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聽着電話那頭千篇一律的聲音,黎阿寶泄氣地倒回牀上。
“嘴翹鼻子高,怎麼了?不開心?”唐恆在她牀頭坐下。
黎嬸子擡頭看了女兒一眼,並不說話,她和黎爸爸坐在沙發上,一個切着水果,一個看着今天的報紙。黎嬸子起初雖然與準女婿相看兩厭,但隨着黎阿寶手術日期越來越近,他們倒相處融洽了起來。
“都是寧小心啦!”黎阿寶氣鼓鼓地看了一眼手機,不太高興道:“這都幾天啦,手機一直關機,也不來醫院看看我。”
要說這世界上黎阿寶最親的人是黎嬸子和黎爸爸,最愛的人是唐恆,那最貼心的人必是寧心無疑了,寧心在她成長經歷中絕對佔着濃重筆彩的一畫。
明天就是她手術的日子,黎阿寶很擔心她還能不能活着走出手術室,所以對這個世界她是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父母和愛人在身邊,連江慕和柯敏兒都來看過她了,唯獨寧心始終不見蹤影。
唐恆神色一頓,沒有說出口的是寧心已經失蹤五天了,他家那個少爺找她都快找瘋了。
黎嬸子和黎爸爸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選擇隱瞞真相,以免影響女兒的心情。
“璐璐,吃點水果。”黎嬸子遞了半個水蜜桃過去,“牧嘉琛他爺爺去世了,心心這幾天估計心情不太好,你就別跟她計較啦。”
黎阿寶啃了一口水蜜桃,反駁道:“我沒跟她計較啊,我只是有點擔心,總覺得她好像出了什麼事。”
感覺這麼靈?唐恆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牧嘉嘉站在廊檐下看到牧清風行色匆匆地離開,她眸中一片灰暗。
那晚她偷聽到了父親和小常的話,兩人想軟禁寧心,用她來威脅二叔放棄牧野商貿的繼承權,再讓洛靖祺爲她不得不讓出購買的股份。牧嘉嘉不忍心寧心被利用,又生氣父親居然聽一個野女人的話,便暗示寧心快走,可她知道寧心最終沒有逃掉,只是現在被關在哪她也不知道。
想必洛靖祺和二叔他們這幾天找寧心都快把A市都翻過來了,可她卻不能說出真相。
牧嘉嘉神色黯然地想回房,轉身卻對上了小常,也就是江小媛那雙陰鷙的眸子,她渾身一僵,害怕得倒退了兩步。
這女人根本就不是人,是惡魔!牧嘉嘉一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臉,父親知道她給寧心通風報信後,便打了她好幾個耳光,至今還隱隱作痛。
牧清遠聽從江小媛的建議,認爲只有當洛靖祺和牧清風找寧心找到心灰意冷時,纔有利於和他們談判,所以家裡一切如常,並不讓人發現一點端倪,只是江小媛卻威脅她,若她膽敢把寧心的事說出去後,必定讓她母親好看。
想到這,牧嘉嘉心裡不免有些責怪牧母,母親居然拎不清地到地下錢莊借錢去賭博,欠了很多債,所以她纔對牧野商貿的股份那麼上心。
“
大小姐不用去上學麼?”江小媛圍着牧嘉嘉轉了一圈,雖然穿着下人服,但周身的盛氣凌人像極了童話故事裡灰姑娘的那個狠心後母。
牧嘉嘉垂下了眼瞼,淡淡道:“爺爺去世,我向學校裡請了幾天假的,下個禮拜纔要上課。”家裡發生這麼多事,她還有什麼心情上學?
爺爺有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私生子,哥哥整日醉生夢死,母親被地下錢莊的人追債,父親完全受惡女人左右,家裡一團糟,牧嘉嘉想想就悲哀。
江小媛點了點頭,對她的乖巧十分得意,這就是千金小姐,還不是照樣給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你準備一下,我們晚上出去一趟,理由是你要去看望同學。”江小媛交代道。
牧嘉嘉隨即想到她可能要對寧心出手了,立馬着急地問道:“你想對嫂子怎麼樣?你這樣綁架她是犯法的!”
見她敢質問自己,江小媛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壞了我的好事,我立馬讓地下錢莊的林老大來把你媽媽抓走,到時候她還能不能完好無缺地回來……你自己看着辦!”
寧心被抓走的隔日,林老大就藉着牧老爺子的葬禮來過牧家一套,牧嘉嘉不知道江小媛是如何和他談的,總之林老大最後放過了牧母,卻囑咐牧嘉嘉一切聽從江小媛安排。
嫂子與母親相比,牧嘉嘉自然更擔心牧母的安危,聞言便默不作聲了。
江小媛面色稍霽,突然在她耳邊輕飄飄地說道:“那晚我和你父親的表演,你看得很過癮吧?”
