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也不知道每天到底在做什麼!”大伯母連連搖頭,把錢放進口袋裡,一溜小跑過去攔了輛車,跟上了陸曉鷗。
陸曉鷗拿着鏡子補了妝,拿出手機,把剛剛偷偷|拍到的照片發給一個號碼,想了想,再添了幾句話,“怎麼樣,開心嗎?如果想更開心一點,我還有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不停地拿出手機來看,小聲嘀咕,“要死了,白乾了。”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對方給她轉了一筆帳,她眼睛大亮,手指飛快地點開了轉帳的紅框,上面的數字讓她樂得一下就蹦了起來,把司機嚇了一大跳鎊。
“小姐,你幹嗎啊,你不要命了?”
“行了,這麼寬的路,你要不會開,讓我開。”陸曉鷗掃他一眼,脣角撇了撇,手指在屏幕上飛快點動,把錢提進自己的帳戶。
很快對方又來消息了,“做得好,繼續。”
她雙手握拳,用力揮了揮,大笑道:“摔個杯子、拍幾張照片就能有一萬塊,哈哈!臭丫頭,我會好好玩你的,讓你白吃白喝我家的飯。栩”
“嘖,你們女人真可怕,看你這樣子,能吃了人了吧。”司機瞥她一眼,輕蔑地說道。
“反正不會吃你,皮糙肉厚,一身臭味兒。”陸曉鷗反脣相譏。
司機臉色一沉,把計程車往路邊一停,罵道:“滾滾滾滾滾,臭女人,我還嫌你弄髒了我的車,一身馬蚤味兒。”
“你敢,我投訴你。”陸曉鷗塗得黑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尖聲罵道。
“去去去,老子開的是黑|車,誰也管不着老子。你再不走,老子弄死你。”司機用力把她往車外推了一把。
陸曉鷗嚇得花容失色,飛快地跳下了車,揮着包,往車門上狠踢了一腳。
司機衝着外面大吼了一聲,震得她一個激靈,撒月退就跑。直到跑到看不到那輛車了,她才停下來,拍了半天月匈口,又掏出鏡子補了點口紅。
手機這時候響了,她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眉頭一揚,馬上就貼近了耳朵。
“趙小姐,有什麼吩咐?”
“蠢貨,那裡是有監控的。我剛剛幫你把監控解決了,下回小心點。被紀深爵發現,我可救不了你。你知道自己會死得有多慘!”趙婧妃清冷高傲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的,知道了,謝謝趙小姐。”陸曉鷗背上驚出一背冷汗,微彎着腰,連聲道謝。
“別擅自行動了,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是,我知道了……那錢……”
“會讓你滿意。”
“謝謝趙小姐。”陸曉鷗眉開眼笑地說道。
她話音才落,嘟嘟的盲音森冷冷地傳了過來。她握着手機,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化着濃妝的臉扭曲了,惡狠狠地罵道:“呸,假模假樣的賤|貨!要不是看在你有幾個臭錢的份上,我纔不會看你的臉色。你的把柄就在我手裡,不怕你不把錢給我乖乖地捧出來。”
有路過的人朝她看,她立刻挺直了腰,撫了撫身上的香奈爾的衣裙,扭着腰去攔計程車,拖着軟得讓人頭髮麻的嗓音揮手,“taxi……”
趙婧妃握着手機,在露臺上站了一會兒,摁了個號碼出去。
“乾媽……”她溫柔地喚了一聲。
“妃妃,”那頭傳來紀媽媽疲憊的聲音。
“乾媽,您怎麼聽上去精神不好啊?”趙婧妃馬上問道。
“哦,有點心事。”紀媽媽啞聲說道。
“哭過了嗎?不然我來陪你吧。”趙婧妃手掐着一片葉子,眼底滑過一抹嘲諷的笑,嘴裡面卻說得愈加甜蜜溫柔,“您想吃什麼,我做好帶過來。”
“不用了。”
“乾媽,您到底怎麼了?我很擔心呢,我現在就過來好嗎?”趙婧妃手指用力,一片葉片被她從花枝上掐了下來。
“真沒事……我在黎水。”
“呀,您回黎水了?”趙婧妃丟了葉子,掩着嘴驚呼。
“對……陸漫漫回來了,還生下了一對雙胞胎。我去看過她們了。我把那孩子惹哭了……我現在真後悔,爲什麼沒忍住脾氣。那小寶貝真的長得好漂亮,跟像雪團團一樣的,我抱着她就不想放下呢……”紀媽媽哽咽着說道。
趙婧妃牙關緊咬,呼吸沉了沉,緩步往回走,“乾媽,她……同意接您回去住嗎?”
