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漫一擡眸,和趙婧妃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趙婧妃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輕快地從樓梯上跳了下來,笑着拍紀深爵的肩。
“哥,我已經好了,不然我先去,你和漫漫多留會兒。”
“一起去吧。”紀深爵舉起滿是藥|油味兒的手指,往陸漫漫的額頭上輕點,“我去辦事,你乖乖的。”
“你也要乖乖的。”陸漫漫拉他站起來,給他整了一下衣領和肩膀,小聲說道。
紀深爵又點她的額頭,脣角一揚,轉身往外走墮。
陸漫漫跟到門口,看着他們一行人揚長而去,很是有些鬱悶紀深爵轉身的時候總是這樣利落,絕不拖泥帶水。而她卻從他前腳踏出門開始,就把一顆心懸在半空中,難以平靜。
“不要看了,是你的就飛不走。不是你的,你站成化石,他也會走。”老爺子扭頭看了她一眼,啞聲說道。
陸漫漫沒理會他。
“爺爺,那我也告辭了。”趙婧妃的植物男友也拎着行李出來道別了。
老爺子頭也不擡地揮了揮手。
陸漫漫發現老爺子不喜歡這個孫女婿。當然,植物男友絕對比不上紀深爵那樣讓他稱心如意。可惜嘍,她把他的好孫女婿給搶了……
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報復?
“陸小姐,你看這株茶花怎麼樣,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種活它。”老爺子拎起小鏟子,滿意地看着眼前的花盆。
陸漫漫看了一眼綴滿花苞的茶樹,哼了一聲。
“你好像很討厭我?爲什麼?”老爺子放下花鏟,啞聲問道。
“你也不喜歡我啊,你覺得我搶了你的孫女婿。”陸漫漫不客氣地說道。
老爺子哈哈地笑了幾聲,指着她說:“你這脾氣還挺對我的胃口。紀深爵那小子,我早就看中了,但他一點都不乖,居然不要我家的寶貝婧妃,找了你這麼個呆丫頭。但我有信心,他會發覺誰纔是最合適他的女孩子,我們婧妃比你適合她。哈哈,小丫頭,你敢不敢應戰哪?”
“我不必應戰,紀深爵如果真的想選趙婧妃,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世界上三條月退的蛤蟆難找,兩條月退的男人,難道還少嗎?”陸漫漫纔不想和他笑,老女幹巨滑,一肚子壞水,還揹着血債。
“行了,你和我說話也不必這麼衝。我知道你爲什麼討厭我,不過這件事我不管,紀深爵會替我辦好。”他收起花鏟,摁着輪椅上的按鈕往裡面走,“你自己站着吧,站成望夫石,紀深爵也不會怪我的,我快死了,你們怪我沒有用。”
陸漫漫衝着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恨得牙癢癢。
聽他的意思,紀深爵和他說過她爸爸的事了,但爲什麼他是這樣淡定的表情呢?是其中有誤會,還是他根本就知道紀深爵不會對付他?
