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你也太瘦了,多吃點。”洛靖祺不管衆人的目光,殷勤地給寧心夾着菜,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寧心似的。
喬老夫人笑眯眯地望着兩人的間隙,喬老爺子和喬鏘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洛靖祺越是表現得熱切,對他們喬家也將越有成算。
喬憶心中卻是着實不悅。有見過到別人家秀恩愛的人麼?
“憶兒,你怎麼不吃呀?”葉梓萱誇張的聲音瞬間把衆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喬憶的身上,讓她臉上的嫉妒和厭惡都來不及收斂。
喬憶氣得頓時嘴角一抽,夾了快雞肉放進葉梓萱的碗裡:“媽,你也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寧心趁機低聲對洛靖祺道:“夠啦,你別再夾啦。”看着碗裡堆得小山似的飯菜,她只想扶額,天知道她根本就吃不了這麼多。
“你就是吃太少了,瘦,我外婆說胖點的女人好生養。”洛靖祺一本正經地回道。
噗!寧心差點噴了,“那你怎麼不去娶頭母豬?”還好生養,真當她是下崽的豬麼?
兩人擡着槓,一頓飯時間倒也消磨得快,之後寧心便想離開,對她是喬老爺子的外孫女兒的事還存了幾分抗拒之心。
哪知洛靖祺卻老神在在地坐着,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怎麼還不走?寧心以眼神詢問他,可剛纔吃飯的時候還肉麻無比的人,現在卻看都不看她,只冷傲地說道:“聽說慧琳姐的茶道十分了得,可我還沒有此口福。”
這是打算留下參與喬家的家庭聚會,聽個究竟了?
喬老爺子和喬鏘求之不得。
李慧琳欣然起身。以前洛靖祺與她雖然走得近,但卻是看在喬愷的面子上,且是在他因妹妹與李家鬧僵後,他還能稱自己爲一聲“姐”,也算是主動示好了,這個面子李慧琳不能不給。
喬老夫人笑道:“那我們去欣兒的房間吧。”有關寧心母親喬欣的所有東西都在那個房間裡,那也是說服寧心最好的地方。
寧心有些不知所措,可惜聯繫不上母親,不能問個究竟。
洛靖祺握了握她的手,“不管認不認,聽一下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可他不知道喬、洛兩家的矛盾,她母親有可能是關鍵!寧心無法說出口她曾聽到陳嶺南和母親的談話。
猶豫間,洛靖祺已拉着她跟着喬家人去了喬欣的房間。
喬憶和葉梓萱自然也想跟上,喬鏘卻將兩人攔在了門外。
喬憶皺了皺眉,葉梓萱卻有些難堪:“你們都進去……”她和女兒也是喬家人啊!
喬鏘卻道:“事關妹妹,我不確定她願不願意給太多人知道。”
問題是李慧琳端着茶壺等物進去時,喬鏘沒有任何異議就放了行。
葉梓萱氣得捏緊了拳頭,在房門關上的剎那輕聲咒罵道:“一家子唯利是圖的小人!”見喬憶表面風輕雲淡的,並無生氣的跡象,她不由好奇地問道
:“憶兒,你難道不生氣嗎?”不讓她進去聽就算了,怎麼說喬憶也是喬鏘嫡親的女兒吧?他這心也偏得沒邊了。
聽到葉梓萱問自己,喬憶這才鬆開咬得緊緊的牙關,忽而笑道:“媽,你是喬家的夫人,就得有當家夫人的氣度,爸不讓我們進去聽,肯定有他的考量。走吧,表妹第一次來我們家,洛少也難得來,我們去切些水果,等他們談完了事正好吃。”
說着昂首闊步地往廚房走去。
葉梓萱看着奇怪,隨即想到女兒的話,不由撇了撇嘴,她是喬鏘的夫人不錯,可算哪門子當家夫人那?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還都有那該死的老太婆拽着呢!
喬欣雖幾十年未曾回家,可她房間還保持着最初的樣子,房間比寧心在牧家的還要大,清一色梨花木的傢俱,桌子和書櫃上擺放着幾十年前時新的飾品和小玩意,可見喬欣在家時很受寵。地面一塵不染,顯然有派專人打掃過。
喬家祖孫三代並洛靖祺便坐在窗邊的書桌旁,李慧琳在不遠處的茶几上泡茶,而喬老夫人便領着外孫女兒看雕花大牀對面的照片牆。
照片中的喬欣年輕漂亮,有的梳着飛揚的公主頭,手裡捧着一束花,有的穿着幹練的襯衫西褲,背上揹着畫畫的工具,有的則帶着穿着黑色的學士服,戴着學士帽,笑得一臉燦爛。無一例外,那時候的喬欣是快樂的,也是自信的。
寧心摸着一張張被裱起來的照片,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述說,照片裡的喬欣就是她的母親啊,只是年輕一些而已,這麼多年來母親身上不合時宜的貴氣也就得到了解釋,原來她真就是富家小姐。
寧心不知如何再辯駁,喃喃地說道:“我不知道,媽媽從沒跟我說過,她……我現在聯繫不上她。”
一回頭,看到喬老夫人又開始抹起了眼淚,這個老夫人之所以這麼瘦,大約也是想女兒想的吧?