“不知道。”
“乾媽,她怎麼能這樣做?拿着十億拍拍屁|股就走了,失蹤了四年都不肯出現,讓我背黑|鍋。我哪裡有害過她?真害了她,哥哥早就查出來了!她的脾氣是真的不好,又多疑,又小心眼。哥哥對她那麼好,但她卻那樣折磨哥哥和您……您要是和他們一起生活,要受苦了。我真的很擔心您,您回來吧,我
會孝順您的。”
“哎……”紀媽媽長長一聲嘆息,掛斷了電|話。
“真是老糊塗了,怎麼不能強硬一點呢?”趙婧妃生氣地把手機丟到沙發上,人往下重重一坐,大聲叫道:“媽,你收拾完了沒有?”
“怎麼了?”臥室門打開,林惠穿着一身白色的真絲旗袍走了出來,脖子上掛着的祖母綠寶石項鍊熠熠生輝。
“唷,新的。”趙婧妃上下打量她一眼,笑着說道。
“新買的項鍊,這可是好玉!”林惠扭着腰走到了鏡子前面,前後左右照了照,拉了拉裙襬,笑着問:“怎麼樣,我這樣可以吧?”
“和誰約會去?”趙婧妃走過去,抱着她的肩膀問道:“難道又換男朋友了?”
“嗯,紅酒商matteo,他擁有智利最大的紅酒莊,現在就在瑞士渡假。”林惠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說:“妃妃,學聰明一點,別像媽媽以前一樣,在一個男人身上吃盡了苦頭。趁自己年輕,趕緊多享受生活。”
“你還不是爲了轉走傅晉寶的錢,才甘心捱打的!傅晉寶的錢差不多全到你手裡來了,還有開的皮包公司和公司做生意,從中間不知道賺了多少過去了。所以,你也沒白挨這些打。”趙婧妃撇嘴,對着鏡子拍了拍臉,小聲說道。
“那就好好學。”林惠笑了笑,扭頭看她。
“誰愛和你學捱打?耿陽等下會來接我,你幫我打發走他。”趙婧妃嗯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
“行,那傻孩子也聽你哄,你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林惠坐到沙發上,擰開指甲油開始塗。
“誰讓他愛我呢,他捨不得我出事,只能依着我。”趙婧妃笑笑,看着鏡子裡的身影說道。
“萬一哪天他不愛你了呢?”林惠擡頭看她,眉頭擰了擰,“別把男人想得那麼簡單,轉頭他們就能翻臉不認人,簡直無情無義。”
“那就讓他去死唄。”趙婧妃輕描淡寫地說道:“現在一天不知道出多少車禍,有多少飛機從天上掉下來,高鐵還能衝出鐵軌。不讓我好過的人,我也不讓他好過。”
“最好還是哄着他,就換真想換男友,也要讓他覺得是他的錯,懂嗎?”林惠搖搖頭,吹了吹指甲,小聲說:“還有,你剛又給姓紀的老女人打電|話了?對我說話時你怎麼沒這麼溫柔的?”
“就聊幾句。”
“你不會又想找紀深爵去吧?你找死呢。”林惠飛快地擡頭看她,驚訝地問道。
“不是,陸漫漫回來了。她居然沒死,還生了一對雙胞胎。”趙婧妃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她是你女兒,你不回去看看她?”