原來那晚她是故意安排自己看到那一切,牧嘉嘉瞬間紅了臉色。她雖然喜歡過男人,可到底還是十幾歲的高中生,那樣活色生香的場面對她來說還是難以接受了些。
江小媛見她的不知所措地絞着手指頭,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物一樣,笑得花枝亂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聽話便罷,若不聽話,我就安排你去伺候林老大。”
大約是伺候男人久了,她講起話來不自覺便帶着一股軟糯的嬌嗔,可話中的意思卻是讓牧嘉嘉瞬間白了臉色。
林老大已經五十出頭了,腦滿腸肥,想到他離去時色眯眯盯着小姑娘還未發育好的胸脯瞧,就讓人不寒而慄。
“好了,就這樣吧,我出來這麼久,你父親該找我了。”江小媛趾高氣揚地離開,沒走幾步,又回頭道:“好好勸勸你那沒腦子的母親,要是她再吵,我不介意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江小媛和牧清風怕牧母壞事,所以這幾天一直把牧母鎖在房間裡,失去了自由,牧母一有力氣就扯着嗓子罵人,牧家的傭人本對她的刻薄十分有意見,自然沒往心裡去。
惡女人!惡女人!牧嘉嘉心中也在咒罵着,卻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看着江小媛以女主人之姿囂張地走進了父親的房間。
就在她呆愣的時候,牧嘉琛冷不丁出現在她耳邊道:“你剛纔和小常在說什麼?”
牧嘉嘉嚇了一大跳,對上哥哥探究的目光,她下意識地迴避道:“沒什麼……”怕什麼都不說反而讓哥哥更加懷疑,又道:“這兩天爸沒什麼胃口,月姐又病了,我讓小常炒幾個家鄉菜給爸嚐嚐鮮。”
事實上月姐在牧老爺子死的那晚摔了一跤後,便已經不好了,如今在醫院也只不過耗着日子罷了,即便死不了也成了植物人。
牧嘉琛狐疑地看了妹妹幾眼,他再白目也看得出那個新來的花木匠不妥,父親跟她關係不單純,妹妹爲什麼要給她遮掩?
他突然看到牧嘉嘉左臉上有道清晰的五指印,目光一凜,抓着她的手逼問道:“是不是那個女人打你的?一個下人竟敢打小姐,走,哥帶你找她去算賬!”
牧嘉琛打定主意要把江小媛這個攪事精給“請”出家門,可牧嘉嘉卻不敢,連連擺着手道:“不是她打的!不是她打的!”
既然不是江小媛打的,爲什麼她的表情這麼恐懼?牧嘉琛壓根就不信。
“你看她一來,爸就打了你兩次,現在連媽都不受爸待見,你還想姑息她到什麼時候?”他不滿地道,卻沒想過自己那個刻薄的母親何時被父親待見過?
哥哥什麼都不知道,牧嘉嘉卻不能任由他亂來,一個不好母親就會被林老大抓去砍手砍腳,說不定自己還會被江小媛打包好送上林老大的牀。
牧嘉嘉想想就打哆嗦,偏偏牧嘉琛不依不饒的,她一着急,忍不住朝他吼道:“你現在知道關心我們了?早些時候幹什麼去了?還不是被女人迷昏了頭的貨色!若不是你,嫂子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說這些話的時候劉婷璦正好過來,恨意從她眼中一閃而逝,隨即捧着肚子不客氣地說道:“嘉嘉是在怪我迷惑了你哥哥麼?”
牧嘉琛弱精,現在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一塊寶,她認爲牧家人就應該把她當菩薩似的供起來。
牧嘉琛見她過來,把到嘴的那句“寧心怎麼了”給嚥了下去,又恢復成他死氣沉沉的模樣。
牧嘉嘉恨恨地瞪了一眼劉婷璦的肚子,跺了跺腳跑上了樓。
劉婷璦見狀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卻嬌嬌柔柔地挽着牧嘉琛的手臂,委屈地說道:“小姑這是怎麼了?這麼不待見她的侄兒麼?”
牧嘉琛身子一僵,毫不猶豫地推開她的手臂,語氣低沉地說道:“我和寧心還沒有離婚呢。”
寧心!寧心!劉婷璦臉色倏然一變,怎麼也想不到曾經那個自己從沒放在眼中的牧家少奶奶會絕地翻身,讓牧嘉琛臨到離婚會對她心心念念起來。
既然裝不了溫柔賢惠,劉婷璦乾脆冷下臉,死死地瞪着牧嘉琛道:“你什麼意思?捨不得她?”還當她是當初需要靠牧嘉琛疼惜才能嫁進來的小可憐嗎?惹急了她乾脆打掉孩子,讓他們牧家斷子絕孫!
牧嘉琛如何不明白她的想法?諷刺地道:“我現在還有什麼資格挽留她?你大可放心!”
(本章完)