她心煩意亂,在花園裡呆呆地站着,此時林惠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媽,什麼事?”她接了電|話,故作輕快地問道。
“你在哪裡啊?”林惠問道。
“哦,我還在這裡呢……不過紀深爵和趙婧妃回去了。”陸漫漫小聲說道。
“他們回來了,那你爲什麼不回?”林惠的聲音變得很驚訝。
“他們回去辦事,今天的飛機。我過兩天,和紀媽媽一起回去。”陸漫漫小聲說道。
“這樣……”林惠靜了會兒,繼續問道:“那你要和紀媽媽好好相處,要尊重老人,要勤快,多做事,不要只知道吃吃喝喝。”
“我知道。”陸漫漫聳聳肩,其實在這裡除了吃吃喝喝,她也找不到事做。
“那我就給你準備結婚的事。”林惠叮囑了幾句,結束了通話。
陸漫漫伸了個懶腰,強迫自己不安的心鎮定下來,轉身進屋子,這月退快成木頭了,她得好好休息休息。
林惠掛掉了電|話,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她說是怎麼回事?”傅晉寶焦急地問道。
“她還在威尼斯。”林惠擰擰眉,抱着雙臂說道:“不過紀深爵和趙婧妃回來了,一定是爲了羅素的事回來的,我看羅素真的岌岌可危了。”
“媽……的……”傅晉寶撓了撓頭皮,在屋子裡繞了好幾圈,
林惠看着他,擔憂地說道:“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傅燁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件事,他留在這裡,警察也拿他沒辦法。我們是夫妻,我們一起度過難關。”
“走,走哪裡去?從去年開始,該死的紀深爵就給我下套,我前前後後虧進去了四個億!全是銀行和地下錢莊,還有股東的錢,只要這事一暴出來,我和你就死無葬身之地。就那幾個人,你還不知道他們的手段嗎?你說了,你女兒能迷倒紀深爵的……你他|媽的哄我啊?”傅晉寶急得滿頭大汗。
“傅晉寶,你
自己虧了錢,打我出氣。若不是我告訴你趙婧妃的事,你這時候還矇在鼓裡呢。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有事的,女兒還是女兒,她會護住我。”林惠站起來,尖銳地說道:“我不計前嫌,還想救你,就是念着我們的感情……”
“你這個臭女人,你跟我提感情?若不是你這掃把星,我會虧成這樣?”傅晉寶跳過去,揮手就打。
林惠的臉色一白,這回不讓他打了,身子一偏,躲開了他的拳頭,尖聲說道:“我全心全意對你,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對我。”
傅晉寶收回了拳頭,恨恨地看着她,“因爲我越來越討厭你。”
這時門被打開了,傅晉寶的那位小|情|人走了進來,直接撲向了傅晉寶,嬌滴滴地說道:“老公,不要相信她,她就是個掃把星,那個風水先生都說了,是她克你的。”
林惠退了兩步,絕望地搖頭,“算了,我還想救你一回。”
女人撫着肚子,擰着眉說道:“你這叫救嗎?我看現在只有找人殺了紀深爵和姓趙的,才能保住羅素。”
“什麼?”夫妻二人轉過頭,愕然看着那女人。
“傅晉寶,你這小情人膽子可真大,哈,看看你挑的人吧。”林惠抱着雙臂,臉色鐵青地看着情|敵。
女人擰擰眉,小聲嘟囔道:“大姐,你這又是何苦,大家都是求財而已。我生下孩子,也是姓傅的。你一無所出,老公還養了你這麼久呢。再說了,我老公能被一個瞎子給比下去嗎?”
“你說完”傅晉寶臉色緩了緩,看向那個女人。
“不是有個叫鷹哥的來找過陸漫漫的麻煩嗎,還來找過大姐。我聽說他是個混子,像他那種亡命之徒,給錢就會辦事。就讓他開車去撞,撞死他們兩個……交通肇事,只要自首,頂多坐幾年而已。給夠他錢,什麼事都成了。至於公司的事,陸漫漫不是說她拍到了一些資料嗎,大姐也在她的手機裡裝了軟件,把東西傳回來,我們好好利用一下,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了。”