“和我沒關係。”林惠擰了擰眉,冷漠地說道:“你也別去惹她,好好呆在這裡。”
“媽,若不是她,我怎麼可能會要低三下四地過日子。她就是我的剋星!專奪屬於我的東西!上回也不知道是誰想弄死她,也太沒用了,居然讓她活了下來。若是我動手,一定會做乾淨,絕不會讓她爬出來再氣我。”
林惠怔了片刻,小聲說:“總之,你別惹她。我要出去了,耿陽來了,你好好哄着他。”
“不哄,沒興趣。你說了你欠我的,你得幫我出氣。把那十億給我要回來!那是屬於我的錢,不是她的!”趙婧妃不滿地說道。
“當初若不是我及時讓你撤退,你早就官司纏身了,你認爲紀深爵也會替你償還那筆錢嗎?”林惠橫了她一眼,拿起手包就走。
“怎麼不會,如果不是她,紀深爵一定會娶我的。”趙婧妃不服氣地嚷道。
把孩子哄睡着了,陸漫漫倒了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漫漫。”羅笑走過來,擔憂地看着她,“你別這樣猛喝啊,都沒吃什麼東西的。”
“笑笑,我愛紀深爵。”陸漫漫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再喝一半。
“那就愛唄。”羅笑說道。
“但是……”陸漫漫指自己的心口,小聲說:“這裡頭不舒服。鎊”
“爲什麼?”羅笑問道。
陸漫漫抿抿脣,看着遠處的燈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害怕。栩”
“你怕什麼呀?”羅笑急了,在她肩上拍了好幾下,“他真的挺愛你的。”
“我怕別人傷害我的寶貝。你看看小小淺和小小深,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他們兩個平安健康,真的,哪怕現在就讓我一無所有了,一輩子嫁不了人了,一輩子不能有愛情了,我也心甘情願。以前沒經歷過,總幻想自己的孩子應該漂亮伶俐,聰明活潑,一定有大出息……”“但是不是那樣的,真的,到時候你只會有一個心願,就是他們平平安安地長命百歲!紀媽媽覺得紀深爵受了委屈,我真的可以理解。沒有哪個當媽的希望媳婦給自己兒子臉色看,當然會偏向她自己的兒子。這天底下沒有那麼多通情達理的婆婆,我可能做不到,你也可能做不到。我瞞了他們四年,她生氣我可以體諒……但我不體諒的是她不應該摔孩子的杯子,今天摔杯子,明天會不會摔孩子?”
她一仰脖子,喝光了第二杯酒,臉上漸漸漲紅,說話的聲音也開始發顫。
“不會的,她也不敢這樣做啊,紀深爵還不得大發雷霆?”羅笑連忙安慰她。
“羅笑,真會的!那些人敢弄斷索道車,就敢做任何事。”陸漫漫抓起酒瓶,又倒了一杯,“我不想後悔回來,我也想讓孩子們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裡。但是,如果他的保護就是自己建一個幼兒園,像當年把我關在房間裡一樣,讓他們足不出戶,那孩子的童年還剩下什麼?這樣不可悲嗎?”
羅笑怔住了,半晌,撓了撓臉,小聲說:“也對哦……哎,要怪就怪那些人心太歹毒了。不過,斯蒼城已經被抓住了,可能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不是斯蒼城。”陸漫漫轉頭看她,輕輕地說:“你以爲這幾年我真的沒調查過?我找過私家偵探,接觸過斯佳妮。斯蒼城那裡肯定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他一定是經歷過什麼,所以守口如瓶。但是斯佳妮不一樣,她語無倫次,精神處於崩潰邊緣。但她反覆說過,斯蒼城只是想把我困在索道車裡,讓我過敏,讓紀深爵爲了我的事分心,他好趁機帶着斯佳妮和我的鑑定報告去瑞士拿錢。”
“紀深爵一定也接觸過,他沒有查出來嗎?”羅笑問。
“所以我就更擔心了,紀深爵都查不出來的人,到底是誰?”陸漫漫眉頭緊鎖,錘了錘額頭,“他堅持認定不是趙婧妃,我也動搖了。他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說不是,還真可能不是。所以,這個知道斯蒼城當晚會動手腳的人,就是真正的兇手!斯蒼城一定知道是誰,所以他不肯說,我有時候想,他是不是想保護這個人?”
