮的指示,才突然發難?
“李雪,你怎麼能這麼說呀?”紀深爵身邊的女人也出聲了,看了一眼陸漫漫,滿臉的好奇。
“全城誰不知道她不|穿衣服的樣子……”李小姐放肆地笑道。
“李小姐,請放尊重點。”陸漫漫惱火地說道。
“唷,陸小姐發脾氣了。”李小姐笑聲更大,附到身邊男人的耳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那人也跟着笑了起來,又向身邊另一個男人去說。沒幾秒,男人們看陸漫漫的眼神都變成了狼。
陸漫漫漂亮,從她踏進這門的第一步,她就被這些狼給盯上了。若不是紀深爵出聲,她可能已經被商問澤給摁倒了。在這些男人眼裡,女人就是衣服,想怎麼撕就怎麼撕,沒道理法理可言。
陸漫漫也看得出,他們沒把紀深爵放在眼裡!
“我們打賭啊,她的腿裡面就是有顆痣,我押五千塊,掀她裙子看。”李小姐繼續嚷嚷,招呼男人們下注。
陸漫漫猛地站了起來,怒斥道:“李小姐,不要太過份,不然我不客氣。還有,那視頻是假的。”
“呵,你要怎麼不客氣?你月退上要沒痣,我給你跪下都成。”李小姐不屑一顧地笑道。
陸漫漫輕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大家都看着她的月退,等着她掀裙子。她這雙月退,筆直纖細,裙下的風景不知道有多美。
“你說給她跪下的,跪吧。”紀深爵放下了手裡的紅酒杯,沉聲說道。
“啊?”衆人楞住了。
“今晚很高興……”紀深爵慢吞吞地說道。
衆人滿頭霧水,這又什麼意思?
“能看到有人下跪。”紀深爵站了起來,一雙烏瞳跌入了幽光,如鋒利的刀刃刺向李小姐。
“紀總,還沒看呢……”李小姐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我的人,有沒有痣我當然知道。”紀深爵手指一彈,雪茄上的灰飄飄搖搖地飛,脣角勾着一絲狠戾的笑,慢慢吐出二字,“跪吧。”
燈突然全亮了,沒人說話,卡拉ok的歌聲撕心裂肺地迴響。
李雪求援地看向商問澤,商問澤也有些懵了,見紀深爵很認真,半晌過後才遲疑地問道:“她是你的人?”
“跪。”紀深爵盯着李雪,神情愈發冷酷。
李雪擰了擰眉,手在桌子上碰響了一下,彎了彎腿,嘟着嘴說道:“紀少,我跪了。”
紀深爵一言不發地盯着那邊。
“深爵,你眼睛到底好了沒?”商問澤走過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衆人都不出聲,等着紀深爵說話。
“安凌,她跪了嗎?”紀深爵轉頭,問坐在他左邊的女人。
“……”安凌猶豫了好一會兒,輕聲說:“沒有。”
“喂……”李雪急了,跺了跺腳,對安凌怒目相對。
“深爵,算了,只是開個玩笑。”安凌挽住紀深爵的手臂,小聲說道。
“要玩遊戲,就得玩得起。五分鐘和五個小時,自己想好。”紀深爵把雪茄丟下,沉聲說道。
“那也得看看她有沒有痣吧,讓我們看看。”商問澤惱火了,瞪着紀深爵嚷。
“我說沒有,想留着眼睛的,就別看。”紀深爵笑了笑。
“你……你也太霸道了。”商問澤嘴都氣歪了。
“有一點。”紀深爵淡然說道。
商問澤死死地盯了他一會兒,轉身就往李雪腿彎上踢了一腳,“還不跪。”
李雪撲通一聲跪下去,膝蓋都差點碎了。
“走。”紀深爵聽到這聲音,收回視線,向安凌伸出手。
安凌趕緊挽住他,帶着他往門外走。陸漫漫長舒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瞎都瞎了,還這麼橫。”商問澤抓起了酒杯,一仰脖子喝光。
“商少怎麼怕他……”李雪委屈地叫他。
“滾。”商問澤瞪着紅眼睛,兇了她一字。
李雪嚇得連退好幾步。
“李雪快別說了,紀深爵手段很狠辣,眼瞎之前,誰和他作對,他就讓誰頭頂沒有片瓦遮風,腳下沒有寸磚可站。”另一個女孩子拉開了她,小聲說道。
李雪蔫了,小聲嘟囔,“那他怎麼瞎了?”
大家看商問澤,商問澤一連喝了好幾杯,吼道:“我怎麼知道?”
他今天的座駕是幻影,安凌和他坐進了後座,轉頭看她,“陸小姐,上車吧。”
陸漫漫搖頭,“我打車。”
“上車。”紀深爵擡眸看來,淡然說道。
陸漫漫想了想,有免費車也行。坐進前座,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了,不時悄悄看後視鏡。
安凌和他的關係好像不淺,正用手帕給他擦手指……他是眼瞎,又不是手斷了!
“陸小姐住哪裡?先送你。”安凌擡眸看來,脆聲說道。
“我……”陸漫漫看紀深爵,她無處可去,所有的李行都在他那裡……但不知道安凌和紀深爵什麼關係,她想了想,小聲說:“我就在前面下車。”
“怕我們去你家喝咖啡呀。”安凌抿脣笑。
紀深爵睜開眼睛,沉聲道:“你下車吧。”
陸漫漫脣角的笑僵住,車靠邊了,她拿好包準備滾下去,身後卻傳來安凌溫柔的聲音,“那我明天早上過來。”
呃……
陸漫漫飛快轉頭,只見安凌已經推開了車門。
他是讓安凌走?