“這個辦法好。”傅晉寶用力一拍手,雙眼放光,“還是你聰明,我沒看錯你。”
林惠看了看那個女人,眉頭擰了擰,坐了下去。
“你去找鷹哥。”傅晉寶指着林惠說道。
“我找不到他。”林惠小聲說道。
“你找死啊,我告訴你,我要有事,你也逃不掉。”傅晉寶馬上就變臉了,一把拉起她,惡狠狠地說道:“這些年來,公司帳目上出的漏洞,你以爲我不知道錢去了哪裡?都是你悄悄拿走了。”
林惠抿了抿脣,轉開了頭。
“你這個臭女人,別給我裝可憐。你那幾筆生意怎麼談的,我也知道,你都是在牀上談的。”傅晉寶繼續說道。
“閉嘴。”林惠臉色一白,憤怒地說道:“那都是你逼我的,我爲了在你面前爭口氣……我爲你賺了錢你不說,你當着她的面這樣侮辱我。要去找鷹哥,你自己去。”
“你敢不去,你不去我就把當時拍到的你和別人的照片都貼出去,讓你沒臉做人。”傅晉寶跳起來,惡狠狠地威脅道。
林惠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只有拿出手機。
“你看,她明明有鷹哥的電|話哦。”小情|人趴在傅晉寶的肩上,嬌|笑道。
傅晉寶看林惠的眼神更加厭惡了。
“我的手機沒電了,用你的。”林惠朝傅晉寶伸手,面無表情地說道。
傅晉寶想也不想,把手機給了林惠,林惠當着他的面約了鷹哥過來談事。那小子聽說有幾百萬的生意,欣然應約,不到半個小時就趕到了房間。
牆上的液晶電視開關亮了,小紅點兒微微閃動了幾下。
寂夜。
一架飛機穩穩地降落了,紀深爵和趙婧妃走進了地下停車場,坐上了布加迪。
“紀總,明天的新聞發佈會已經準備好了。”司機轉過頭,笑着對他說道。
他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今天晚上的事,不許出半點紕漏。”
“知道,您放心,絕對辦好。”劉哲也轉過頭,嚴肅地說道。
趙婧妃眨了眨睏倦的眼睛,好奇地問:“今天晚上有什麼事呀?”
“好玩的事。”劉哲笑着說道。
趙婧妃抱住了紀深爵的胳膊,撒嬌道:“你說呀,哥哥。”
“叫哥哥,還抱着手?最後一次了。”紀深爵收回手臂,脣角一揚,笑道:“再抱,打手”
“咦……”趙婧妃撇嘴,小聲說:“我抱我家耿陽,誰愛抱你,跟個冰塊一樣,只有陸漫漫才喜歡你。”
“我也喜歡她啊。”紀深爵抱起雙臂,神情放鬆,眼睛一閉就睡起了大覺。
“哼。”趙婧妃變了變臉,額頭抵在車窗上往外看,小聲問:“我們怎麼走到這條小路
上來了,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很對。”劉哲說道。
趙婧妃往車窗外看,只見又一輛布加迪開過去了,看車牌,居然和這一輛一樣……
“喂,套牌車!”她往那邊指,一臉天真地說道。
“安靜。”紀深爵眼睛都不睜,淡淡地說道。
趙婧妃只好坐下來,小聲說:“哥哥,你怎麼什麼都保密呢?我也不能說嗎?”
“男人辦事,女人看着。”紀深爵長眉輕揚,雲淡風輕地說道。
趙婧妃靜了會兒,突然笑了,“哥哥好霸氣,難怪爺爺這麼喜歡你,爺爺也是這樣的人,我看你纔像他的親孫子,我不像。”
紀深爵低笑了幾聲,他和老爺子確實投緣,不管是生意,還是生活,總能聊得非常默契。他喜歡和那種有豐富人生閱歷的人打交道,讓他受益無窮。
這時那條公路上突然響起了劇烈的碰撞聲,緊接着不停響起的汽笛聲,嚇得趙婧妃半天沒敢出聲,
往那邊看,一片火光沖天的,照亮了半邊天幕。
“怎麼回事?”她指着那邊,駭然問道。
劉哲打了個電|話,轉過頭,衝紀深爵豎大拇指,“辦妥了。”
紀深爵緩緩轉過頭,淡然說道:“做了個獸籠子,把這些長滿疥瘡的賴皮狗都裝起來。”
趙婧妃看着他的側顏,眸光愈加溫柔,“哥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呢?”
“厲害的在後面。”劉哲轉過頭,眉頭微擰,“不過,怎麼向陸漫漫說,她若知道了,只怕不會高興。不然,就等你們婚禮完了再說這事吧。”
趙婧妃抱緊雙臂,前後看了看,視線停到了紀深爵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