“他告訴過誰呢?難道是紀桐?他有這麼愛紀桐嗎?我看他是巴不得紀桐滾遠一點呢。”羅笑靠在欄杆上,歪着腦袋說道:“哎,這麼複雜,你也不要想了吧。你反正有十個億,就安心當個闊太太,讓紀深爵……”
“什麼十個億?”陸漫漫轉頭看她。
“你不是拿了那筆遺產了嗎?十個億啊,嚇死我了。是美金嗎?嘖嘖,放在一起,肯定能鋪滿這間房吧?”羅笑點她的額頭,笑着說:“所以你現在底氣這麼足,敢不理他就不理他。也敢一去四年不復返,能在國外過得美滋滋的,這就是錢的好處!所以說,有錢真能買到自信,買到快樂!”
“那錢我早就退了,通過國際刑警轉給了國內,利息都沒留。”陸漫漫擰了擰眉,揮手往臉上扇風。酒精在她胃裡發燙,燙得她有點難受。說什麼一醉解千愁,除了壯膽,她覺得酒精起的作用不大。
“咦……錢退了嗎?那爲什麼是紀深爵拿錢出來,賠償家屬,把這事壓下去的呢?”羅笑驚訝地問道。
“有這回事?”陸漫漫驚愕地問道。
“對啊,都說他元氣大傷呢,說是你捲了錢跑了。什麼索道車的事,都是迷|魂陣,其實是跟着情|夫拿着錢跑了。”羅笑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衝她擠了擠眼睛。
“我去找他。”陸漫漫想了好一會兒,拍着額頭說:“你先回去吧。”
“好吧,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夫妻兩個有商有量就好了。”羅笑點頭,抱了抱她,小聲說:“你加油。”
陸漫漫勉強笑了笑,送她到了門口。關上門,她馬上就打給了喬年!這件事當年全是喬年操作的,如果錢真的沒回來,那很可能落入了喬年的手裡!還有劉健雄,她一直沒和他聯繫過,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手機響了好久,喬年始終沒有接聽。
“媽媽,你是給爸爸電話嗎
?你要去哪裡?”小小深到了她身後,仰頭看着她問道。
“你怎麼沒睡?”陸漫漫蹲下來,輕聲問道。
“媽媽,你愛爸爸。”小小深輕聲說道。
“你聽到啦?”陸漫漫捏了捏他的鼻子,小聲問道。
“後面的聽不懂。”小小深搖頭。
“去睡吧,媽媽要去找爸爸談一談。”陸漫漫把他抱起來,大步走向臥室。
“媽媽,你爲什麼害怕?”小小深輕聲問道。
“因爲媽媽不夠勇敢啊。”陸漫漫把他放到牀上,捧着他的小臉,和他蹭了蹭額頭。
“媽媽你勇敢一點,我保護你。”小小深抱着她的脖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他認真的模樣,很像紀深爵。基因就是這麼強大的東西,哪怕紀深爵沒有和他相處多久,小小深的眉眼和舉手投足中還是帶着他的影子。
“好,我勇敢一點。”陸漫漫點頭,微笑着說道。
“媽媽,你加油。”小小深握着拳頭用力揮了一下。
“好,媽媽要加好多好多橄欖油……”陸漫漫親了親他的額頭,轉身就走。
“你可以加你用的玫瑰精油,妹妹悄悄擦過,好香哦。”小小深手攏在嘴邊,神秘兮兮地說道:“爸爸一定會喜歡的。”
“小調皮。”陸漫漫抱住他,用力往他臉上叭了一口。
一個小時之後,她出現在了紀深爵常住的雲凰酒店。
紀深爵確實是一個長情且戀舊的人,他喜歡住在這裡,那就多年不變。他喜歡一個人,那就是九年不曾動搖。
陸漫漫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快步走上了臺階。
“咦……”大堂經理還是那一個,看到她時,雙眼發直,“這個,這個不是……”
“幫我打開電梯,我要上樓。”陸漫漫徑直走到了電梯前,微微側臉。
“哦,好的。”大堂經理立刻拿出門卡,給她刷開電梯。
陸漫漫現在頭暈,心裡發燙。她用力摁下了那個熟悉的數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紀深爵收到了消息,立刻打開了門。他正在梳洗,只穿着長褲,頭髮還在往下滴水。
陸漫漫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燒得通紅通紅的。她眯了眯眼睛,突然拔月退往了身上衝去。
“紀深爵,你這個混|蛋。”
她用力撞過去,雖然瘦,但這幾年抱孩子把她的力量給抱出來了,這一衝,也讓紀深爵猛地吸了口氣。
他伸出手臂,把她牢牢的抱住,低低地問:“怎麼喝成這樣?羅笑灌你的酒了?”