這女朋友還真是溫馴可愛聽話!
安凌看了一眼陸漫漫,隱忍地笑了笑,退了幾步。
車很快就把安凌獨自留在了華燈夜影之中,陸漫漫從後視中看,安凌一直站着,一動不動。
“你女朋友會誤會吧?”陸漫漫忍不住說道。
紀深爵一臉波瀾不驚,也不理她。
這人性格好古怪……陸漫漫識相地閉嘴。
車駛進了雲凰。
陸漫漫在這裡過的第三晚了,她主動給他按了電梯。他一直一言不發,進了房間後,直接進了他的書房。
陸漫漫坐了會兒,從角落拖出自己的大箱子,抱着衣服去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淋下來,舒服透了!她痛痛快地洗完了,往旁邊一摸,發現沒拿毛巾和內|內……
換下的衣服在幻覺弄髒了,汗漬和酒漬混雜着,也不能用來擦身上的水,她用手往身上扇風,又瞅着他的毛巾看了會兒,還是不敢用。畢竟是男人的毛巾啊,感覺和他的皮膚接觸了一樣。
睡裙是羅笑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是白色真絲,透得很、短得很!稍微彎腰,白滑滑的小pp就跑出來了。
就這麼出去?他反正看不到的吧……
她扶着門框,腦袋伸出去看了一眼。
沒燈!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從窗外透進來,把他籠在涼光裡,背影孤寂挺拔。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失去了觸摸光亮的眼睛?
她踮着腳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大行李箱。這房間雖大,但只有一間臥室,他佔了。一個衣帽間,他佔了。她住沙發!行李箱藏在沙發後面,貓腰過去,一手摁着pp上的裙襬,一手去箱子裡翻內|內。
全是羅笑,把她的舊內內全丟了,說太土,男人看着會吐。然後送她的全是真絲。她想到要結婚,也就接受了。現在手指拎着一條黑色真絲小t字褲,額頭直冒冷汗……扭頭看了看他,見他沒動,於是大膽地擡腳,開始往腿上套。
“第七部怎麼樣?”他突然出聲了,腦袋微微轉過來。
陸漫漫“啊”地一聲叫,還卡在大月退上的褲褲把她絆倒了,直接栽進了大箱子裡。
“你轉過去……你不要看……”她像鴕鳥一樣拱着,手忙腳亂去抓內內,拉裙襬,囧得一身熱血亂竄。
“摔跤了?”他徹底轉過了身,眸子烏沉沉的,直視她趴着的方向。
陸漫漫轉頭看到了這一幕,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了,千萬只蜜蜂一涌而出,耳朵裡再沒有別的聲響……
“你閉上眼睛……”她拖着哭腔,大喊一聲。
紀深爵擰眉,淡淡地說:“我看不到,要我扶你嗎?”
陸漫漫喘了會兒,反應過來。對啊,他是瞎子!她長長地吐氣,想了想,還是在身上套了件長袖大t恤,一直遮到了大月退上。
“要我扶你嗎?”他重複,聲音醇厚。
“不用了……”陸漫漫捂捂發燙的臉,站了起來,吃力地把大箱子塞回去。
“第七部怎麼樣?”他抱起雙臂,又問了一句。
“我纔去,還不瞭解。”陸漫漫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於是小聲說道:“但於經理很有能力,應該能扭轉局勢。”
“於湛年。”他念了句名字,慢步走過來。
陸漫漫連忙往旁邊讓了一下。
從窗戶過來,他走了六步。就這麼點距離,她臉上一滴汗他都能看清。她眯了眯眼睛,突然伸出雙手往他的眼睛上叉去。
“幹什麼?”他擰了擰眉,一把架住了她的手腕。
“你……”陸漫漫的魂都要嚇飛了。
他滾燙的指尖順着她的手腕往下,甩開了她t恤袖子上的流蘇。
“我……趕蚊子……”陸漫漫往後扌由了扌由手。
紀深爵的手指慢慢鬆開,淡然說道:“不要試探我,沒有人想當瞎子。”
陸漫漫很窘,這人瞎了,比不瞎的人還要敏捷。尷尬了會兒,她小聲說:“你是不是想撤掉第七部?”
紀深爵坐下,雙月退一疊,驀地,淡淡一笑,“呵。”
陸漫漫捂嘴,這應該是機密!
“不是於經理告訴我的……我猜的……”她蹩腳地解釋。
紀深爵還是笑,不知道爲什麼,陸漫漫覺得他這笑裡極有深意。
僵硬了坐了會兒,她拿出電腦,坐到角落裡去寫報告。買來的各種小盒子一字在面前攤開,就這些東西啊,到底用了是什麼感覺?她用筆挑起了一隻,轉了兩下,擡眸看紀深爵。他用過這個嗎?應該用過的吧……能不能問他?算了,別自找沒趣,說不定他還會以爲她勾|引他。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文檔上就十幾個字,打了再刪,刪了再打。
突然房間響起了鋼琴聲,她驚訝地找尋聲音的來源。
是他!露臺上有一架小鋼琴,他坐在那裡,修長乾淨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夜光籠在他的肩頭,這一幕簡直像一幅完美的油畫。
紀深爵,他有一身的秘密,就像在陸漫漫面前打開了一扇看不到盡頭的門,吸引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