寧心心有不忍,拍着她的背道:“老夫人,你別哭呀。”
喬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欣慰地說道:“這段時日我也去鄉下找過你媽媽,你家門關着,我還以爲她故意避而不見呢。”
寧心和喬欣的長相太相似,喬老夫人自從書店見過她之後便下定決心要認回女兒,也曾親自去過寧心家裡找她,可惜那時候寧母已經和寧父離開了,喬老夫人問遍左鄰右舍,竟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她才誤會女兒是不想見他們。
“心心,你叫我一聲外婆吧,外婆悔悟得太晚,否則絕不會讓你媽吃那麼多苦,還嫁給你爸……”喬老夫人道,最後一句話卻沒說得下去。他們喬家雖然看不起寧父是個沒本事的鄉下人,可到底他是女兒的丈夫,外孫女的父親。
寧心不自覺地朝洛靖祺看去,後者不置可否,大有“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的意思。
寧心便輕輕地喊了一句:“外婆。”她連梅老夫人都喊了的,沒道理不應嫡嫡親的外婆。況且喬家再對不起母親,那也是母親的
事,對她並沒有對不起,她不該傷這個老人的心。
“哎!”喬老夫人頓時喜笑顏開,回過頭去想找個人傾訴心中的歡喜,目光剛好對上喬老爺子,但想到這一切都是喬老爺子害的,她又別過頭去看喬鏘,“阿鏘,心心她叫我了!”歡喜得跟個孩子似的。
寧心心中動容,看着她半白的發,笑得有些心酸。
喬鏘掃了這個外孫女兒一眼,對母親道:“那恭喜媽了。”外甥女兒都改了口,相信妹妹會知道怎樣纔是對女兒好的。
“喬爺爺,現在你可以講講當年的事了吧?”洛靖祺道,對比冷眼相對的李老夫人,洛靖祺對喬家人的態度可謂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了。
只喬老爺子動了動嘴脣,卻並不答話,再觀他的神情,倔強中帶着點尷尬,顯得難以啓齒的模樣。
洛靖祺朝喬愷看去,後者聳了聳肩道:“別看我,我姑姑的事他們瞞得很緊,我也是偶然間見到姑姑的照片,才知道她沒死的。”
喬鏘嘆了口氣,“還是我來說吧,這個秘密因爲事關喬、洛、梅三家,所以當時我們都壓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爲什麼連梅家都牽扯進來了呢?不僅寧心和洛靖祺好奇,就連正在泡茶的李慧琳不免也側着耳朵傾聽。
於是二十年前一出典型的三角戀悲劇展現在了他們面前。
原來當年喬老爺子和洛老爺子關係好的時候,喬欣和洛錦年曾有過口頭婚約,只是後來因爲商場上的一些競爭,兩家漸漸便疏遠了,不如先前那般親密,特別是喬家逐漸敗落,洛老爺子開始絕口不提當年的婚事。
大人的想法歸大人的,喬欣和洛錦年卻從小知道對方是自己將來的另一半,因此首先對對方有了歸屬感,再加上長大以後的喬欣自信飛揚,而洛錦年英俊帥氣,他們會愛上對方成爲必然之勢。
若沒有梅素雅橫插一腳的話,也許喬老爺子和洛老爺子依着那個約定,讓洛錦年和喬欣在一起也就完了,結果是梅素雅在一次宴會上碰上了洛錦年,並很快地愛上了他,爲他的男性魅力迷戀得無可自拔。
洛錦年心中有人,自然對梅素雅不屑一顧,可奈何人家有個軍區總司令的父親,赫赫威名響徹A市的大街小巷,同時梅素雅的婚事也是梅家的頭等大事。
女兒有心儀的對象,梅老爺子自然是歡喜的,一打聽,洛錦年不僅十分優秀帥氣,而且未婚,連個女朋友也沒有,也就更加滿意了。
其實也不怪梅老爺子打聽得不清楚,洛老爺子自從知道軍區總司令的女兒看上自個的兒子後,便有意結成這個親事,對兒子和喬家小姐那個口頭婚約自然瞞得死死的。
接下來的事便變得理所當然起來,梅老爺子爲女兒向洛家說親,洛老爺子欣然同意,洛錦年得知此事時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生日宴同時是他的訂婚宴,與前段日子李家宴會的局如出一轍,諷刺的是洛錦年當時秘密交往的喬欣就在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