“我自己灌的,我沒吃飯。”陸漫漫把臉埋在他的月匈膛裡,輕|喘着說道:“紀深爵,你是混|蛋。”
“哦……”紀深爵抱緊她,退了兩步,退回房間,轉身踢上了門,抱着她大步往房間裡走。
她醉了,醉得還挺厲害!她一身肌膚這麼燙,像剛剛在烈火上烤過一樣。
剛把她放到沙發上,她的月退又纏了上來,結實地纏住了他的長月退,再一仰頭,張嘴咬住了他的的肚子……
他的肚子可不怎麼好咬,肌肉可硬着呢!
"漫漫"他捧着她的小臉,眉頭微擰。
陸漫漫鬆開了貝齒,看着他肚子上幾顆牙印發怔。
“出什麼事了?”他彎下腰,捧着她的臉看。
陸漫漫咧嘴笑,摟住了他的脖子,笑着說:“好事……”
“怎麼了?”紀深爵眉頭微鎖,沉聲問道。
她說這句話時,他居然看不出真假。她說謊的時候耳朵會發紅,語速會變慢,但她現在醉了,完全看不出。
“紀深爵,我身上是不是酒味很臭?”她摟着他的脖子,隨着他站起來的動作,整個人都攀到了他的身上栩。
“哦。”他點頭。
“那你給我洗,洗乾淨。”陸漫漫把腦袋拱過去,在他的臉上亂蹭,“我要用你的沐浴露,我要身上留着你的味道……”
紀深爵的眸色漸深,抱着她就往浴室走。
他剛剛正準備沖洗,正好她來了,正好……
她自己扯開了釦子,用力過大,水晶釦子繃掉了,掉在瓷磚上,在上噔噔噔地跳響,一直滾去了角落。
她很着急,主動拉着他往浴缸裡邁腳,裡面水有點涼了,隨着兩個人的沉入,水花嘩啦啦地漫了起來,淌了一地……
她還有點瘋,動作更是笨到家了,大膽地去抓他的時候,又莽撞又不小心,差點沒讓紀深爵當場就投降了。
“漫漫放手。”
“不放,你這個壞傢伙最討厭。”
“乖,放開。”
“不放不放,它是我的……”陸漫漫搖頭,喃喃自語。
“乖乖,放開。”他咬咬牙,在她耳畔輕聲哄她,此時得要極高忍耐力才行,所以他臉龐微微有些扭曲,整個人都被她給點着了。
“我說放就放,我說不行就不行,我說什麼什麼就是什麼。你說過寵我的……”
陸漫漫還是搖頭,可卻把他抱得更緊了。如此密不透風,像兩根纏緊的藤蔓,在微涼的水裡拼命給予對方溫暖。
紀深爵抱了她一會兒,喃喃地說:“傻丫頭,你說什麼就什麼……當然寵你了……”
這輩子紀深爵就愛這麼個丫頭,說不清怎麼就這麼着迷。他想,是不是真是前輩子負了這小女子,所以這輩子拼命跟在她的身後奔跑,就想讓她成爲自己的人。
“痛啊……”她輕呼了一聲,小拳頭捶在他的肩上,委屈地罵,“四年都沒撐大過了,你這麼用力撐,比你女兒出生時的腦袋還大。”
紀深爵背上僵了僵,隨即低笑起來。
他吻到她的耳畔,小聲說:“孩子都生得下來,疼不到哪裡去的。我輕點,你別哭。”
“偏要哭,就要哭……我恨死你了,你乾脆醜成個癩蛤蟆,壞得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好了,就跟韓凌一樣的壞。這樣我也就死心了……”她哭得越發厲害了,手背在眼睛上不停地抹過去。一哭就哆嗦一下,一哆嗦,紀深爵就徹底敗了……
下半|夜,紀深爵坐起來,輕輕地撫了撫陸漫漫的臉頰,坐了起來。
“晚上出了什麼事?”他打通羅笑的電|話。
“紀總?”羅笑正睡成半死不活的狀態,聽到他的聲音,只能打起精神回話。
“晚上……您媽媽來了,罵了漫漫,還把小小淺給你的杯子給摔了。小小淺哭着回去,也不讓陸漫漫抱她,哎,真可憐。你媽媽怎麼能那樣?”羅笑抱怨道。
紀深爵立刻掛了電|話,扭頭看了看陸漫漫。
原來是這樣,難怪氣成那樣,喝那麼多酒跑過來。
“媽,你回黎水了?”他打通紀媽媽的電|話,沉聲問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漫漫告訴你的?”
“我要知道什麼事,不必她說。”紀深爵眉頭緊鎖,低聲問:“爲什麼回來不告訴我?”
“爲什麼你找到她們母子三個也不告訴我?”
“我會說的。”
“那我也會說的。”
“媽,說多少次才能明白,我愛漫漫。”
“你愛你的,不關我的事。”
“摔小小淺的杯子幹嗎呢?和一個孩子過不去,那是我女兒。”
“漫漫怎麼能造謠呢?我什麼時候摔過她的杯子了?”紀媽媽一聽就急了。
“行了,你先睡吧。”紀深爵掛掉電|話,在露臺上站了會兒,拔通了劉哲的號碼。
“紀總。”劉哲打着哈欠打招呼。
“起來,出去一趟。”紀深爵去拿外套。
“去哪裡?”
“她們晚上吃飯的餐廳。”紀深爵說道。
“你餓了?叫外賣啊!”劉哲嘟囔道。
“五分鐘,樓下。”紀深爵不由分說地掛斷電|話,匆匆穿衣就走。
五分鐘後,劉哲準時出現在了
樓下,一邊扣衣釦,一邊抱怨,“紀總,能不能別這樣,正在做美夢呢。”
“行了,快走吧。”紀深爵催着他走。
“你爲什麼不自己開車。”劉哲打了個哈欠,上了車,油門一踩。
“天不亮。”紀深爵擰眉,這時候光線不好,他視野很模糊。
“哎,年輕人。”劉哲從後視裡看了看他,小聲問:“你不是會爲了討好陸漫漫,去給她買吃的吧?”
“讓他們都起來,去調看那家餐廳附近的監控。”紀深爵不理會他的調侃,嚴肅地說道。
劉哲見他面色不善,不敢再開玩笑了,趕緊叫人起來幹活。
這時候路上沒車沒人,一路開得跟火箭一樣,十多分鐘就到了陸漫漫他們晚上用餐的餐廳。這時候廚房的人開始忙碌了,劉哲用一疊錢交涉,讓保安經理心甘情願地過來調飯店內部的監控給他們看。
“奇怪,爲什麼這個時間段的被抹掉了。”保安經理嘀咕道。
劉哲擰眉,“真有問題啊。”
“等一下,還有一個。”保安經理翻找了好一會兒,又翻出一個視頻,“這是去年抓一個專門偷|窺女衛生間裝的,時好時壞,不知道有沒有拍到。”
視頻裡面,只見陸漫漫抱着小小淺進去了,過了一會兒,紀媽媽也進去了。隨後場面很混亂,紀媽媽他們都出來了,只有陸漫漫母女還在裡面呆着。
“怎麼回事?”劉哲捏着下巴,眉頭緊鎖,“怎麼夫人來了,也沒打聲招呼。”
“你們通知過她嗎?”紀深爵問道。
“你不授意,誰敢說。”劉哲搖頭,低聲說:“你母親的脾氣太固執了,非常難勸,咦……”
他湊近電腦屏幕,盯着上面的人說:“這個女的很面熟……”
“陸曉鷗。”紀深爵盯着屏幕看。
陸曉鷗一臉賊兮兮地拉開門進去,很快就一臉賤兮兮地鑽了出來,一溜小跑往外衝。
“這女的幹什麼?偷東西?”劉哲不解地問道。
“她把小小淺給我做的杯子摔了。”紀深爵面色鐵青地說道。
“不會……嫁禍給你母親吧?”劉哲恍然大悟,“這女的怎麼這麼壞?”
“抓回來。”紀深爵沉聲說道。
“放心。”劉哲點頭,把視頻拷好後,小聲說:“都是女孩子,在一個家裡長大,怎麼區別這麼大。好歹大家都姓陸,和漫漫關係好了,漫漫還能少得了她的好處?這是真蠢啊。”
“把陸曉鷗帶個清靜的地方,讓她在衛生間裡跪着。查她平常和哪些人聯繫,你親自去盯着,把這個視頻一直放給她看。”紀深爵看了看腕錶,五點多了。
“我得弄點瓷片回來,不貼好別想走。”劉哲挽袖子,惱火地說道。
“交給你了。”紀深爵轉身就走。
“放心。”劉哲揮揮手,眉頭一揚。
一個小時之後,陸曉鷗被人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什麼人啊?”她揉揉還沒卸妝的紅眼睛,驚慌失措地看着站在牀前的幾個男人。
“有人請你去做杯子。”幾個大男人把她拖下來,大步往外走。
“誰?救命……”陸曉鷗嚇得大叫。男人立刻給她嘴裡塞上了她的絲襪。
“別叫了,你媽媽去買菜了。”
幾人把她拖下樓,直接塞進了車裡,現在六點多,這小區裡活動的人不多,沒人注意這邊的動靜。陸曉鷗的手腳都被手銬銬着,驚恐地看着他們,不停地央求。
“大哥行行好,告訴我什麼事,什麼人……我哥是這片管事的,如果是他得罪了你們,你們找他,他會賠禮道歉的,別傷害我。還有我男朋友,他是鷹哥,你們千萬別亂來。”
“你們鷹哥快成禿毛鷹了,你還指望他?”劉哲從前座扭頭,盯着她冷笑。
“你、你是……”陸曉鷗認出了他,嚇得用力掙扎,“讓我下去。”
“去哪裡?摔了杯子就想走?”劉哲向後座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人把陸曉鷗緊緊地摁住。
“喂……”陸曉鷗一身冷汗直冒,手腳冰涼。她隱隱猜出是什麼事,但又僥倖地希望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趙婧妃不是說監控被抹掉了嗎,如果是這件事,難道是趙婧妃出|賣她?不管,反正等下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就往趙婧妃身上推。
車子一路開到了一家星級酒店,從停車場直接上了樓。
“來,給你放電視看,把這個看完,把這些拼好,等紀總來和你談談。若談得高興,你的堂妹說不定還能寬恕你……不對,她不是你親堂妹。”劉哲手指抵在太陽穴上,擰了擰眉,小聲說道:“反正,你先跪下吧。”
“劉總,劉先生,你行行好,放我走。”陸曉鷗看到只有他一個人跟
進衛生間,連忙抹了一把臉,把裙子往下拉,擠出笑臉說道:“你看,我可以好好陪你,我功夫很好的,一定會讓你開心。說不定,以後你就會越來越喜歡來找我。”
“滾滾……你這個女人,你到底要不要臉?”劉哲臉色一變,抓起架子上的毛巾丟向她,“當女人當成你這樣,我也是無話可說。你照照鏡子,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
陸曉鷗轉頭看鏡子,汗水和眼淚把睫毛膏全衝化了,臉上黑一道紅一道,形容可怖。
“啊……”她驚呼一聲,打開水就洗臉。
“還洗什麼洗……跪着跪着。”劉哲打開了電腦,把視頻放給她看。
那幾人又進來了,把一盆子碎片往地上一倒,過來摁着陸曉鷗跪下。
陸曉鷗快嚇瘋了,這跪下去,月退還有用嗎?
“劉哲,我哥和陸漫漫感情很好的……”
“你們兩個感情不好,跪下吧。”劉哲指瓷片,“你如果能把這些全部拼好,你就可以走。”
“拼好嗎?”陸曉鷗看了看那些瓷片,只怕有上千片,怎麼拼?她哭喪着臉,拖着哭腔說:“我想給我哥打個電|話……”
“跪下吧。”劉哲把她摁跪下,自己拖了把椅子在一邊坐着,疊着月退說:“快拼,早拼完早了事。”
“嗚嗚……”陸曉鷗一身癱軟,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拿起了兩塊瓷片拼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